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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流言不止

  周尚書雖然沒多少鮮明主見,但人并不傻,此時立刻就判斷出最終誰勝誰負了。

  出于不要與勝利者作對的哲學思維,那就沒必要再妨礙秦德威了。

  在周尚書、齊知縣、秦德威三名主審終于思想一致的情況下,西商頭領羅衡在審判中就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了。

  他肉身可以躲在劉家里,但攔不住法律在大門外判他啊。

  更攔不住衙役們去查封山陜會館,對會館伙計管事一個一個盤索。

  今日在南京城里發生的事情,當然會有人連夜向去了句容的劉大司馬通風報信。

  劉大司馬與盛巡撫大吵了一架,甚至險些直接開展了老年拳擊項目。

  第二天劉大司馬就驅馳百里,以最快速度殺回南京,但還是為時已晚。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該捅破的都已經捅破了。

  劉大司馬的光芒一下變得暗淡不明,回來之后的南京城與之前相比,就像是變了色。

  他還想著發力自救或者救人,但別人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有力就很難用出了。

  沒人相信劉大司馬還能擊敗小學生,這種信心缺失的打擊是巨大的。

  這就跟金融業近似,別人對你沒信心,就不會在你身上投資。

  與外界斗智斗勇多日的秦德威,此時終于可以暫時放松下來。

  這日在顧宅留宿,正歪在羅圈椅上百萬\小!說時,顧娘子滿臉疲憊的回來了。

  “你這是怎么了?不是去錢莊了嗎,怎么還累到了?”秦德威問道。

  顧瓊枝揉著額頭說:“突然又多了許多業務,進進出出的都多了不少,大概跟你也有關系。”

  金融業的根本就是信用,秦德威表現越剛猛,源豐號的信用也就越堅挺,別人對源豐號的信心也就越強。

  畢竟,這可是一家連大司馬加巡撫加西商加徽商都沒打垮的錢莊。

  看到顧娘子疲倦模樣,秦德威很心疼很體貼的說:“既然今天這么累,那晚上就靜靜休息好了。”

  顧瓊枝輕輕點了點頭,今晚在外面確實累,回到家確實就只想休息。

  小丈夫雖然是個小心眼,但有時候確實也心細呢。

  秦德威偷偷摸了摸腰,也松了口氣,今晚算是放假了。

  兩人像中年夫妻一樣相敬如賓的就寢時,顧娘子又想到什么說:

  “對了,新安會館的汪總管今日來錢莊拜訪了,還說感謝你不殺之恩。”

  秦德威就很敏感的問道:“只口頭說說嗎?有沒有口惠而實不至?”

  顧瓊枝答道:“有是有的。”

  “算他識相。”秦德威笑了幾聲。

  這次斗爭,在商業層面上,主要是按住了羅衡以及西商勢力打,對徽商網開了一面,也沒對汪正則動手。

  至于原因,一是為了集中實力,避免多面受敵;二是換取汪正則背后的汪鋐在朝中不作祟。

  顧瓊枝繼續說:“汪總管雖然是示好,但是又有新的問題啊,我想到現在也沒個主意。”

  秦德威打著哈欠問道:“什么問題?”

  顧瓊枝就說:“他們徽商進取心很強,為了追求厚利,經常有開荒一樣的大范圍、長距離的貨物販運買賣。”

  秦德威點點頭,徽商確實有這樣的精神,不然在歷史上也不會擴張到全國各地,成為最有名的商幫。

  顧瓊枝說出了自己的憂慮:“他們愿意拿出這樣的業務來合作,可是這種業務周期長,非常占資金,而且風險巨大。”

  不用細說,幾千里范圍的貨物販運,風險當然大了。隨便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會血本無歸。

  周期長、資金大之類的都好說,就是這個風險不確定問題讓顧瓊枝很頭疼,但又舍不得丟掉這么大的業務。

  秦德威稍加思索后,便有了主意:“不難解決!你可以向大明朝廷學習,效仿保甲連坐制度!

  具體的說,就是五家或者十家捆綁在一起,形成一個臨時組合。

  在組合內部賺錢算自己的,但虧錢要均攤,然后組合作為一個整體與錢莊合作。”

  “妙啊!”顧瓊枝細品后,拍著秦德威叫絕。

  就按五家一組來說,總不能五家全都虧了吧?這個概率簡直是極小,所以這個臨時組合肯定賺多賠少。而錢莊與組合整體合作,基本上穩賺不賠。

  其實這就是保險制度的雛形,秦德威不是專業人士,只能憑借一點印象進行加工。

  顧瓊枝突然感覺有點興奮,朝著身邊人就伸手去摸來摸去,這是一個很明顯的暗示。

  秦德威假裝不懂,死魚一樣躺著。

  顧娘子還沒有睡意,又說起話來:“現在外面你的流言還在亂傳啊。

  什么欺行霸市、官商勾結、與民爭利等等,一點消停跡象都沒有。

  而且看起來根本管不住,你越出風頭,別人就越愛傳你的流言。你心里有沒有什么計較?”

  秦德威說:“我還在等一個人,他會幫我對付流言的,在此之前做不了什么。”

  流言蜚語這玩意,自古以來就是難題,沒誰能徹底解決掉的,最多也只能想辦法對沖,抵消掉影響而已。

  不過南京城里,江東小霸王秦德威的聲望又飆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流言里的誹謗歸誹謗,但他不影響小霸王的兇名啊......

  主要是戰績實在太多了點,每每在大家以為秦德威已經到了極限的時候,他總是能再一次刷新上限。

  不少人產生了很哲學的感覺,小霸王秦德威是不是也應該到了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狀態了?

  如果不是如此,誰還能制得住秦德威?如果沒人制得住秦德威,這次“政治危機”應該怎么收尾?

  南直隸鄉試前有兩場錄遺,一場在東邊句容,另一場在西邊太平府。

  提學官何鰲就要去太平府,開另一場錄遺之試,正好路過南京城。

  于是在大司馬回來后,緊接著過了兩天,大宗師也按臨南京城。

  大宗師不只是負責督察學校、主持考試,還負責生員的風紀管理。

  知道大宗師到了南京城,所有本地士子紛紛謹慎起來,連花街柳巷都少去了,免得被大宗師抓典型處置了。

  然后就見大宗師就發了公告,要在江寧縣學的學宮大成殿召開懲戒秦德威大會。

  并命令江寧縣學、上元縣學、應天府學各出五十名生員代表參加。

  同時還聽說,大宗師另邀請了本地鄉賢代表,以及為參加鄉試已經到南京的外地士子代表。

  于是全城士林頓時就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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