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肯定不會介意的。”
丹妮斯特小姐多次見過小米婭,知道夏德很喜歡貓在身邊,因此帶著別樣的笑意調侃道。
夏德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溫斯萊特小姐,只要你不介意站在我的肩膀上,我沒有意見......我的榮幸。”
于是那魔女又摘下了眼鏡,隨后在灰白色的霧氣中變作了一只灰黑色的貓咪。不過和那只胖乎乎的貓頭鷹一樣,芙洛拉·溫斯萊特變成的貓的臉也顯得圓乎乎的,而且相當嫵媚漂亮。
夏德于是蹲下身向她伸出了手,剛才還表現的蠻不在意的貓向他走了幾步,但當它真的要將自己的爪子踩到夏德手心中之前,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向后退去了:
“好吧,我承認我沒有做好與陌生男性接觸的準備。”
她重新變回了人類的形態,架起自己的眼鏡示意夏德可以出門了:
“賢者級遺物混淆,被動特性是戴上了眼鏡,除非我愿意公開自己的身份否則陌生人絕對認不出我;正面特性是催眠和改寫認知。雖然變形成人麻煩了一些,但我還能維持的住,我們這樣出發吧。”
“那好,我們先去以前的班納特舊宅看看。”
夏德提議道,丹妮斯特小姐則詢問:
“你們回來吃午餐嗎?”
“不一定,如果我們十二點前不回來,你就自己吃吧。”
溫斯萊特小姐說道,跟著夏德走出了房門。十八歲的紅發女術士笑著看著他們離開,等到房門關上以后,她沒有拿起書本而是讓茶幾 “十八歲啊......”
她對著鏡子感嘆道,有那么一瞬間感覺就算自己永遠都保持十八歲,似乎也沒什么。但隨后又開始猜測夏德和魔女今天都會遇到什么,最后笑著問向鏡子:
“鏡子啊鏡子,請告訴我今晚他們回來的時候,夏德會抱著貓嗎?”
普普通通的鏡子當然無法回答她。
那座在近百年前曾存放櫥柜的班納特家族舊莊園,在那個年代位于溪木鎮的西北部邊緣,但在如今的年代則位于維斯塔市正北方的郊外。
因為溪木鎮的發展方向是向著西南方,因此那座莊園并未被城市包圍,反而逐漸的被森林包圍。
而隨著班納特家族在半個世紀前被剝奪爵位以及之后的種種變遷,莊園雖然依然還屬于班納特,但卻因為保養不善而近乎完全荒廢,只作為祖宅而存在著。
從市中心移動到班納特舊宅需要坐馬車,跟著夏德下樓的溫斯萊特小姐在旅館的樓梯上沒和他交流,但等到馬車夫搖響鈴鐺車輪開始碾動路面,有著灰黑色長發的女士才終于開口了:
“你和嘉琳娜說我的事情了嗎?”
她坐在夏德的對面,金色的眸子中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緒。
“當然說了,她問我到維斯塔林地救援丹妮斯特小姐是否順利,是否需要她的幫助,我就告訴了她全過程。我可沒有對嘉琳娜撒謊的習慣。”
夏德這樣說道,芙洛拉·溫斯萊特則指出:
“如果你幫我向她隱瞞這件事,說不定可以獲得我的好感。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嗎?你已經贏得了一位魔女的好感,我可不信你沒有別的想法,我對自己可是很自信的。”
“可是不管怎樣我都不應該對嘉琳娜撒謊。獲得你的好感,可比不上嘉琳娜對我的好感重要。”
夏德強調道,戴著眼鏡的魔女反而笑了起來:
“很好,看來嘉琳娜雖然隱瞞了重要的事情,但她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告訴她就告訴她吧,至少保證了如果我們三個都在本地出了問題,還能有后續的人來救我們。”
不知怎么的,夏德分明感覺溫斯萊特小姐對自己的好感度頗高。這不是“喜歡”的那種好感,而是“友善”的好感。不過他沒有傻到去詢問這個問題,那位魔女便又主動問道:
“接下來會有另一位大魔女出現在托貝斯克,這件事你知道吧?”
“凡妮莎·貝納妮絲小姐?知道的,歌劇團大概下周稍晚些時候到,她們沒乘坐直達的火車。”
灰黑色頭發的女士于是抱怨道:
“我就知道,關于我們的事情嘉琳娜肯定沒少給你說。你只要花言巧語幾句再對她笑一笑,她肯定不會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她只是說了可能與我有關的事情。就比如你的事情,在那天遇到你之前我可是完全不知道你的身份。”
“愛情使人盲目,就算是嘉琳娜那種聰慧的人也難免受到影響。”
她在那里感嘆著,夏德實在不想聊這個話題,便又問道:
“在馬車到達目的地之前我們談談班納特家族吧。你和丹妮斯特小姐應該比我更了解班納特家族,如今他們還有多少人?”
