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溜了,步兵萎了,中國人跑了。
牛島滿旅團長閣下的心也涼了,唯剩血還是熱的。
“八嘎!中國人不斷的騷擾,不過就是想拖延我軍速度使其主力逃離。”牛島滿眼里迸出寒光,直指被騷擾問題的本質核心,那并不是中國人太愛他。“可惜,淞滬周邊已經逐漸被帝國大軍攻占,他們機動的空間將會越來越小,所有的掙扎,不過是徒勞而已。”
“命令,不用理會,全軍繼續全速追擊,炮兵部隊繼續保持高度警惕,一旦有敵來襲,立刻覆蓋式炮擊,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被打擊狠了的牛島滿終于放棄了一次就干掉來襲中國人的打算。
說白了,就是讓你吸,你一個小蚊子又能吸俺老牛幾斤血?
你別說,這一招讓唐刀也有些無奈,第36步兵旅團向前追擊的速度再未減緩。
就算先遣團在下午的時候突然轉向,全軍強渡蘇州河跑向嘉善方向,但因為日本海軍偵察機頻繁出動,第36步兵旅團也沒有丟失方向,死死咬住不說,雙方距離在下午的時候已經縮短至10公里。
或許由于是地形的關系,唐刀放棄了原定的襲擊計劃,直到晚9點,才在一處山丘上,向1500米外的日軍輜重隊連開五炮,運氣不錯的炸毀彈藥車一輛。
彈藥殉爆產生的沖天火光,將那一片的天空都照亮了。
但連續被偷襲的日軍也學聰明了,彈藥車間都保持著近四十米的距離,一輛彈藥車的殉爆雖然損失慘重令人心痛,但好歹不會連鎖爆炸引起災難性事故。
而日軍隊列里一直嚴陣以待的幾門山炮迅速調整炮口,伴隨著循聲而至的日軍步兵小分隊打出的照明彈指示,對著一千多米外的曠野狂轟。
唐刀狼狽而逃。
只是,襲擊者暴露出的方位太絕了,像嗅到臭肉一般的蒼蠅型日軍搜索小隊又太過于積極了。
根據迫擊炮發出的悶響,襲擊者應該就在距離他們不過三百米的位置,他們還從未如此接近過那幾只可惡的蚊子。
然后,那兩支急于立功近乎以百米沖刺沖向山丘的日軍小分隊就悲催了。
最先開始轟擊的四門山炮開火一分鐘后,另外八門山炮也相繼開火,十二門憤怒的山炮僅用了2分鐘,就發射了超過50枚炮彈,洶涌的炮火覆蓋了最少兩千平米的曠野,將已經暴露于炮兵觀測儀中的山丘炸成一片白地的同時,將一路疾奔趕至的三十名日軍尖兵也籠罩其中。
別說炮彈這玩意兒從不會裝上什么敵我識別系統,就是裝了,紛飛的彈片和氣浪也不會管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挨上了一樣玩兒完。
兩個積極的不行的步兵小分隊,硬是被自家同樣積極的炮兵干掉了一半,另一半也沒幾個是囫圇個。
炮兵,果然是戰爭之神!
扛著迫擊炮連滾帶爬拼盡全力才躥出炮火籠罩區域的唐刀回望著被洶涌炮火吞沒的小山丘,也不由抹了把冷汗。
他也沒想到日本人對他竟然痛恨如斯,十幾門炮一直枕戈待旦就等他出現。
打悶棍這活兒快干不成了啊!
“那老子就再等會兒,不信你們個狗日的就不睡覺!”被炮攆成狗的唐刀也是發了狠,嘟囔著扛著82迫遁進黑夜。
負責接應他的牛二和黑子默默對視一眼,對遠方的日本人表示默哀。
看來,今天晚上這幫倒霉的日本人是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一口老血!
不是睡不睡覺的問題,而是看到十幾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和一幫一瘸一拐的步兵們。
這步炮協同,真的是太難了。
“命令114步兵聯隊再加派外圍巡邏隊,保持警戒,除各聯隊炮兵中隊和師團炮兵聯隊外,其余全軍所有人現在立刻輪班修整!”把還未噴出的老血默默吞回肚,牛島滿臉色綠綠的下達命令。
其實,不用等他下令,大部分的日軍匆匆吃完幾個冷飯團,就裹著毯子窩進了花費兩小時構筑的簡易戰壕里進入夢鄉。
實在是太累了。
因為中國人不間斷的襲擾,昨晚都沒敢深度入睡的大軍至少有一半人掛上了大黑眼圈,如果今天還不能正常入眠,明天恐怕集體都得成熊貓眼。
那是不是得由‘黑色的皮膚,鮮紅的血’改名成‘黑色的眼圈,鮮紅的血’?熊貓師團嗎?
一個小時后!
“轟!轟!轟!”又是連續三炮從2000米外轟過來,在日軍一處宿營地外圍三十米處爆炸。
挺嚇人,但沒傷著人!
