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靈燁御風跨過荒山山脈,去了驚露臺一趟。
八尊主早已離開,只有各宗馳援而來的仙家高人,在幫忙善后,搶救驚露臺累積千年的財物。
九宗之中必然有內應,荒山尊主雖然扛過了其他七位尊主的審查,洗刷了自己的嫌疑,但這無疑使得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整個九宗高層陷入了互相猜疑的境地,若不是伏龍尊主極力反對,上官老祖甚至準備‘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聯合帝詔尊主和伏龍尊主,三大元老一齊出手,把五位后輩尊主全部除名,以絕后患。
當然,把五大尊主除名,也只是三元老唱紅臉、黑臉的戲碼;九宗格局已定,五位尊主實力是比三元老差一線,但真打起來絕對是兩敗俱傷;即便成功,元氣大傷之下,其他洲打過來,或者幽熒異族大舉進犯,九宗也就完了。
但上官老祖做事從來都不講情面,而且從來不把修行中人當人,這種壯士斷腕的事兒,她真干得出來。
因此上官老祖直接起殺心,震懾力依舊十足;其他五位尊主瞧見這場面,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回去的自我反省和對徒子徒孫審查,必然嚴苛到極致。
這些事情算是九宗最高機密,都是八尊主親自著手處理,連上官靈燁都只能聽到只言片語的消息,當‘蓋世太保’清洗九宗的活兒落不到她頭上,她都是被審查的對象,自然也只能做自己的事兒,不去關注了。
依照畫舫的位置來到山溝溝里的鄉下小城,上官靈燁隨意掃了眼,就把俗世街景看得差不多了,直接來到了姜怡的寢殿。
吳清婉見狀,不好意思再留著了,開門打了聲招呼后,就快步離去。
姜怡在門口相迎,昨夜的荒唐事兒隱藏在了心底,含笑道:
“太妃娘娘,你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我都沒安排人迎接。”
“都是修行中人,有什么好迎接的。”
上官靈燁披著金色披肩,緩步走入姜怡的寢殿,正想問下左凌泉去哪兒了,話未出口,鼻子忽然抽了抽,奇怪道:
“你用的是什么熏香?怎么有股石楠花的味道。”
“嗯?”
姜怡眨了眨眼睛,稍許才反應過來,臉色漲紅,又迅速了壓下去,解釋道:
“半年沒住了,是有點味道,要不我們去偏殿吧。”
“不用,以前沒聞過,感覺還挺別致。”
上官靈燁沒有深究這些小細節,在小榻上坐下,打量著宮閣里很有‘異域風情’的擺設,詢問道:
“左凌泉呢?還沒起來。”
“他早上和靜煣出去了,應當是在逛街吧。”
姜怡瞧見上官靈燁坐在軟塌上,有點坐立不安——她昨晚上剛開始修煉的時候,可就和左凌泉在軟榻上……
姜怡也不好明著讓皇太妃把臀兒從軟榻上挪開,心中急轉,跑到里側的立柜里,把準備好的禮盒取出來,開口道:
“太妃娘娘,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昨天去買了些大丹的特產;大丹也沒什么特別的東西,比不上地大物博的大燕朝,希望您別嫌棄。”
“哦?”
上官靈燁站起身來,走到跟前接過花紋精美的木盒,打開看了眼——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整整一排各種款式的花間鯉,整齊疊放在其中。
上官靈燁愣了下,沒料到會收到這樣的禮物。
她在京城的時候,姜怡第一次去燦陽池修煉,就瞧見過姜怡身上魚兒會動的肚兜,還覺得挺好看的。
此時收到這樣的禮物,上官靈燁修長的娥眉微抬,都是女人,也沒露出羞怯窘迫之色,輕輕點頭:
“有心了,繡工、創意都別具一格,比大燕繡娘的水準高不少;這東西可以引進到大燕,把布料換成桃花潭的蠶絲,賣到宗門仙子手里,能榨出來不少神仙錢。”
姜怡早就看出上官靈燁喜歡天材地寶小錢錢,順著話道:
“沒問題,我待會就去安排。到時候這生意交給娘娘,再打個‘太妃娘娘’同款的名號,娘娘天姿國色,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我是大燕王朝二圣,可不敢用這噱頭。”
上官靈燁欣賞片刻后,拿起比較喜歡的金黃色的花間鯉,展開看了眼——布料極少,和她身材很搭配不假,但僅能包住團子,中間還有開口,還是鏤空的……
“咦這么騷?哪里穿得出去……”
“嗯?”
