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伊萊瑟小姐的說法,第五紀元初期的那場神戰,是海洋的神明與那位噬龍魔的戰斗。不管雙方任何一方是否留下過什么東西,都應該與龍與海洋有關。
走向忙碌著的棧橋,在棧橋最遠端站住眺望海面:
“龍,我只有紅龍之力和手套;海洋的話.魚人的守護者猩紅螺旋之主的神性,海洋風暴的操控者狂怒風暴的神性,最初的溺亡者深海溺亡者之主的神性,都被我吞噬過。”
夏德更喜歡稱呼他們為“冷水港三邪神”,而這三位邪神的教團,在月灣地區似乎也出現過,但并不是很常見。
握著手套使用紅龍之力,然后閉上眼睛側耳傾聽,不出所料的什么都沒有聽到。隨后又放空自己的心靈,去感受面前的海洋。
雖然夏德除了“水面行走”和“水下呼吸”以外,不曾掌握過任何與“海洋”有關的力量,但大概是他真的有這個天賦,又或者是海洋本身并不排斥他,開始時只能聆聽到潮水的漲落,隨后那漲落聲像是變作了悅耳的音樂。除了聽覺以外的所有感官似乎都失去了作用,而當夏德的靈魂將耳邊的聲音也逐漸遺忘,他的心靈便觸摸到了面前的潮水,水也接納了夏德的靈魂。
海洋眾神的神性曾先后進入過外鄉人的靈魂,沾染過大海氣息的靈魂,便也被海洋視為了同伴。那對比人類身軀來說無限大的海洋,沒有讓“渺小”的靈魂與它融為一體,反而溫柔的撫摸著他,歡喜的環繞著他,最后居然近乎在閉著雙眼的夏德面前,展現出了模糊的像是人形的模樣。
夏德無法描述此刻的感受,那模糊的人影他也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潮聲與風,在耳邊輕輕拂過,近乎呢喃的聲響,最終變成了可以被理解的一句話:
“請拯救月灣。”
“什么?”
他想要聽的更清晰,但環繞著他的潮流與剛才那一刻近乎與大海融為一體的感覺,卻如同潮落一樣消失了。
異常失落的睜開眼睛時,立刻被面前刺眼的夕陽照的又瞇起了眼睛。太陽西沉于海平面,海面反射著的夕陽的光芒也依然燦爛。他似乎在這里站了很久,意識到這件事的同時,耳邊碼頭嘈雜的聲音才像是劇場帷幕拉起一樣的重新響起。
外鄉人,你接觸了“奇跡”與“啟迪”,你對“海洋”有所感悟。
略微的停頓后,溫柔的聲音繼續說道:
外鄉人,你獲得了臨時狀態“大海的眷顧”,兩個月時間內,在海洋與濱海地區行動,體力與靈的恢復速度提升,幸運提高。
“大海很溫柔對吧?”
沒等夏德思考這些收獲,耳邊便響起了另一個稍顯熟悉的聲音,他這才意識到他站在棧橋上“發愣”期間,居然有人來到了他的身邊。
轉頭去看,黑色頭發藍色眼睛的伊萊瑟小姐,或者說是“光輝小姐”正轉頭笑著看著他。
夕陽讓她那頭漂亮的黑色長發被染上了橘黃的光澤,她微微歪了一下頭,然后沖著夏德眨眨眼:
“知道嗎,當你對姑娘們笑的時候,其實是在向她們施展魅惑術。”
但她此刻的模樣,也分明是在展現自己的魅力。
“傍晚好,伊萊瑟小姐,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到你了。”
夏德雖然怔了一下,但還是立刻笑著回應道。但又意識到對方似乎不想讓他笑,于是將那笑容又憋了回去。
藍眼睛的姑娘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我又不是刻意躲著你,能夠再次遇到我為什么這么驚訝?”
她背著手,轉頭不再去看夏德,而是望向海鷗盤旋著的傍晚的海面:
“不少地區的人們都相信生命誕生于水,因此也要回歸于水。有關死亡的意向,從來與水脫不開關系。同時,沿湖、沿海、沿河生活的人們,或多或少的都傳承了一些關于水葬的傳統。而大海,真是美麗啊。”
背著手的姑娘面對夕陽,黑色長發迎著風微微擺動。長裙在碼頭的風中被吹的瑟瑟作響,腰線襯托出了阿杰莉娜想都不敢想象的身材。
“大海的確很漂亮,但對普通人來說也很危險,特別是船難和風暴的時候。”
夏德故意這樣說道,但伊萊瑟小姐笑了笑,沒有接下這句話:
“上次的任務,你順利完成了?”
