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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首飾盒

  “課長。”程千帆畢恭畢敬的向三本次郎鞠躬行禮,抬頭可見眼中的激動之色,“這段時間屬下因有傷在身不能來聆聽訓示,心中時刻想念課長,今日見到課長風采依舊,心中激動不已。”

  三本次郎眼見程千帆真情流露,也是面露笑容,

  “宮崎君傷勢可痊愈了?”

  “多謝課長關心,添皇庇佑,屬下已經康復了。”程千帆恭敬說道,“屬下迫不及待開始工作,為添皇陛下、為我大日本帝國征服支那貢獻力量。”

  三本次郎微微頷首,雖然知道這家伙滿腦子都想著他自己的生意,

  但是,這話說的就是好聽啊。

  此外,這家伙雖然看似‘不務正業’,

  但是,交給他的本職工作做得還算不錯,沒有出現因私廢公的情況。

  恩,這也正是自己一直能夠容忍宮崎這個家伙的真正原因。

  “‘鐮刀’計劃即將正式啟動,你這邊做好準備沒有?”三本次郎問道。

  “按照法租界當局的通知安排,鄭衛龍將會在明天被正式釋放,且會被驅逐出境。”程千帆說道,“屬下已經按照鄭衛龍的私下請求,幫他買到了一艘從上海去香港的法國客輪的船票。”

  “很好。”三本次郎點點頭,“相信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和示好,鄭衛龍的心中極可能已經接納了你,只是,你還需要小心行事。”

  “課長明鑒,

  屬下之前也認為鄭衛龍已經接納了我,不過,聽了課長的話,屬下悚然一驚,

  鄭衛龍此人極為謹慎且狡猾,對付這種人,屬下必須小心再小心。”程千帆說道。

  “總體而言,你和鄭衛龍已經建立了私下的友誼,這是一個很好的基礎。”

  “你現在的身份對于特務處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三本次郎停頓一下,繼續說道,“無論是鄭衛龍,乃至是戴春風,他們都不會放過招攬一個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副總巡長的機會的。”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這個家伙一開始是拒絕此行動之安排的,對于這種有一定危險的行動,宮崎這個家伙向來是敬而遠之。

  不過,在他的強令之下,宮崎健太郎不得不乖乖聽從安排。

  三本次郎為自己的看人眼光略得意,宮崎這個家伙,能力是有的,就是太過貪財,

  不務正業,

  對于特高課的本職工作是能躲就躲,

  但是,

  只要給他壓力,這家伙還是能把事情做得很不錯的。

  “雖然事情按照我們的計劃順利進行,不過,法國人竟然真的同意國府的要求,正式釋放鄭衛龍。”程千帆露出不忿的表情,“課長,以此可見,法國人骨子里還是敵視帝國,傾向國府當局的。”

  “法國人,英國人,還有美國人,這些白皮豬,他們早晚要為現在的卑劣行為付出代價。”荒木播磨在一旁冷哼一聲說道。

  “這些白人殖民者,他們還以為現在是他們趾高氣揚的時代,他們錯了,帝國之崛起,亦是東亞之崛起,亞洲之崛起,帝國的勇士們,將用鐵與血,給整個亞洲帶來自由之光。”三本次郎冷冷說道。

  “課長說的太好了。”程千帆目露崇敬之光,“只可惜這些愚昧的支那人,竟然不識好歹,以武力對抗帝國的好意。”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小池,他向三本次郎匯報說道,“課長,法租界方面將趙如申移交給我方了。”

  “我知道了,先關起來吧。”三本次郎說道,他擺擺手,小池和宮崎健太郎點頭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

  “趙如申?”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法國人這是私下里低頭了,這么說,這個趙如申應該是他們對帝國的補償。”

  趙如申是力行社特務處上海站之特工。

  在今年初春的時候,趙如申奉命在法租界制裁漢奸吳保安,因吳保安早有防備,雙方發生廝殺,趙如申勢單力薄,身受重傷、無法逃脫,隨后便被法租界東區巡捕房捕獲。

  日本方面一直要求法租界當局將‘仇日分子’趙如申引渡給上海大道市政府偽政權,法租界當局始終沒有同意,嚴詞拒絕。

  現在看來,法國人釋放了鄭衛龍,他們知道此事定然引起日本人不快,故而選擇同意將趙如申引渡過來,以平息日本方面的怒火。

  “哼。”三本次郎冷哼一聲,“這就是法國人,貌似強大,實則對帝國驚懼不已。”

  “這些法國人外強中干。”程千帆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們懼怕帝國,卻又強撐面子,著實可笑。”

  說著,他想了想,對三本次郎說道,“課長,明日鄭衛龍出獄后,便將稱作法籍客輪離開上海,屬下打算親自去送行,您看?”

