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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八百六十八章 火與吻

  夏德說著,便也在火盆旁坐了下來,向修女詳細講述了自己被蛇偷襲擊入山體,卻又在山體內部發現了甬道,進而發現了那處山體內部的祭祀場的事情。

  黛芙琳修女始終沒有開口,但夏德知道她肯定在認真聽著。

  于是夏德講完了這些事情之后,便主動向修女伸出了右手,在黛芙琳修女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以后,原本穩定的存在于夏德心臟中的那縷火苗,便一下沿著夏德的右手竄進了黛芙琳修女的手中。

  一瞬間,“初火余輝”狀態完全在黛芙琳修女身體上顯現了出來。修女皮膚上出現的裂紋中,赤紅色的火光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耀眼,夏德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黛芙琳修女便全身燃燒起了火焰。

  此時,應該做些什么。

  “她”輕聲提醒,夏德認為很有道理。

  黛芙琳一言不發,此刻甚至連那副冠冕式的眼罩上都出現了火焰的裂紋。而在她默默忍受著燒傷的痛楚時,卻沒想到夏德用力一拉,居然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外鄉人抱住了懷中著火的修女,修女先是推搡了他兩下,隨后就這樣被他抱在了懷中。

  火焰灼燒著他們兩人,黛芙琳修女一開始還在顫抖,但隨后在夏德的懷抱中咬著嘴唇,居然也平靜了下來。至于夏德,雖然他也能感受到灼痛,但他的靈魂完全不懼怕這火焰的襲擾,只是身體被火焰灼燒,因此痛楚要比黛芙琳修女少得多。

  火焰照亮了這片昏暗的地下祭祀場的各處,而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便靜靜的聽著火焰嗶啵作響,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許久后,那些不受控制的火焰才重新被修女收攏了起來,而她身上那些象征著“初火余燼”的皴裂也緩慢消失。當火盆中灰燼大劍的劍尖上的火光重新亮起,這便代表著黛芙琳修女已經成功讓這朵回收自法圖蒙斯特雪山的火苗回歸到了“原初之火”的本體中。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最后兩朵火苗沒有回收。”

  夏德輕聲感慨道,黛芙琳修女則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又默默跪坐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只是夏德分明感覺此刻的她,像是在隔著那張秘銀材質的眼罩看著自己,不過夏德認為自己剛才做的很對:

  “往常融合火焰時,也是如此疼痛嗎?”

  片刻的沉默中,兩人的影子隨著火盆中舔舐著大劍的火苗顫動,修女隔了許久才開口:

  “持有火焰,一直都是如此疼痛,火焰比持火修女們的靈魂要偉大的多。不過在你承接了火焰后,情況好了一些。”

  “那么等到融合最后兩朵火苗的時候,也像剛才一樣吧,由我和你一同承受。”

  夏德于是提議道,見黛芙琳修女不回應,只是如同雕像一樣跪坐在那里,任由搖晃的火焰讓她那張精致的面孔忽明忽暗,夏德便準備告辭了:

  “火苗已經轉交,島上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等到空閑的時候,我再”

  剛站起來的他被黛芙琳修女伸手一扯,又重新坐了下來。

  隨后發生的事情外鄉人怎么也想不到——

  戴著眼罩的修女湊近了他,隨后吻住了他。這一吻毫無技巧,只是單純的將自己的唇印在了夏德的唇上。

  在夏德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時候,修女卻又一把推開了他。她用的力氣有些太大,以至于夏德必須用手撐住地面才沒有真的倒下。

  “修女,你.”

  但此時的修女已經跪坐在那里扭過了身體,將臉藏在了夏德看不見的地方。夏德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看向火焰前扭過身體的修女,怎么也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情。

  被燒焦的木頭,難道就不能再次燃起熊熊火焰嗎?

  “她”在夏德耳邊笑著問道,夏德不知要如何回答這問題,不過他明白這絕對不是最后一次兩人如此的接觸。

  并非結束,而是開始。在死亡中晉升十三環,并且也知曉了命運的修女,終于也要做出自己的改變了。

  見她這次是真的不回應自己,夏德便又站了起來:

  “那么修女,我先離開了。等到之后假期無事時,我再來請教關于下一朵火苗,以及你現在的情況的事情。”

  修女依然沒有出聲,但當夏德向著祭祀場入口處走時,他分明感覺有人在背后“看著”自己。

  夏德從群山之巔回到光輝使者號的時候,兩封送往城中的信中只有一封有了回應,拉德斯少校給予的回信已經出現在了船上。

  下午的時間還很長,夏德便又出發前往了溺死鬼酒館。夏德進門后便一下在酒館角落的桌邊看到了自己的朋友,而當他落座的時候,拉德斯少校好奇的問道:

