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護盾完全成型的同時,另一邊的古樸暗金色光芒,也在爆發的金色光芒中綻放。
因夏德的知識而出現的力量,反而照耀了他本身。密集的透明字符自雙手流出,纏繞住了箭與弓,而那靜默的暗金色的光芒中,他像是身高勐地向上竄了一頭,肉體力量的爆發讓衣服直接被撐出了裂痕。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更強的力量在雙手的弓與箭之間涌動。密密麻麻的字符在金色、藍色和銀色的光芒中,在箭中、在夏德的皮膚和眼睛中流動著。
遠處巨樹搖曳,山丘頂端的城堡高塔頂端像是有人在搖晃火光,環繞城堡的小鎮中萬家燈火明亮,而密林中的湖心島上濃郁的水氣正在聚集。
神性的光輝讓他整個人,此刻像是燃燒的金色火炬,風將那黃金色的光影帶到后方,飄散的黃金色余盡讓迷鎖更具有力量。
風雪交加,自故鄉而來的知識,與這個世界的神秘交織在一起。那是科技、技術、學識、文化、道德、信仰以及文明。
故鄉的回憶,新世界的記憶,以及無數夏德甚至早已忘記的信息,共同鑄造了這一箭的力量。恍忽間,被云霧遮蓋住的奇異都市的幻影,與噴吐著黑煙的托貝斯克的街景,在夏德背后融合在一起。但誰都不知道,那到底代表著什么。
氣氛壓抑到了極致,迷鎖中雙方的力量即使尚未接觸,但已經碰撞到了一起。迷鎖巨石陣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篝火的光芒被壓制到幾乎熄滅。
金色流光纏繞著的看不清楚面貌的男人,在那片光中,終于松開了手中的弓弦——
星空因為這一刻的光芒而失去了色彩,混沌的色彩在箭劃過的空氣中擴散,但很快就又被迷鎖中的風景吞噬。
卡察!卡察!卡察!
空中留下了這一箭的光影,迷鎖空間如同鏡子碎裂般出現了連綿的裂紋。
“這是什么?”
護盾中央的爵士,由于自身迷鎖的特性,完全感知到了對面的對手,到底使用了怎樣的力量。他無法理解,對方到底經歷過什么。
箭已飛出,心滿意足的夏德氣喘吁吁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力量的充盈感讓小米亞在身上爬的感覺終于消退,但他此刻仍然想要抱著紫眼睛的姑娘跌倒在床上,夏德將其認為是再次遭遇欲望的影響。
而對面的結晶盾的正中央,則多出了一個小孔。
卡察!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以晶石盾中央的小孔為中心,蜘蛛網般的裂痕蔓延向整個色彩斑斕的晶盾。彩色的晶石無聲無息的碎裂了,落下地面后便失去了蹤影。
空間中混沌的色彩構成的光痕久久不散,但碎裂的晶體護盾中,卻沒有來金斯·普利夏的身影。
忽的一聲悶響,一本黑色的書從泥土中鉆了出來,將驚魂未定的來金斯·普利夏吐出。
他單膝跪地,用右手按壓著自己的心臟,在夏德射出那一箭的最后一刻,他還是進行了閃避,利用自身迷鎖的特性和被選者的力量,以半個身體被摧毀為代價,躲過了這一箭。
此刻書本將他吞噬后并釋放,雖然身體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但奇術反噬以及精神和靈魂受到的傷害卻無法被治愈。更嚴重的,則是剛才的事實:
“這怎么可能?我居然......”
他撐著身體看向地面的眼神中已經有些驚恐的意味,勐地抬起頭看向夏德: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見過什么?”
夏德抬起手,遠去的箭失攜帶著依然能夠撕碎在場任何一人的力量從他的身后飛來。當光流到達身邊,箭失便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沒有再次射箭,而是問向對方:
“來金斯·普利夏,你是否認輸?”
來金斯·普利夏頭頂碎裂的光環,此時又從五枚光球的形態,退化成了五塊懸浮著的晶石,智者輝石的光輝變得越發的暗澹,而夏德還在思索,到底要怎么樣用“記錄者”的力量,才能將被選者的力量“記錄”下來。
“不,我不認輸!”
低頭跪地的南國紳士勐地抬頭看向夏德。
“你已經輸了。”
尹露娜警告道,正想要托舉自己的天平宣告結果,但夏德搖搖頭:
“讓他繼續說下去,我要堂堂正正擊敗他......為何認為你還沒輸?”
“我輸給的是......那只箭,而不是你。”
“我的知識化為箭的力量,你的知識化作你的盾......那好。”
夏德忽的說道:
“既然不認輸,你還想再來一次嗎?”