  “唔。”三本次郎點點頭,“可以。”

  他思忖片刻,補充了一句,“你可以適時的表達愿意為重慶政府效力的意愿。”

  “屬下明白。”程千帆點點頭,“課長,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屬下便告退了。”

  荒木播磨看了程千帆一眼。

  不待三本次郎開口,他突然問道,“課長,屬下剛才看到西村中佐來了。”

  “西村這個驕傲的家伙,素來狂妄自大。”三本次郎冷哼一聲,“現在出了事情了,想到來向我們求援了。”

  “課長,沒什么事的話,屬下先……”程千帆看了三本次郎一眼,小心翼翼說道。

  “你急什么?回去有金條撿啊?”三本次郎瞪了他一眼。

  “課長您和荒木君有要事要談,我留在這里多有不便。”程千帆趕緊叫屈,說道。

  他心中暗自嘀咕,課長這是惦記本該本月初送來的紅酒了?

  故而,程千帆適時的露出一絲急切之色,“屬下養傷期間,皮特從馬賽運來一批貨,我需要親自去驗貨。”

  “你能不能不要滿腦子都是你的生意!”三本次郎臉色陰沉說道,“要將精力放在工作上,我說了多少遍了。”

  “報告課長,和皮特一起做生意,本身也是屬下的工作之一啊。”程千帆趕緊解釋說道。

  “什么貨物?”三本次郎問道。

  “一批奢侈品,香水、時裝,還有一批高檔紅酒。”程千帆說道,“皮特向我吹噓這批紅酒乃是珍品,屬下下次帶幾瓶過來您品鑒一番。”

  “我今天戒酒了!”三本次郎冷哼說道。

  “課長為了帝國大業,端地是太苛刻自己了。”程千帆感慨說道。

  看來,明天便要來給三本次郎送紅酒了。

  “你留下,聽著。”三本次郎說道,“西村尾藏所說之事,涉及到法租界。”

  “是。”程千帆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昨日深夜,法租界發生多起槍擊和綁架案件,其中有兩起被事件涉及西村班的帝國特工。”三本次郎說道。

  “西村班?”程千帆露出疑惑之色。

  荒木播磨在一旁小聲說,“大日本蝗軍特務部西村班,班長是西村尾藏中佐。”

  三本次郎看了兩人一眼,倒也沒有說什么,他走到了墻壁面前,拉起猩紅色的帷布,露出一面上海市地圖。

  “一起發生在貝當區,房主夏侯遠以及多么保鏢被殺,夏侯遠是為帝國效力的支那人,他是西村班調查聯絡課的特工。”

  “還有一起發生在宮崎君的中央區。”三本次郎看了程千帆一眼。

  “課長,巡捕房手下設宴慶祝屬下出院,屬下盛情難卻,難免多喝了幾杯,今天更是沒有去巡捕房上班,徑直來特高課了,所以……”程千帆露出尷尬之色。

  他的地盤上發生槍擊案,他這個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卻一無所知,特別是此事涉及到帝國特工,這確實是他的失職。

  說完,他隱蔽的看了荒木播磨一眼。

  “課長,西村班那邊并沒有事先將這名帝國特工的情況通報與我方,且宮崎君此前一直在住院養傷,這件事確實很難責怪到宮崎君的頭上。”荒木播磨收到宮崎健太郎的信號,立刻仗義執言。

  “我說了要追究這家伙的責任了嗎?”三本次郎瞪了一眼。

  兩人趕緊畢恭畢敬的立正站好。

  “中央區的案子發生在盧家巷,被綁架劫走之人叫常申義,其本名大久英夫,是西村班市府課的特工。”

  “常申義?”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

  “你認識這個人?”三本次郎立刻問道。

  “名字有些耳熟。”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我想起來了,此前我的手下搜捕悍匪姜騾子同伙,曾經抓了一批人,其中就有這個常申義。”

  三本次郎瞥了宮崎健太郎一眼,這家伙口中所說的搜捕姜騾子同黨,十之八九便是胡亂抓人,以茲勒索贖金。

  法租界各巡捕房動輒便以搜捕姜騾子同黨的名義抓人,然后趁機勒索斂財,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其中更是以‘程千帆’的手下對此最積極。