“是的,孤獨的孩子渴望母愛。但她渴求的其實不多,母親在睡覺前講述的睡前故事,就足以讓她滿足,孩子們從來都不貪婪,那些小小的愿望并不復雜。”
夏德取出了那枚船錨銀飾,伊萊瑟小姐點點頭:
“很好,很不錯,那么按照約定,就讓我來告知你更多關于月灣的信息吧。”
她眺望著大海:
“不止你在找東西,那位偉大者的信徒們為了接下來的計劃,也在月灣市尋找那場神戰殘留的痕跡。不要問我邪教徒們有什么計劃,我也并非無所不知。”
夏德想了想:
“那位偉大者是第五紀元初期神戰的親歷者,祂應該知道那時神明們殘留了什么才對,為什么邪教徒們還要去尋找呢?”
神可不存在“失憶”之類的情況。
“因為封存了那些痕跡的并非是那位吞噬巨龍的神明。”
藍眼睛的姑娘回答,見夏德還想再問,她又笑著搖頭:
“我也不是那場神戰的親歷者,我只能告訴你那次大事件必定殘留了些什么,但我可不知道要如何接觸那些痕跡。”
她繼續望著眼前的大海:
“如此迷人的海洋啊,只是不知道在月灣市即將遭受的災難平息以后,這片海是否還能保持這副模樣。”
“月灣要遭受怎樣的災難?”
“記得嗎?一次我只能告知你一條信息,而且可不要把我當作什么都知道,我可沒有那樣的萬能。”
說著又忽的笑了起來:
“不過,如果你想要,下次見面我可以不給你信息,而是教給你有趣的奇術。你對變形術有興趣嗎?我可以告訴你如何變成一條魚。”
夏德急忙搖頭,在家中養了寵物貓的情況下,他絕對不能學會如何變魚。以夏德對那只好吃懶做、吃軟怕硬而且雖然看起來聰明但其實也不怎么聰明的貓的了解,一旦讓小米婭產生“啊,他比我弱小”的錯覺,那只橘白相間的幼貓真的會把自己當做家里的真正主人。
“感謝你的好意,我對變成魚沒什么興趣,下次還是情報吧。”
“你沒有看到魚的好處,魚不必擔心自己死前會沉沒.這次的任務,去詢問一下他吧,這與他的孩子有關。”
藍眼睛的姑娘轉身,指向了正扛著兩只沉重的麻袋,從船上卸貨的男人。那人距離他們所在的棧橋盡頭并不遠,因為低著頭忙碌,看上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
“我明白,但我還想請教一下關于光輝使者號的事情。”
夏德看出了她想要告別的意思: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知道光輝使者號的實情才能完成。”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姑娘,藍色的眼睛夏德并非沒有見過,施耐德醫生、海倫與格蕾斯都是藍眼睛,但只有凝視伊萊瑟小姐的眼睛,才能讓夏德感覺自己像是在注視著表面平靜,實際上波濤洶涌的大海。
夕陽在她的側臉上留下了痕跡,姑娘像是在思考:
“你本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又為何要向我尋求幫助?”
“但我的確不知道,光輝使者號到底是因何而沉沒的。”
伊萊瑟小姐捂嘴笑了起來:
“我們這些生活在第六紀元的人們,又怎么能夠知道第五紀元的‘永不沉沒之船’的沉沒原因呢?如果你想知道,應該去詢問親歷這些事情的人們。”
說完又俏皮的搖了搖頭:
“我差點忘記了,現在可找不到那樣的人。”
“真的找不到嗎?”
“不要輕易質疑姑娘們的想法,這很沒有禮貌的。被大海祝福的人啊,大海也會幫助你的。不要向我尋求答案,答案在另外的方向。”
她心情不錯的向夏德揮手告別,沿著棧橋向著碼頭走去。看起來像是出身名門的貴族小姐,因此身上的穿搭與碼頭格格不入,但偏偏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當扛著麻袋的搬運工們阻隔了夏德望著她的視線以后,她便完全消失在了夏德的眼前。
“向第五紀元尋求答案那把原本應該今早使用的時間鑰匙,就明早開啟吧。”
那個被伊萊瑟小姐選定為任務目標的男人此時還在從停靠在棧橋旁的貨船上搬運貨物,如果夏德沒看錯,那一船都是糧食。
他原本還想著要如何上前搭話,即使以“旅行作家”的身份貿然去打探別人的孩子,似乎也很是突兀。好在事情比夏德想的還要順利,送走了伊萊瑟小姐,他站在原地思索的同時,一個捧著鐵質飯盒、戴著一頂打補丁的灰色癟帽的男孩,便飛快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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