又來了!剛合衣躺上簡易行軍床不超過20分鐘的牛島滿痛苦的睜開雙眼。
如果可以,日本陸軍少將真想給對面的中國指揮官發封信,有本事,別來這一招,咱擺開車馬來上一場,我不喊海軍那幫馬陸幫忙就是。
可惜,日本陸軍少將閣下清楚,中國人不為別的,就是來騷擾他。
傳說中的疲兵之計。
可關鍵是,他還拿狡猾的中國人沒辦法。
連續幾輪不計成本的開炮,只能證明拿大炮打蚊子,是真的只能是屬于自我心理安慰性質。
又來了!在戰壕中熟睡的日軍步兵們紛紛驚醒,和他們指揮官一樣絕望的看向一片漆黑的曠野。
經歷了無比疲倦的兩天一夜之后,他們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啊!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侵略軍,也有人權的好嘛!
是的,這個真不能滿足。
從晚9時到凌晨3時,唐刀都沒消停過,依靠著戰馬的機動力,唐刀就在第36步兵旅團長達五公里宿營地的外圍,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對著傍晚時他早已觀察好的日軍宿營地發起炮擊。
“轟!轟!轟!”有時候開五炮,有時候弄三炮,甚至有時候就一炮。
就像等待樓上另一支靴子落地,毫無規律可言的炮擊惹得日本步兵們有時候都還要等上好一會兒才敢繼續睡。
是不是有些太賤了?終于等到第二炮來臨的日軍步兵們在暗舒一口氣后,隱隱又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而相對于賤賤的步兵們,日軍炮兵則應該被稱之為麻木。
同樣兩天一夜都沒怎么休息好的他們腦瓜子都是懵的,從一開始十二門炮一波轟出50多發炮彈,到最后一次也就有氣無力的打出20多發。
他們,已經對用大炮干掉對手毫無信心了,開炮,更多的只是證明他們還沒有完全躺平,證明他們對自己不斷進行騷擾的騷人還固執的系著褲腰帶。
到最后,日本步兵們徹底躺平。
“讓他們炸吧!反正炸的都是輜重兵!”這恐怕是絕大部分日軍步兵們的真實心思。
或許是因為炮彈炸響后,受驚馱馬發出的嘶鳴實在是太暴露目標了。
中國人連續五六次的遠距離炮擊,無論是從那個方向發起的,目標基本都是對準擁有大量馱馬的輜重部隊。
別說第36步兵旅團的主陣戰壕中的步兵們對令人煩惱的迫擊炮炮彈已經視若無睹了,在耳朵里塞進棉花繼續睡,尚在外圍負責巡邏的日軍尖兵們也成了‘煎餅’鋪平了。
經歷過同僚被自家火炮送上天的‘煎餅’們,甚至只是從自己巡邏地段向發出聲音的位置前進兩三百米就開始后退。
‘敵人已經逃竄!’是他們唯一上報的內容。
到凌晨三時最后一次炮擊時,甚至‘煎餅’們自己都窩進草叢里睡上了。
咋的,主陣里的家伙們需要睡眠,難不成他們不需要?到了白天誰還不是要累成狗一樣拼命趕路?
況且,這都已經快早晨了,根據昨天那些襲擊者發動襲擊的時間點,他們應該也可以消停了。
慣性思維,在日常只能會讓人犯錯,但在戰場上,卻是真的會要命的。
他們,才是唐刀今晚的目標。
唐刀不斷沖著輜重隊炮擊,日本人再傻缺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怎么可能不轉移?
他一直保持著固執,只是讓日本人形成慣性思維罷了。
唐刀的目標,是這幫遠離主陣最少一里地的巡邏隊。
不過百人的巡邏隊,分布在近十里漫長的防線上,在白天視線好的時候,自然可以彌補各支小分隊間近300米的距離,一旦發現敵人,可以迅速集結的步兵們足以將任何入侵者圍死。
別說他就4人,就是40人,也會飲恨當場。
可現在是晚上,而且連續兩天急行軍兩夜未眠,就算是鐵人,他們也需要閉上雙眼的,那不是意志力夠不夠頑強的問題。
經歷過最嚴苛特種兵訓練的唐刀太知道人體的極限了,就算強悍如他,最長沒有進入睡眠的記錄也不過是96小時,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這輩子他都不想再經歷了。
他相信,日軍步兵們還沒強悍到那個地步。
凌晨4時,一個鬼魅的身影出現在日軍尖兵小隊所在區域。
除了兩三個勉強還能背靠背戰立著打盹的日軍,曠野的草叢中盡是幸福的小呼嚕。
比辦了那事兒抽完事后煙還要幸福。
睡眠,就是此時‘煎餅’們最彌足珍貴的享受。
所以,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就永遠懷抱這種珍貴了。
一睡不醒!
ps:今天就一章了,女兒晚上就要去上學了,早上對老父親提出要求要帶她去華僑城玩兒,老父親哪能忍心拒絕,只得帶她去玩,6點前送她去學校上自習。這一章還是昨晚寫的,本以為自己可以有一章存稿,結果,是風月想多了。
這,就是人生那!真不能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