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自點的大帳在幾個軍營的中間,防衛還是不錯的,守帳的護衛還沒睡著。
他們兩三個在一起說話聊天,其中一個在旁邊撒尿。
撒尿的那個被楊其禮捂著嘴巴,用三棱軍刺給捅死了。
其余人沒法下陰手,楊其禮一行人只得大搖大擺的走向金自點休息的中軍大帳。
“什么人!”
中軍帳外,一名朝鮮軍官低聲喝問道,立時有幾個值夜的巡邏兵走了過來。
楊其禮皺了皺眉頭,正了正身上的朝鮮旗章京將服,用朝鮮話不悅的反問道:“我叫金正武,是朝鮮旗的甲喇章京,你叫什么名字?”
一聽對方是甲喇章京,還和王爺一樣姓金,幾名朝鮮巡邏兵頓時放心了。
軍官的臉色也略有稍緩,不過依舊沒有放松警惕,他繼續詢問道:“章京大人來王爺大帳做什么?”
“本章京來視察軍營夜防,你們表現的很好。”
楊其禮背負著手,淡淡道,一副領導的做派。
他本就是從軍二十來的老將,氣質方面拿捏的死死的,此時這副從容的派頭,更讓這幾個朝鮮巡邏兵信服。
“你叫什么名字?”楊其禮問那軍官道。
“小的茍佐哲,是王爺中軍的護營官,小的怎么瞅您這么眼生啊......”
能當中軍護營官,警惕性還是有的,這名叫茍佐哲的軍官,常年跟在金自點身邊,軍中什么甲喇章京級別的人物基本都見過,這位叫金正武的卻有點眼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光太暗看不清的緣故。
楊其禮面不改色,背負的手微微動了動,給后面的夜不收比劃出一個手勢,接著袖中的匕首自然落入手中。
他笑著道:“茍佐哲......你這名字不錯,你且走近一些,看清本章京的面目.......”
護營官伸著頭走近兩步,仔細端詳著楊其禮,似乎在回憶。
“噗!”
楊其禮猛的上前一步,一刀插入護營官的心臟,頓時鮮血涌如噴泉。
“茍佐哲,你可真狗!”
楊其禮低聲罵了一句,手中的匕首使勁轉動了幾下,這才慢慢推開這護營官抽搐的身體。
在他動手的時,幾名龍驤夜不收已經開干了,他們如猿猴般突進,人人目標明確,皆是必殺一擊。
“啊!襲......”
一名反應快的朝鮮巡邏兵如娘們般的尖叫,這道海豚音還未喊完就被龍驤夜不收無情割喉了。
楊其禮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命令道:“速速殺了金自點!”
那名音樂才子的聲音已經喊出,必然會驚動一些朝鮮兵,龍驤夜不收不敢怠慢,迅速行動。
霧色中,一座巨大的營帳立在中間,周圍一大片區域內沒有其他營帳,卻有不少的朝鮮兵迎了上來。
這些都是金自點的中軍護衛,足有上百人。
楊其禮二話不說就扔雷,強行開道沖營,這也是給山下的戚廣陽部進攻的信號。
“嘭!”
一聲爆炸聲,沖過來的中軍護衛被眨的暈頭轉向的,瞬間躺了好幾個。
當他們看到對面黑影中忽然又亮起十幾個亮光,和剛剛一樣冒著滋滋的火化,圍上來的朝鮮護衛非常識相的轉頭跑了。
“嘭!”
爆炸聲傳入帳中,將金自點身邊裸睡的女子給嚇醒了。
金自點依舊跟頭豬一樣,在呼呼大睡,他年齡大了,足有六十四歲,有點老年癡呆了,睡覺不容易叫醒。
那陪睡的女子瑟瑟發抖,拼命的晃著金自點:“王爺,不好了,敵人襲營了......”
