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以往在夏德面前,阿杰莉娜從來都是長不大的柔弱模樣,此時的表情和語氣卻異常強硬。粉嫩的嘴唇在光下異常誘人,眼睛里不容拒絕的神色,是夏德從未見過的。
心中詫異的外鄉人,輕輕點頭:
「如果以十七歲女性個體的角度來評判,殿下,您很漂亮。」
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小公主帶著笑意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夏德,如果你真的將我當作十七歲的大姑娘,而不是放在家中的漂亮花瓶擺件,那么可以嘗試著.....吻我嗎?哪怕,只有這一次。」
這一刻夏德感覺到的不是興奮或者激動或者不安,而是淡淡的哀傷。
他有意提及蕾茜雅,但這對阿杰莉娜非常不禮貌,有意拒絕,但連他自己都拿不出理由。男人......
「她」今天的話雖然不多,但總是恰到好處。「再詢問一次,夏德,我這只花瓶漂亮嗎?」
她在沙發上向夏德靠近了一些,那張臉的細節以及身上的香水味道,直接沖擊夏德的視覺和嗅覺。夏德很少說謊,所以此刻點頭:
「很漂亮。」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頻率正在加快,而阿杰莉娜并未繼續再說什么,而是怔怔的望著他,然后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夏德居然感覺,在這種情境中如果自己不去吻她,反而是一種罪大惡極的表現:
「如果這也算是罪孽,那么會在大罪鎖鏈上增添什么符文?」
他不太理解自己為什么這么想,更不知道自己此時怎么做才是正確的,又或者此時不管怎么決定都不對。就這樣看著閉眼的阿杰莉娜,遲疑了幾秒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摟抱住了公主殿下。
他想說些什么,但阿杰莉娜涂著腮紅的臉頰,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后等待著接下來的重要時刻。
她能感覺到夏德越來越近,能夠感覺到讓她心跳加速的氣息以及不同于自己體溫的熱量。隨后 房門被快速打開然后關上,兩個穿著黑色正裝的男人持槍對準了他們:「不許動!」
夏德轉頭看向他們,感覺這場面意外的眼熟。有那么一瞬間,他懷疑這是不是提前知道了阿杰莉娜計劃的蕾茜雅,安排好了要和自己的妹妹開玩笑。
但這真的是帶著惡意而來的人。
阿杰莉娜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壓下心中剛才忽然涌現的,要殺光所有人的奇怪沖動。
夏德站起身擋在了阿杰莉娜身前,打量了一下兩個男人的裝束,然后想起來剛才自己為了避嫌并沒有鎖門。
「你們也是弗朗索瓦復國主義者?」
他皺若眉頭問道,兩個陌生人狐疑的對視了一眼,沒理解這個問題。于是,其中個頭較矮的那個壓低聲音說道:
「閉上嘴,我們可不是那群臭蟲。」聽口音不是托貝斯克人。
高個子的男人快速走到窗前,警惕的向外看了看然后拉上了窗簾。同時,矮個兒男人看向阿杰莉娜,像是在確定身份:
「果然是卡文迪許家的公主。女士,現在請不要在你的情人背后亂動。是的,將手舉起來讓我能夠看到。」
隨后他又對夏德說道:
「貴族小姐們,果然喜歡你這種沒什么用,只是臉長得好看的柔軟男人。你,靠著墻站,千萬不要讓我看到你什么有什么小動作。我們是灰手套的人,你知道我們做事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所以他們就絕對不是灰手套的人,夏德雖然沒有見過自己在卡森里克的「同僚」,但他至少知道除了有必要,特工們不會貿然用自己的組織去嚇唬別人。
而且,這兩個人顯然也比不上下午的那位「弗朗索瓦復國主義者」,后者至少能夠調查出夏德的住址,并且能夠認出他,而面前兩人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夏德......」
阿杰莉娜扯著夏德的衣服。「沒事的,我來處理。」
他輕聲安慰道,其實是告訴阿杰莉娜,不要將她綁在腿上的小手槍取出來,這次可比上次危險的多。「我是否應該將武器先交出來?」
夏德問向持槍對準自己的矮個兒男人,后者微微瞇眼:「你有什么?」
高個兒男人也看了過來,槍口對準了夏德身后的阿杰莉娜。「這很難說。」
