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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劍拔弩張

  兩人閑談不過幾句,正殿外的大師伯岳恒站起了身,嘈嘈雜雜的廣場也安靜下來。

  吳清婉停下話語,坐正了幾分,和左凌泉一起轉眼看向擂臺。

  今天的最終角逐,和左凌泉關系不大,他并不是很在意結局。但此次前往驚露臺人選,依舊是牽動大丹朝所有修行者心弦的頭等大事。

  隨著兩天比拼過去,能留到現在的年輕修士,只剩下五人,無不是大丹朝最杰出的年輕人。

  棲凰谷底蘊尚在,現存五人中占了三人,剛剛破境的佘玉龍也在其中;剩下兩人則出自扶乩山、清池劍莊。

  棲凰谷的許志寧已經煉氣九重,境界一枝獨秀,因此已經提前入選。而剩下的兩個名額,便要由四人互相角逐產生。

  棲凰谷作為東道主,不可能讓弟子內戰,因此今天的比拼,相當于扶乩山、清池劍莊,挑戰棲凰谷。

  直接成為九宗內門的機會百年難遇,隨著角逐開始,四名年輕弟子,可以說壓榨了自身所有的潛力,而結局也確實出人意料。

  左凌泉在吳清婉身旁觀看,本以為剛剛破境的佘玉龍根基不穩,會被同境的對手按下去,卻沒想到清池劍莊的嫡傳更廢,空有境界毫無根基,一套劍法耍得破綻百出,大好局勢被佘玉龍一記回首掏給送回了老家。

  佘玉龍是大師伯岳恒的徒弟,瞧見這結果,大師伯激動地猛拍了下椅子扶手,若是不清池劍莊的莊主就在跟前,說不定都能沖上去把佘玉龍抱下來。

  吳清婉作為棲凰谷的掌房,見此眼中露出幾分喜色,俏聲道:

  “佘玉龍都贏了,那這次我們棲凰谷,恐怕能包攬三個名額。”

  左凌泉對這種菜雞互啄的比拼毫無興趣,只是微笑點頭。

  等第一場打完,第二次很快開始,也是今天角逐的重點——扶乩山李應甲,對陣棲凰谷姚和玉。

  李應甲是程九江的嫡傳弟子,論天賦和努力都不輸姚和玉,但扶乩山是野修出身,修行的功法和武技,都和驚露臺出身的棲凰谷有差距,在兩人全力以赴的情況,這點差距足以影響比拼的結局。

  左凌泉和吳清婉,起初都很看好自己這邊的姚和玉;而姚和玉也沒讓所有人失望,一套劍法耍得行云流水,剛剛開始就壓得李應甲節節敗退,差點將其逼下擂臺。

  眼見能將三個名額包攬,棲凰谷五位掌房都是面露喜色,旁邊就坐的各地長者,也連連稱贊起棲凰谷教導有方。

  但就在姚和玉提劍連刺,要將李應甲逼下擂臺之時,旁觀的左凌泉,忽然眉頭一皺:

  “不對。”

  吳清婉聞聲有點茫然,但下一刻,擂臺上的場景就讓她勃然大怒。

  擂臺之上的形勢已經是一邊倒,李應甲被逼到了擂臺邊緣,半只腳已經出了擂臺;姚和玉只需要再往前逼一步,就能占下此次比拼的最后一個名額。

  姚和玉自然是抓住了機會,抬手便是一記‘余霞成綺’,三道劍影直逼李應甲三處要害,讓其避無可避。

  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被逼到絕路的李應甲,并未像預想的那般被逼下擂臺,而是以命換命,雙拳白光爆綻,一記炮錘就轟向了刺過來的姚和玉。

  這一下速度很快不假,但也是一個八重修士極限的速度。

  按理來說,這樣做沒有意義,因為姚和玉的劍必定先到李應甲的身上,這樣反擊和送死沒區別。

  左凌泉之所以察覺不對,是因為他發現李應甲的眼神并沒有亂,根本不是打急眼失了智的模樣。

  而事實也如他所料,李應甲雙拳出手,距離姚和玉還有一尺半,尚未碰到身體的情況下,攻擊便起了效果。

  姚和玉措不及防,胸口瞬間下陷,被砸出一個圓坑,繼而整個人往后倒飛出去,摔在了擂臺上;落地后便噴出一口血水,當場爬都爬不起來。

  “這……”

  滿場嘩然。

  擂臺下的修士境界都不高,還以為李應甲后發先至,絕境之下反擊取勝。

  但在座的諸多長者,可不乏靈谷、十一二重的修士,把這一幕看得是清清楚楚。

  眼見姚和玉滿嘴鮮血爬不起來,作為師父的棲凰谷二師伯,當即一拍扶手站起身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諸位師長的面舞弊!”