  上海灘的報館對此也是多有報道,暗中諷刺挖苦法租界巡捕房巡捕以抓匪為由,趁機敲詐勒索。

  “對于這個常申義,你還了解多少?”三本次郎問道。

  “屬下了解的也不多,這個人只是被關押了數日,他的妻子便將他保釋出去了。”程千帆說道。

  “他的妻子?”三本次郎問。

  “是,常申義的妻子叫丘杏,一個頗為漂亮的支那女人。”程千帆眼眸中閃過一絲貪婪和占有的欲望之色,說道。

  三本次郎便明白,宮崎這個家伙是在打常申義的妻子的主意了。

  “巴格鴨落!”三本次郎氣的罵道,“愚蠢的家伙,伱難道現在還認為常申義的妻子是支那女人?”

  挨罵的程千帆露出一絲錯愕的表情,然后略一思索,臉色一變,“丘杏同樣是帝國特工?”

  “現在明白過來了?”三本次郎恨鐵不成鋼的訓斥,“當你的腦子里充斥著金錢和女人的時候,你就像是一個傻瓜!”

  挨罵的程千帆耷拉著腦袋,訕訕一笑以掩飾尷尬。

  荒木播磨張了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

  “你要說什么?”三本次郎喝問。

  “課長。”荒木播磨迅速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回答。

  蓋因他剛才想的是,課長說的不對,宮崎君滿腦子都是金錢的時候,簡直比第四師團的那些大阪商販還要精明。

  不過,這句話當然不能說。

  好在他反應迅速,停頓一下,開口說道,“屬下只是很好奇,西村中佐此行到底是何意?是請求我們幫他勘察這兩件案子?”

  說著,他自己先搖搖頭,“對于西村中佐此人,屬下略有耳聞,這是一位極為驕傲和自負的指揮官,他輕易不會向我們開口求援的。”

  “你說的沒錯。”三本次郎身體后仰,背靠在座椅上,拿起桌面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就要找打火機,宮崎健太郎已經嫻熟的將自己的打火機撥燃,湊了過來。

  “西村確實是一個極度自負的家伙,他輕易不會請求幫助,當他開口求援的時候,則說明情況很糟糕。”三本次郎抽了口煙,輕輕吐出一口煙氣,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就連那煙氣似乎也帶著一絲笑容。

  程千帆心中一動,三本次郎和西村尾藏的關系并非剛才所見的那么和睦?

  “宮崎君。”三本次郎看向宮崎健太郎,“貝當區巡捕房,你有關系交好的同僚嗎?”

  “貝當區巡捕房二巡巡長趙剛晨,此人和我關系不錯,我們兩人在生意上也有一些來往。”程千帆想了想說道。

  “夏侯遠家中發生槍擊案后,貝當區副總巡長向步偉帶領巡捕趕到,將槍手驅逐,并且對夏侯遠家中進行了搜查。”三本次郎看著宮崎健太郎,表情嚴肅說道,“交給你一個任務。”

  “課長請吩咐。”程千帆畢恭畢敬說道。

  “設法查清楚一件事。”三本次郎說道,“看看貝當區巡捕房從夏侯遠家中帶走的物品中,是否有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桃木色首飾盒。”

  “首飾盒里是否有金銀玉器等飾品?”程千帆立刻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么?”三本次郎下意識問,然后,他立刻明白程千帆的意思了,他點點頭,“首飾盒里有極為珍貴的飾品。”

  “那肯定被巡捕拿走了。”程千帆立刻說道,不過,他露出疑惑之色,“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是被襲擊者取走了?”

  “可能性不大。”三本次郎搖搖頭,“首飾盒的事情極為隱秘,除了夏侯遠和西村之外,并無第三人知曉,對方應該是沖著夏侯遠這個人去的,而不是首飾盒。”

  “課長的意思是,讓我查一查首飾盒是不是在貝當巡捕房,然后想辦法將首飾盒弄出來?”程千帆問道。

  “沒錯。”三本次郎點點頭,“不過,你不可輕舉妄動,查到首飾盒在哪里后,即刻向我匯報。”

  “是。”程千帆表情認真的點點頭。

  “你就不好奇首飾盒里究竟有什么?為何如此重要?”三本次郎突然問道。

  “能夠令這位據說極為自負的西村中佐親臨,正式向課長請求幫助尋找的東西,定然非同尋常。”程千帆露出訕訕的笑容,“屬下雖然稍許愛財,卻也知道不該屬下知道的,不要太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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