夏德說著,將腰間的手槍取出丟到了桌面上。這是軍情六處配發的左輪,不是善良之槍。那把槍夏德這次沒帶,今晚的正裝 「參加宴會還帶著槍?你是誰?」
矮個兒男人有些緊張的質問道,夏德搖了搖頭:「我還有武器。」
說著又將自己的羅德牌取了出來,在兩個男人疑惑的同時猛的一甩。伴隨著持槍斷腕落地,夏德面前的矮個子的男人甚至沒能喊出聲,第二張牌便已經劃破了他的喉管。
他沒有向高個兒男人也甩出紙牌,而是摟住阿杰莉娜,然后完全將其擋在身后,然后快步走向高個子的男人。他不是做不到同時操縱更多的牌,而是剛才的槍口從另外的方向對準了阿杰莉娜,夏德自信自己不會失手,但他也不想去賭概率,因此還是保守一些比較好。
突兀的變故讓高個子的男人一愣,但畢竟冒險進行這樣的行動,他也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對準夏德的胸口便是一槍,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臟,但夏德絲毫沒有停頓的繼續向前走,在男人驚愕的神情中順手抄起桌面上切水果的餐刀,走到他面前的同時一刀刺進了他的喉嚨里;
「再見。」
捂住高個男人的眼睛,將尸體放在地面上,拔出染血的餐刀任由血液染紅了地毯。
夏德深吸一口氣,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又遇到了這件事。他隨后快步轉身走向那個斷腕的尸體,先用活性泥土將他的手臂和喉管復原,然后用歲月之息倒流時間將手腕噴出的血液消除。最后才又拿過餐刀,刺入了他的喉嚨里,將場面變成了「二打一被反殺」。
「阿杰莉娜,沒事吧。」
他有意擋住小公主看向尸體的視線,但公主殿下根本不在意這些。她快步走來,緊張的按住了夏德已經被血液染紅的胸口,眼睛已經變得通紅了:
「夏德,你......」
石之心雖然保證了夏德不會因為心臟的傷勢而死,但該流的血還是會流的。「沒事,真的沒事,你不用緊張的。」
咒術移動物體與肌肉力量,一起將身體中的子彈擠了出來。外鄉人感慨著自己的身體素質,接住那顆彈頭放進口袋里:
「我沒事,一會兒不用說多余的話,我來解釋。」
他沒有再用歲月之息處理自己的衣服,即使有長生魔戒抵消副作用,這奇術依然不能多用。他直接脫掉了染血的外套和白襯衫,然后將玩具還原出來重新穿上。當然,損壞的衣服也要帶回去,等過段時間再用歲月之息還原,畢竟這衣服真的很貴。
「我幫你清理。」
脫衣服的時候,讓胸前的傷口徹底暴露了出來。阿杰莉娜抿著嘴紅著眼睛,拿出自己的手絹按在了夏德的胸口,咬著嘴唇擦拭著他皮膚上的血跡。心臟有力的震動和皮膚的溫度,讓她的臉越來越紅。隨后,阿杰莉娜又幫夏德換好了上衣,并整理好了衣服,甚至貼心的在袖口滴上幾滴紅酒,來證明這衣服不是全新的。
做好了這一切,夏德捻著那顆彈頭,屈指用力一彈,子彈徑直貫穿了玻璃。子彈撞擊玻璃時瞬間的巨大壓力,使得玻璃破碎成小碎片的同時,發出了刺耳的碎裂聲音。
這聲音在熱鬧的露天宴會中并不是很清晰,但也足夠證明「二打一被反殺」時的確開過槍。
那聲音很快便引來了莊園的守衛。雖然出于政治考慮,接下來沒有出現大批守衛包圍莊園的場面,但本應熱鬧的宴會還是因此戛然而止。
因為涉及公主遭遇刺客,因此里德維奇場派來了最專業的探員負責勘探現場,軍情六處的行動小組則在之后入場。客人們離開莊園時議論紛紛,但暫時沒人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作為受害者的夏德與阿杰莉娜,在簡單的敘述了剛才的遭遇后,便到一旁的房間暫時休息。從三樓書房帶著女仆們趕來的嘉琳娜小姐來到一樓的時候,皇家侍衛們已經守在他們的房間外面,確保不會再發生意外。
而擦若汗站在莊園大宅門廳門口的維拉德伯爵,則向安洛斯處長點點頭,然后匆忙走向女公爵想要解釋。
「有什么話,你和軍情六處說吧。伯爵,我們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用擔心這一點。現在請讓開,我要先看看我的侄孫女。」
嘉琳娜小姐說道,女仆們將伯爵擋在一旁。
見到她到來,皇家侍衛們鞠躬行禮并從門口讓開。而紅發女公爵才剛打開房門,便看到了阿杰莉娜擁吻著夏德,將他壓在了沙發上。蓬松的天藍色禮服長裙顯得很寬大,但因為身高的差距也遮不住夏德的雙腿。相反,穿在公主那雙黑色高跟鞋中的白色長a,在紅色沙發套的映襯下,倒是非常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