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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國公與府尹(上)

  兩縣士子議論紛紛時,又有新的消息爆了出來。源豐號錢莊贊助一百兩巨資,激勵士子進行精品創作。

  大致意思就是以發布的五首詩詞為樣板,按照樣板詩詞的體裁和題材進行創作,每種體裁懸賞二十兩。

  具體公告細則隨后在太白樓武定橋店公布,樣板詩詞也將移至此處繼續發布。

  最讓士子們驚訝的是,消息里還說,這種活動模式今后將作為定例長期舉辦。每年將于春秋兩季發布當季樣板詩詞,分別稱為春季大秀和秋季大秀。

  眾人不由得感慨,也只有秦德威敢這么辦事了。

  俗話說的好,文無第一,別人誰敢隨便發五首詩詞就稱之為樣板?在南京城里,也就江東小霸王有這個霸氣。

  芳樹樓上,秦德威擦了擦汗,今天自己背負了太多不該有的東西,真是太心累了。

  所幸一頓操作猛如虎,該照顧到的商業合作方都照顧到了,應該沒有漏掉的。

  就是懷里還有一疊特制小面額銀票,不知道還用不用散出去,要不然直接把它漂沒了?

  正式文學活動總算有了個結局,美人們開始進場,同時也開始布置酒席。

  五鳳里的金鳳又從顧老先生那里離開,回到秦德威身邊,秦德威就順勢朝顧老先生看了眼,卻發現顧老先生眼神不善的盯著自己。

  “東橋公你不去挑美人,看我作甚?”完成任務后心情輕松的秦德威打趣說。

  這樓上是個小圈子,沒有外人,顧老盟主便直言不諱的說:“你是不是想用這種新方式,砸錢爭奪金陵文壇領袖地位?”

  秦德威才看不上這個,吹牛皮說:“在下志向遠大,所圖唯有治國平天下而已,對這種虛名毫無興趣!如果東橋公不放心,回頭讓你來品評就是!”

  顧璘還要說什么,卻聽到有仆役叫道:“國公爺到了!”

  按照禮節,眾人便下樓去迎接,畢竟從爵位品級來說,國公基本上就是異姓中最高檔次了,雖然這時候大部分國公都沒多少實權了。

  錦袍玉帶的魏國公徐鵬舉二十出頭襲位并當南京守備大臣,至今也不過三十多歲年紀。

  但徐鵬舉也不是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名三品官員一起來了,居然是府尹嚴嵩,這讓眾人尤其是秦德威很驚訝。

  從今天雅集可以看出,雖然規模盛大,但前來參加的都是本地士紳、以及顧璘、羅鳳這樣的致仕鄉宦,并沒有還在任的南京官員出現。

  徐鵬舉他叔叔、東園公子徐天賜辦雅集時,還能邀請官員前來參加,但徐鵬舉這邊就不合適。

  畢竟徐鵬舉是實打實的武勛國公兼南京守備大臣,在任文官和魏國公私下之間多有避忌,誰也不想被彈劾一個文武勾結,誰也不想被看成自降身份巴結武官。

  所以應天府府尹嚴嵩和魏國公此時一起出現在雅集這樣的社交場合,讓眾人感到驚訝,這有點不合常理。

  徐鵬舉與眾人見禮完畢,一起上樓落座,然后主動解釋說:“諸君不必驚疑!今日本來有公務與嚴大人會晤,事涉軍機就不細說了。談完后,我就邀請了嚴大人一起赴宴。”

  眾人又去看嚴嵩,估計魏國公心思就是跟你客套客套,結果你還真來了?但也有明白最近情況的人隱隱有所悟,嚴府尹莫不是借這個機會,來找秦德威的?

  嚴嵩被別人這樣看著,也略略感到不自在,但他也很無奈啊。

  兒子被關在縣獄里,總不能不管,可秦德威又躲著自己不見,怎么也請不到府衙來。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堵住秦德威,能不來么?

  魏國公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秦德威身上,開口道:“閣下大概就是秦德威?聞名久矣,今日方得一見,幸會幸會!”

  秦德威再次還個禮說:“見過明公!”

  然后魏國公下一句就是:“那源豐號錢莊是你開的?最近聽說很紅火。”

  秦德威很沒想到,魏國公居然開口就先問這個,這也太沒譜兒了吧?大家有這么熟嗎?

  他謹慎的回答說:“并不是在下開的,而是別人合伙開的,在下只是幫著出出力氣。”

  徐鵬舉又說:“我也想入股,還行不行?”

  秦德威:“......”

  這國公也太不靠譜了,在場有這么多人,說這個合適嗎?

  說實話,秦德威完全沒有興趣與魏國公合作,甚至都不想與魏國公太多牽扯。

  如果秦德威是個富商之類的身份,沒有走出南京的志向,只想在南京本地混吃等死,那與世守南京的魏國公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哪怕是投靠也可以考慮。

  但秦德威現在已經步入士人階層,長輩都已經中了進士了,明顯就是文官勢力一份子了,怎么可能原意與魏國公這樣招搖醒目的勛臣攪和在一起?

  他與魏國公又沒有徐指揮家那樣的傳統情分,走得太近只會讓別人產生懷疑,也不利于自己在文官勢力里的名聲。

  再說按照歷史進程,魏國公估計很快就要第一次被解除職務,宅家當富家翁了......跟他合作啥都圖不到。

  所以秦德威婉拒說:“明公實在說笑了,您已經如此富貴,還能看上錢莊這樣的業務?還是不要折殺在下了!”

  徐鵬舉確實想賺錢啊,國公家業大開銷也大,而且爺爺去世時,把很多家產都分給了小叔叔徐天賜,搞得徐鵬舉手頭比老國公們緊張多了。

  沒理會推脫之詞,徐鵬舉又問道:“我又不是強取豪奪,你就直接說入股行不行。”

  秦德威倒不是怕魏國公,魏國公再尊貴也管不到文人事情,只要他敢伸手,分分鐘幾十封奏章彈劾。

  就是犯不上和一個國公,便找了個借口解釋說:“說起源豐號錢莊,其實明公你并不合適入股,對您也不好!”

  徐鵬舉就奇了,“只是生意而已,怎么不好?”

  秦德威又繼續解釋說:“錢莊里很多都是官府業務,魏國公你這身份,并不合適參與進來。”

  其實不是不合適,是犯忌諱,是武官插手官府的大忌諱。你一個守備南京的國公爺,參與地方官府業務,想謀反嗎?

  徐鵬舉不以為意的揮手道:“這都好商量,若肯讓我入股,就先停住官府業務,然后我把各衛所的業務拉進來!”

  秦德威苦笑道:“明公你這樣太過于張揚了,不利于你韜光養晦之道。聽在下幾句勸,這兩年還是收斂些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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