亞修嫻熟地將劍姬的長發收攏在一起,他并不討厭這項工作,雖然他不是戀發癖,但劍姬的長發柔順得就像綢緞,幫她扎頭發有一股莫名的快樂,她頭發收束起來露出來的后頸也很好看。先用前面的頭發扎出一個留有口子的小馬尾,再將大馬尾從口子穿過去,這樣發際線不會拉緊,后面的大馬尾也因為小馬尾墊高不會耷下去。
「什么都不會改變。」索妮婭忽然說道:「我還是會恨你,但還是不想離開你。」
亞修一滯,將她扎好頭發。
索妮婭轉頭看向他,用陳述的語氣說出疑問句:「你雖然道歉了,但你還是不會改,對吧。」
「是。」亞修幾乎是強迫自己說出這個字。
「那我們就這樣吧。」索妮婭輕聲說道:「我們也只能這樣了。」「不。」
「嗯?」
「我們不能這樣。」亞修一字一頓說道:「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恨我,但只有你我決不允許······這是我唯一承受不了的代價。」
索妮婭愣愣看著他,嘴唇微微顫動,咬著下唇委屈巴巴說道:「這又不是我的錯······」
「我又沒怪你。」亞修立刻說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你怎么變得這么不講道理了?」索妮婭氣得燒穿肚皮又有一點想笑:「這明明就只有你的責任!」
這時候她心里一動:等等,亞修這個思維模式,怎么這么像—
「你忘了嗎,現在我們還是羈絆5級狀態,你的性格跟我的性格重疊在一起了,」亞修眉眼彎彎笑道:「我這么不講道理都是在學你的啊。」
索妮婭實在忍不住一拳錘他胸口:「明明是你自己雙標又無恥,居然還敢賴我!?」
「也可能我學的不是你的不講道理,而是學你的直面本心。」亞修輕聲說道:「其實我心里就是這么想的······我既想要你喜歡我,又要你容忍我所有缺點,還不許你恨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只是有點?」索妮婭質疑道。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每晚睡覺前都纏著你,你不給晚安吻我就默認你生氣了,不讓你睡覺想辦法討好你,反正我們不睡覺也沒事,堅決不讓你將怨氣留到第二天,一定要當天就發泄出來。」
索妮婭呆呆望著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抿緊嘴唇幽幽說了一句:「我連恨你都不可以嗎?你就非要這樣欺負我?」
「我就是欺負你,欺負你喜歡我,欺負你一輩子。」亞修說道:「但你討厭我的時候就輪到你欺負我了,其他時候都是我欺負你······你有研究過剪刀嗎?你看剪刀的兩葉刀片,明明每天互相砍來殺去,但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到對方,大戰三百回合后還能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我們可能沒法做最幸福的情侶。」亞修說道:「但至少可以做剪刀一樣的情侶。」
索妮婭這次其實帶著些許報復的心思······她知道亞修不會改,但至少會羞愧會難過會無地自容,誰料到亞修居然也會強詞奪理不講道理,他以前是垃圾桶但至少是有良心的垃圾桶······或許他其實沒說錯,羈絆5級不僅讓他跟自己感同身受,也讓他學會了自己的思維模式。
那套死死抱住自己東西不放的思維模式。
索妮婭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抓住亞修的肩膀,眼里泛起盈盈水光:「六翼試煉算什么······你才是我最大的試煉。」
亞修將她摟進懷里,輕聲說道:「你們就是我的六翼試煉,但我要用一生才能完成。」
索妮婭反唇相譏:「你也知道是「你們'?你的試煉是不是太多了?」
許是羈絆5級的緣故,亞修非常明白索妮婭想要什么,他低下頭跟索妮婭親在一起。跟剛才那個充滿羞愧、難過、苦澀的吻不一樣,這次的吻極盡溫柔、甜蜜、卻又充滿怒氣,兩人歇斯底里地索求彼此,就像一把鏗鏘作響的剪刀。
待到唇分,兩人摟在一起休息片刻,亞修忽然問道:「那就這樣了?」「也只能這樣了。」索妮婭軟綿綿回了一句。
亞修這才有時間欣賞眼前的景色,此時陽光正好,遠處云際有一道淡淡的彩虹,未經開發的樹林像一片海,成千上萬的樹梢隨風飄蕩搖出層層疊疊的波濤,大雨過后空氣里彌漫著清爽的涼意,天高氣爽心曠神怡。
「······該回去了吧?」索妮婭說道:「銀燈她們肯定在等你的消息,不過回去前還是先跟我媽說一聲······」
「嗯。」亞修說道:「但我們就算在這里看一會風景,世界應該也不會毀滅吧?」
這里的景色很好看嗎,不就是偏僻小鎮附近沒有開發過的山林······雖然心里是這么不解風情,但索妮婭嘴角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慵懶地靠在亞修懷里,靜靜享受這份大戰過后的難得靜謐。
.........半個月后。
第四重地獄,幻想地獄。
亞修一降臨就在心里幻想出一片雪景,睜開眼睛周圍環境果然是雪國。幻想地獄的特性就是「我即世界',所有人看見的世界都是主觀的,反倒是亞修靈感太高,一眼就能看到神之領域,還得幻想出具體場景來降低自己的靈視。
「你居然還敢來?」
亞修轉頭看見靠在枯樹上抽煙的死狂,后者恰好也是冬裝外觀,上身是毛絨絨的外套,下身卻是短裙與長靴,說起來她每一次都會換成不同的穿搭風格,每一次都能讓亞修眼前一亮,暗暗記住這套穿搭下次給索妮婭推薦。
見她神色不善盯著自己,亞修毫不遲疑走過去,攤開兩只手掌遞到她面前,一臉「隨便你燙'的視死如歸。
死狂揚了揚眉毛,嗤笑道:「哦?你為什么覺得我要教訓你?」
「是因為你讓索妮婭那么難過?還是因為你讓索妮婭委曲求全接受那份不平等條約?又或者是因為······你上次離開前偷親了我一下?」
亞修眼神游移,「隨便你!」光聽語氣還以為是哪位從容就義的義士。死狂冷笑一聲,將香煙伸到他手掌上,抖落了一下煙灰。
「走吧。」她說道:「說不定剛好趕得上你那兩位朋友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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