  吳清婉也是滿面怒容,她半步靈谷的修為,自是曉得煉氣八重的巔峰戰力——煉氣八重,只能真氣勉強外顯,再厲害也不可能真氣離體,能讓真氣延伸兩三寸便很厲害了,威力也不大。

  而李應甲這一下,雙拳距離姚和玉還有一尺半,便砸斷了姚和玉的胸口的肋骨;以李應甲的境界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完成這樣的反擊,只能是李應甲身上藏了法器,暗中使用法器攻擊了姚和玉。

  此次選拔,比拼的是修士本身的硬實力,法器、符箓、丹藥這些影響公平的物件全部禁用,否則就變成了拼爹大會,根本體現不出修士本身的天資。

  李應甲這種行為,可以說是當著棲凰谷眾長老的面作弊!

  隨著姚和玉吐血倒地,熱熱鬧鬧的棲凰谷,氣氛在一瞬間變成了劍拔弩張。

  棲凰谷五位掌房,皆是站起身來怒目而視。

  就座的諸位長者,也是眉頭緊蹙,或是交頭接耳,或是看向坐在旁邊的程九江。

  程九江手里端著茶杯,對這個結果沒有絲毫意外——因為這就是他刻意安排的。

  昨天下午,戶部尚書王崢,忽然私下里找到了程九江,給他說了一番話:

  “兇獸頻繁禍害百姓,棲凰谷向公主諫言,懷疑是扶乩山窺伺國師之位,暗中驅使兇獸……”

  “滿朝文武猜測國師大人身有恙,無力再擔任國師之職,朝臣有意推舉程仙長為國師,但公主心有猜忌,不允……”

  “要強行換國師,得確認國師是不是真的身體有恙。本官今天過來,就是想請程仙長出個力,試探一下國師的虛實……”

  程九江對朝臣的有意扶持并不在意,但棲凰谷暗中潑臟水,卻讓他難以忍氣吞聲。

  國師受大丹百姓供奉,行庇護百姓之責,本來就該是強者居之。

  只要岳平陽不在,位置本就該是他程九江的,何來‘窺伺’一說?

  更何況還把兇獸作亂的屎盆子往他頭上扣,當他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不成?

  既然棲凰谷暗中使袢子,那也別怪他不講情面,今天就把事情挑明了,放在臺面上。

  國師在,他認罰;國師不在,棲凰谷五個小掌房就不配待在現在的位置,他有實力,憑什么不能拿?

  程九江見五位掌房起身,怒斥他的弟子,他也放下了茶杯,沉聲道:

  “岳老,大庭廣眾之下,責罵污蔑一個小輩,不合適吧?”

  大師伯岳恒滿眼怒色,看向程九江:

  “程掌門,你當在場諸位長者都眼瞎不成?李應甲不過煉氣八重,能拳不沾身,把姚和玉打得倒地不起?”

  “李應甲是我的嫡傳,本就天賦異稟,危急之下超常發揮,也在情理之中。你們幾位也是長輩,豈能當眾污蔑應甲舞弊?”

  程九江說完后,看向擂臺上的李應甲,詢問道:

  “應甲,你自己說,方才可否以卑鄙伎倆取勝?”

  擂臺之上,李應甲拱手抱拳,認真道:

  “稟師父,徒兒堂堂正正,絕無舞弊之處。”

  “你放肆!當我等都是瞎子不成?”

  岳恒怒發沖冠,看向程九江:

  “程掌門,你堂堂靈谷境界的高人,莫非也眼瞎?”

  程九江臉色微冷:“我旁觀全局,自認毫無問題。應甲是我嫡傳弟子,他開口說堂堂正正,便是堂堂正正。我程九江為他擔保,幾位掌房莫非還信不過我程九江的為人?”

  “你……”

  大師伯岳恒,見程九江死不要臉硬保徒弟,臉色微冷,抬手一揮道:

  “搜身。找到隨身法器,我看你還如何狡辯。”

  幾名棲凰谷執事,聞言抬步要上前,但就在此時,正殿外忽然傳出一聲爆響。

  啪——

  廣場眾人轉眼看去,卻見程九江把身旁的茶案拍得四分五裂,起身道:

  “放肆!應甲乃是我嫡傳弟子,豈能當眾受辱。我程九江為他作保,爾等還要強行污蔑,是不把我們師徒放在眼里?我今天倒也看看,我不答應,有誰敢上前半步!”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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