姜怡表情一呆,沒想到向來雍容貴氣的皇太妃,會說出這種私房密語。
不過話說回來,雍容華貴的大燕皇太妃,在外管理著仙家豪杰和俗世帝王將相,華美鳳裙下卻穿著這么騷的小衣,反差感巨大,想想還挺刺激的……
上官靈燁一百歲的老奶奶,可不是小丫頭片子,話語沒什么忌諱。她拿著小肚兜,在鼓囊囊的胸口比劃了下:
“這小衣,配上齊腳踝的底褲,感覺有些不搭配,得再研究個類似的底褲。”
“我也覺得該如此,左凌泉說半透明的絲質布料,可以做成長襪和倒三角似的褻褲,具體的我也沒聽明白……”
上官靈燁雙眸微動,看向姜怡胸口:
“你在左凌泉面前也穿這個?他什么反應?”
“呃……”
姜怡表情一僵,不小心說漏嘴,神色局促,不知該怎么回應了。
上官靈燁見姜怡不好意思,也就作罷了。她又拿起其他款式和顏色的花間鯉鑒賞,但還沒瞧幾眼,外面就傳來一聲巨響:
轟隆——
巨響很遠,似是在京城角落。
上官靈燁臉色一沉,身形一閃之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雨勢太大,臨河坊又在江口,內河水位線距離街面不到兩尺,以至于街上沒有半個行人,鋪子和船公也都停了業;臨河長街上能瞧見的,只有捕快老張披著蓑衣,帶著小捕快冒著大雨巡視。
街側的青石巷道中,全是泥濘雨水,左凌泉背著湯靜煣,在大雨中緩步前行。
湯靜煣趴在背上,抱著左凌泉的脖子,手里撐著油紙傘,給男人遮風擋雨。
團子回了家,看起來挺幸福,蹲在湯靜煣被擠扁的胸脯上,不時叫上兩聲,和認識的鳥打招呼。
兩人一路過來,把靜煣的私產都看了一遍,因為有三叔代為打理,陳家沒有再打霸占家產的主意,換了路數,逢人就說自家外孫女,和當朝宰相家的公子是‘好友’,反正就是變著法子攀關系。
湯靜煣是陳家大房的外孫女,和二房半點關系沒有,對這事兒還挺不滿的;但已經成了‘六重老祖’,再計較這些市井家長里短有點不合身份,也沒有再管了。
眼見住了二十多年的小酒肆出現在了眼前,湯靜煣眼神欣慰,輕嘆道:
“外面再大,也不是自己的,還是自家房子看著順眼。”
團子搖頭“嘰”了一聲,應該是在說“酒鋪子可沒有好吃的,小米加豆子都把鳥鳥吃吐了”,結果被湯靜煣打了下。
左凌泉摟著湯靜煣的臀兒,不動聲色把玩,目光望向曾經和姜怡打架的院墻,輕笑道:
“我修仙又不是真想當神仙,等咱們都能長生不老后,就‘大隱隱于市’,在這里開個小酒鋪子,每天喝酒逛街、無憂無慮,那才是神仙日子。”
湯靜煣想了想道:
“酒鋪子只有三間房,等那個時候怕是住不下;就算公主和冷竹住在宮里,還有我、清婉、死婆娘……”
“嗯?”左凌泉腳步微頓,偏過頭來:“怎么把老祖也算上了?”