睡夢中的金自點被驚醒了,耳邊響起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和喊殺聲,他甚至感覺到身下的床隱隱有些震動,這種震動與昨夜的場景截然不同......
富有經驗的金自點聽出了,這是明軍的那種手雷產生的爆炸聲,他嚇得一下子蹦了起來,喝道:“護衛!護衛!”
帳門被打開,一群穿著朝鮮兵號服,面色兇狠的人快步走了進來。
金自點覺得這些護衛有些面生,不過他顧不得那么多,驚慌詢問:“是不是明軍襲營了?”
“是老子來借你人頭了!”
楊其禮沒有過多廢話,說話間已經掏出手銃,對著金自點的心臟位置就是一槍,接著轉動輪轉,又補了一槍。
那名女子嚇得連連尖叫,差點演奏出海豚音。
楊其禮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向金自點的尸體,將他的腦袋割下,并隨意的撤下女子身上遮擋的衣服,將金自點的腦地啊包裹起來,系在腰間。
看著無頭的王爺,光著身子的女子眼皮一翻,嚇暈在床邊。
楊其禮沒空欣賞她火辣的身材,迅速帶隊離去。
此時,整個牡丹峰的清軍大營已經炸了鍋,到處都是槍聲和爆炸聲,夾雜著一片嘈雜的朝鮮話。
不知道多少朝鮮兵被爆炸聲驚醒,他們衣衫不整的躲在一邊四處張望,有些不明所以,雀蒙眼讓他們在夜間行動困難。
一些醒悟的朝鮮兵則是心中驚駭,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大明軍隊神不知的鬼不覺的殺到中軍大帳。
手雷的爆炸,炸死炸傷了部分,也嚇跑了大量的朝鮮兵,給楊其禮帶隊沖擊造成了方便。
崔尼瑪光著膀子躲在一輛糧車后面,希望能避開這片已經亂的一塌糊涂的地方。
中軍這邊的爆炸聲,不僅吸引了朝鮮兵,同樣吸引了其他幾路分頭行事的龍驤夜不收,他們全都往大帳匯聚,擾亂周圍大營,掩護楊其禮突圍。
“殺!”
牡丹峰下,隨著戚廣陽一聲令下,在黑夜中屏息待命的三千明軍集體出動,朝著火光的地方沖殺而去。
霧色中,不時地出現一些驚醒的朝鮮人馬,沖過來試圖阻擋攻擊的戚廣陽部,還有不少的人四下亂竄,他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明軍攻了上來。
夜間作戰,不說戰斗力,光是拼視力,朝鮮兵就沒得玩。
一個個患了雀蒙眼的朝鮮兵,即便沒有敵人,自己單獨在夜間行動,都是頗為困難的,嚴重者跟瞎子差不多,完全看不到東西,全憑聽立判斷。
平壤城中,都親王費揚果也被城北牡丹峰那邊的戰況驚醒了,他站在城頭,愣愣的看著那邊,有些不知所措。
命人開炮支援吧,怕干死自己人,幫了倒忙。
派人出城支援吧,又怕明軍埋伏,趁大開城門的時候殺進平壤城。
糾結萬分的費揚果最終選擇了穩重,按兵不動。
平壤城中只有一萬多守軍,他實在不敢冒險,只能下令士兵在城頭吆喝,給朝鮮旗的友軍精神上的支持,鼓勵他們奮力殺敵......
城頭的清軍斷斷續續喊了大半個時辰,牡丹峰上的爆炸聲漸漸停止了,喊殺聲也基本聽不見了,山上的戰況一切都是未知。
卯正一刻(早上六點十五分),萬道金光撕碎了籠罩平壤城上空的重重迷霧,牡丹峰上的事物終于清晰地出現在北城城頭清軍的眼前。
費揚果拿過望遠鏡一看,牡丹峰哪里還有大清的旗幟,直接換上大明的龍旗了!
他心中一片拔涼,連忙派人出城報信,催促滿八旗的援軍速速趕來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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