  “華生先生,下午好啊。你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嗎?認識你這么久,很少見你笑得如此高興。”

  “有嗎?不過剛才也有人這樣說我。”

  夏德一邊說著一邊調整表情,然后便想明白了剛才在船上的時候,船姑娘看自己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我們先不討論這個,今天的天氣真是不錯,我原本還以為你的回信會晚一些呢。”

  他向走來的酒館侍者點了酒水與食物,這個天氣大好的周日下午酒館里的客人卻非常少,畢竟碼頭的工作可不會區分是否是休息日。

  命運之戰當晚,兩國戰艦在海中遭遇了巨大損失。不僅僅是人員的傷亡,卡森里克與德拉瑞昂各沉沒了兩艘船,兩國讓阿芙羅拉家族去維修剩余船只時,希維將探聽到的消息告知了夏德。

  目前兩國軍艦的水手減員數量已經到了很嚴重的程度,因此雖然兩國都有意愿撤走代表團,但現在誰也沒有足夠多的水手將船開走進行遠洋航行,所以拉德斯少校還要在本地停留一段時間。

  而損失慘重并非沒有意義,船只的炮火雖然對末日之蛇和強大的環獸們造不成傷害,但他們在海洋戰場邊緣的炮火齊射倒是的確解決了一些弱小的怪物。

  雖然損失與收獲相比很難說哪個更大,但活著的人都證明了自己的勇敢與榮耀,德拉瑞昂和卡森里克官方肯定不介意在之后,用獎章和軍銜晉升來獎勵經歷了這一戰的人們。

  畢竟不管對“躍火者”拉魯斯三世還是對“雄獅”萊恩來說,手下有一支曾直面超凡之戰的精銳海軍部隊,都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那一戰結束后所有人都清閑下來了,現在也算是假日,所以我可以這么快回信。只是我最近一直在想,在這種時代,普通人真的有意義嗎?”

  這是拉德斯少校詢問夏德的問題,他向夏德講述了自己在命運之戰夜晚的表現。雖然以他的功勞來看,下次見面“少校”大概就是“中校”了,但他真的很迷茫:

  “米德希爾堡事件時我就感覺,那些強大的怪物們絕對不是子彈或者炮火能夠對付的。我們付出了巨大傷亡,最后傷害到的也不過是最底層的基礎類型的怪物。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不管是米德希爾堡的亡靈還是這里的魚人、水鬼,其實數量都近乎是無限,我們殺傷它們,對這一戰真的有意義嗎?”

  誠實些的答案其實是“有意義,意義不大”,而夏德也真的這樣回答了。

  拉德斯少校笑道:

  “華生先生,我還以為你會安慰我一下。”

  “然后呢?讓你以為槍和炮彈作用很大,在下一次類似事件時,讓你因為傲慢而丟掉性命嗎?”

  夏德問道,但緊接著又說道:

  “對于正面戰場,普通人士兵的意義的確不大。你們的真正用途,其實是在戰場邊緣進行偵查,或是在城市、村鎮場景中維持基礎秩序,并且防備闖過了防線的敵人。

  少校,我們這類人雖然強大,但畢竟人數有限。所有人都是有意義的,文明并非純粹由超凡者們主導,普通人對這個世界同樣意義重大。”

  “你真是會安慰人。”

  少校說著舉杯和夏德碰了一下,看他的表情倒是沒有剛才那么憂愁了:

  “不過如果只是外圍偵查,或者維持城市村鎮的秩序,這工作我倒是很愿意做。這一次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僅僅只是天空變色,船上就瘋了那么多人打完了這一仗回港以后,活著的人中又瘋了不少。我知道他們并非意志不堅定,說實話,我如果不是早早的認識了你,恐怕現在我就不只是在思考自己是否重要,而是用烈酒麻醉自己,讓自己忘記那一夜的恐怖了。”

  拉德斯少校搖了搖頭,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夏德擔心自己這位好友也有他自己注意不到的心理問題,便提議道:

  “需要我為你介紹心理醫生嗎?”

  拉德斯少校搖頭:

  “不用了,教會為我們安排了。你不用擔心我,我這種情況還算好的,船上不少年輕人已經完全嚇破了膽,自那一夜后只能靠藥物才能睡得安穩。他們雖然活了下來,但之后恐怕也會立刻退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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