“我和你親熱,她還過來打岔,按照街坊的看法,清白已經毀了。那婆娘也沒男人,心里肯定有想法,以后當我們家老幺也說不準,到時候我天天讓她倒洗澡水……”
左凌泉不知該如何評價,搖頭道:
“別說這個了,要是讓老祖聽見,她不收拾你,可是會收拾我。”
“你怕她作甚,有我呢。要不是看在這幾天出事兒了,我還得收拾她……就是沒想到收拾的法子……”
湯靜煣嘟囔了片刻,覺得聊這個掃興,又把話題拉了回來,開口道:
“年初你進京的時候,要是駙馬沒選上、棲凰谷也不要你,你是不是就天天往姐姐這里跑,然后咱們倆就……就能平平淡淡開酒鋪子了?”
顯然,湯靜煣在市井間長大,過慣了無依無靠的日子,還是更喜歡守著一人一鳥一畝三分地,過小夫妻的生活。
左凌泉認真思考了下:“我過來當天就遇上了公主;而且我練劍是不想屈居于人下,不管遇到什么都會繼續往上爬;湯姐和鳳凰有淵源,也不可能埋沒于凡世。從事后看來,當時無論怎么走,都會變成現在這情況,也不知道是天注定,還是緣分。”
“哦。”
湯靜煣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
左凌泉回過頭來,看著靜煣的側臉,含笑道:
“怎么?煣煣覺得我花心,吃醋了?”
湯靜煣其實醋味挺濃,但是比姜怡淡一些,她輕輕哼了聲:
“姐姐吃什么醋,反正也是做小的命……不過我應該在清婉和婆娘前面吧?按理來說,我們認識最早,讓清婉叫聲姐姐,也不是很沒理。”
左凌泉對于這道送命題,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扯起了別的話題。
湯靜煣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等到了酒肆的后面,就從背上跳了下來,取出鑰匙打開了銅鎖。
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滿地落葉泡在雨水里,房門都鎖著,沒有外人停留的痕跡。
湯靜煣熟門熟路地進入了酒肆的大廳,在大酒缸前瞄了眼后,取出小鏟子,在桂花樹下挖出了幾個酒壇。
左凌泉撐著傘在旁邊搭手,把酒壇放進了玲瓏閣。
團子明顯有點想念自己的小窩了,自己飛到了屋檐下,把鳥籠打開,蹲在里面回憶童年。
兩個人把酒挖出來后,雨勢太大也不能站在院子里,湯靜煣轉身來到西廂的睡房,想和左凌泉在自己的繡床上‘休息’一下。
但就在此時,蕩秋千的團子忽然警覺起來:
“嘰嘰!”
“小心!”
左凌泉也察覺到不對,臉色驟變,抬手操控雨幕,直接把門前的湯靜煣拉了回來。
湯靜煣也有所警覺,放棄開門迅速后退,但房門并沒有什么封閉作用,就在兩人警覺的同時,房門后一陣陰風吹了出來,帶偏了屋檐垂下的雨簾。
“鏘——”
一聲帶著無邊戾氣的尖銳啼鳴,傳入兩人一鳥腦海。
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但能聯想出聲音的主人,是何等巨大的龐然巨獸!
竊丹?!
左凌泉從聲音中辨認出遭遇到了什么東西,全力把湯靜煣拉向自身。
但陰風速度如風馳電掣,且沒有半分靈氣波動,在兩人察覺時,就已經匯入了湯靜煣的眉心。
湯靜煣眼底浮現出金色流光光,顯然是上官老祖有所察覺。
但金光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湯靜煣整個人失去意識,繼而周身浮現出金色烈焰,瞬間汽化了周邊的密集雨幕和水流,硬生生引發了一場轟爆。
轟隆——
熾熱氣浪帶起的沖擊波,把左凌泉直接震退出數步。
團子的鳥籠盡碎,十分驚恐地亂飛,直接撞進了忽然現身的宮裝美婦懷里……
(第六章失蹤了,一刪一改,一章直接就廢了,劇情連續性會出現瑕疵,阿關頭都大了,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吧Or2!
快八千均了,感覺能摸到萬訂的臀兒。
阿關是身體太虛了,一直在調整,要是滿狀態其實能寫更快更好,下本書爭取恢復十八歲的狀態,希望大伙們到時候還在。
多謝檸檬味的信仰大佬的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