“不多。班納特家族目前最年長的,就是手風琴旅館的老板托馬斯·班納特。外界評價他是一個很吝嗇的人,他的妻子則是一個很典型的尖酸刻薄的鄉下女人,但長相還算標致。”
溫斯萊特小姐說道,手在自己臉上一抹,那張漂亮的臉立刻變成了一張平庸的女人的臉。當然,在普通人看來依然算是漂亮:
“夫妻兩人有五個孩子,前四個都是女兒,如今最年長的那個今年夏季已經訂婚,計劃明年春天舉行婚禮。
實際上老班納特不怎么管家里的孩子只管生意,那位班納特太太則根本不關心女兒們的道德和思想文化的教育,她唯一的困擾就是如何把她的女兒體面的全部嫁出去,作為自己炫耀的資本。”
魔女讓自己的臉恢復了過來:
“至于班納特夫婦最小的那個兒子,如今只有11歲。他們一家不住在手風琴旅館,而是住在距離旅館三條街的大宅里,他們是本地有名的有錢人。那五個孩子也會偶爾出現在旅館,你會有機會見到的。”
“五個孩子嗎?”
夏德微微皺眉,“美人魚”當時說班納特與她進行交易的內容‘包括三個孩子’,而且還說班納特的妻子死的早所以很幸運的不在交易范圍內:
“所以,欲望說的難道不是托馬斯·班納特嗎?”
他心中猜測著,便又問道:
“托馬斯·班納特的父輩是什么情況?”
“布魯斯·班納特,他年幼時家里就已經丟失了爵位。他生下了三個孩子,現在唯一還活著的只剩下旅店老板。
布魯斯·班納特死在了7年前,我只是進行了粗淺的調查,據說是染上了惡疾,如果你感興趣,我們還可以去挖出尸體進行驗尸。”
說完,她又對夏德挑了下眉毛:
“看你的表情,你真的想去挖出來尸體?”
“我和班納特一家可能有些矛盾,我懷疑布魯斯·班納特沒死......好吧,只是猜測。我們還是先去班納特舊宅吧,希望能夠有所收獲。”
在溫斯萊特小姐和丹妮斯特小姐曾經到過的1763年,舊宅的主人還是如今的旅店老板的曾祖父。而到了祖父那一代因為庇佑那些音樂家和政治犯而被剝奪爵位以后,舊宅便廢棄了。
因此,當夏德和溫斯萊特小姐站在被粗重的鐵索鎖住的莊園門口時,看到的是荒草叢生的破敗的院落和墻皮掉色嚴重的建筑。
不過除此之外,這里倒是保養的還不錯。鐵柵欄沒有生銹,大宅建筑的每一扇窗戶都有玻璃。看起來雖然班納特家族已經不在這里生活,但也沒有完全放棄自己的祖宅。
在1763年,夏德貓追著貓頭鷹小姐走出莊園后外面還是相對繁榮的鎮子的街道。而在城市發展的現在,莊園所在的街道反而已經蕭條的不成樣子了。
街道的主體與九十多年前很不一樣,少量的農田和一些低矮的農舍分布在附近。原本可以通行馬車的街道,如今坑坑洼洼的像是鄉間小路。
再向著四周更遠處看去,森林逐漸包圍了莊園。城市在發展,班納特舊宅卻已經被拋棄在了過去的時空。
“對我來說,不過是兩三天的時間這里就荒廢了。”
夏德聽到魔女在一旁感嘆,他則是詢問道:
“如果班納特一家還會雇人定期保養這里,那么現在宅子里是否有看房子的仆人?”
“可能有,不過最多也不過一兩個。我們謹慎一些避開就好。”
附近雖然不是沒人,但秋收的季節農人們都在田里忙活著也沒人看向這個方向。夏德還在感嘆今年秋季糧食歉收的時候,身邊的魔女已經變作了貓頭鷹飛過了柵欄。
而等到她重新以人形落地,銀色的貓便也從柵欄縫隙中鉆了進來。
兩人并肩越過鋪滿了落葉的庭院,大宅的門自然也是鎖著的,但夏德伸手一敲鎖頭便自動彈開。推開大門看到有些昏暗的大宅內部,夏德恍惚間感覺自己像是又回到了1763年。
因為比起院子的荒蕪和破敗,建筑內部除了少了些家具和油畫外,和那個落雪的冬天簡直一模一樣。
“時間。”
放心,沒有穿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