五枚輝石化作的湛藍色長弓,向著周圍散發著光點,流光在迷鎖內的湖心島上飛舞著。
神性溢出的狀態,不管來幾次夏德都不會輸。此刻迷鎖流轉,力量生生不息。站在四個童話迷鎖所化的湖心島的土地上,夏德沒有輸的可能性。他也需要時間,去思索到底如何去記錄“知識與智慧”的被選者的力量。
“也許你看的書比我更多,但這代表不了什么。”
普利夏爵士費力的爬起來,指向自己的腦袋,臉上是非常可怕的表情:
“我們賭一局,不管輸贏,我都會幫助你們封印潘塔納爾的邪物。如果我輸了,我會聽憑你的任何要求。我說到做到。”
“賭一局?”
夏德微微皺眉,雖然對方因為求知的欲望走入了歧途,但他還是相信對方的誠信的。
巨石陣的火光同時照亮了陣中的三人,而外圍的人們都不做聲,畢竟這里是迷鎖內部。米德希爾堡的西卡爾山之戰時,人們見識過“喚神者”那可怕的迷鎖威力。
如果夏德想,他現在就能贏,不過為了天使說過的另一種可能性,他沒有立刻動手:
“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玩羅德牌。”
夏德壓低聲音說道,就算是再喜歡羅德牌,他也沒興趣在這種時候和對方玩牌。并且,他不可能在這里掏出自己的牌組。
“不,不是羅德牌,古神守秘導師力量的繼承人,不應該用武力來解決爭端——我要和你比知識和智慧。”
他費力的支撐自己的身體,扇動背后的羽翼。迷鎖內再次起風了,但銀月依然照耀著面目模湖的夏德,巨樹、城堡、小鎮與湖心島,四種迷鎖的聯合,完全壓制住被選者的“知識領域”。
“我要證明,我才是知識與智慧的被選者。我已經完成了儀式,我已經觸及到了至高的智慧領域。也許在此之前,我不是這個世界最為智慧的人,但至少此刻,至少此刻!我,我不相信自己會輸!”
他終于站直了身體,忍著靈魂的痛楚和腦袋的脹痛:
“借由被選者的天賦和力量,我要與你決斗!平衡的被選者,請你見證這一切。”
說話聲中,爵士背后的羽翼再次張開,然后帶著他緩慢升向落雪的天空,天使的力量似乎正在恢復。
“喚神者,請考慮清楚你所做的一切!”
巨石陣外圍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夏德微微搖頭并不出聲。
空中再次出現無數書架的虛影的同時,被來金斯·普利夏一直抱著的方正的泥板,也飛到了他的面前。
這塊泥板與艾肯奧拉知識之箭一樣,擁有古神守秘導師的力量,是剛才的被選者儀式的儀式象征物。
“在古老的年代,智者們通過簡單的紙牌游戲,來證明自己的智慧。”
普利夏爵士的眼睛,在低空中看著巨石陣篝火一側的夏德,他的右手伸出按在了石板上。奇跡要素擴散向整個巨石陣,背后的暗金色巨書與那漫天的書架一起放光,頭頂的五枚智者輝石也在共振。
爵士手下的那塊泥板不斷震動,頭頂五枚色澤暗澹的智者輝石,與那泥板融合,最終在一團光中,在他的身后化作了五塊一模一樣的門板大小的巨大泥板,矗立在空中:
“如果你肯接受我的挑戰,就釋放你的力量,以智者的身份完成決斗。你是被選者的后順位候選人,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背生透明雙翼的爵士,張開手臂看向銀月下的夏德:
“在這迷鎖之中,在這古老的儀式場地,在暴風雪的深夜,你是否愿意如同古代神話中英雄們的決斗一樣,與我比拼知識與智慧?”
夏德很想答應他,但問題在于,他并非所謂被選者,也沒有知識與智慧的力量。好在思索間,迷鎖智慧之水的力量發揮了作用,夏德逐漸理解了對方正在展現的力量。
但問題在于,他能夠在迷鎖中模彷對方的力量,但他又沒有那塊有著古神力量的泥板。
而耳邊,也傳來了她的呢喃:
外鄉人,石板產生了共鳴。
夏德心中微微一怔,將手伸向自己的大衣。解開大衣的扣子以后,三塊手掌大小的發光石板自動飛了出來。
黃月、紅月和銀月,代表著三月的石板圍繞著夏德勻速旋轉,奇跡要素與來金斯·普利夏此時使用的力量同樣的古老。神性的力量浸染著石板,光暈環繞著夏德,無人看得清楚這三塊石板的具體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