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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憤怒的戴處座(賀

  “混蛋!貪生怕死!黨國恥辱!”

  “呸!”

  電文扔在地上,戴春風甚至氣的吐了一口濃痰。

  杭州方面的回電很快來到。

  值得一提的是,回電的并非羅根韶本人,而是特務處杭州站總交通張目星。

  張目星回電重慶總部:杭州站站長羅根韶已經消失數日,后多方打聽才得知,站長已經于數日前前往金華站視察工作,迄今未歸。

  戴春風氣極。

  何謂去金華視察工作?

  杭州站確實是負有代管金華站之權利,但是,作為杭州站的站長,主要的工作重心在杭州,輕易不能離開杭州。

  最重要的是,羅根韶是悄無聲息的離開杭州的,并未向杭州站其他高層知會一聲。

  此人是在杭州站的一個交通員那里留了一個自己去金華‘出差’的字條,叮囑說,若是有人來找尋他,便將字條交出去。

  “無恥!”戴春風罵道。

  羅根韶的手段很粗暴,名義上是去金華視察工作,實際上是潛逃,金華雖然也是淪陷區,不過,日本人的盤查、搜索較輕,且雙方特工廝殺之慘烈程度也比杭州差了些。

  堂堂杭州站站長,置整個杭州站與不顧,置杭州站的其他同志的安全與不顧,悄悄潛逃,著實可惡!

  而最讓戴春風感覺憤怒的甚至不是羅根韶的潛逃本身,而是羅根韶留給交通員的那個字條。

  這是羅根韶的小聰明,他之所以‘特意’留下字條,其作用是表達他沒有不告而別,是有公務要去金華。

  齊伍看著盛怒的戴春風,也是大搖其頭。

  羅根韶這樣級別的一方大員,貪生怕死的罪名是不會帶來太大的處分的,畢竟只是貪生怕死,又不是投敵叛國。

  問題是,羅根韶的這種小聰明有點惡心人了,戴春風平素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騙和背叛,最厭惡的就是這種把別人當傻子的小聰明。

  “能聯系上金華站方面嗎?”戴春風問道。

  “金華站的電臺一直關閉,除非他們主動聯絡我們,我們暫時聯絡不上他們。”齊伍說道。

  “娘希匹!”戴春風氣極罵道。

  齊伍心中知道,羅根韶此番確實是大大的惡了戴處座。

  處座素來以委座之最忠誠學生自居,校長喜‘娘希匹’口頭禪罵人,處座只有在極為憤怒的情況下才用這個口頭禪罵人,以示對領袖之敬重,不輕易使用領袖‘罵器’。

  “去電杭州張目星。”戴春風陰沉著臉,說道,“其一,詢問是否有大批同志被日本人逮捕。”

  此前杭州的回電,張目星只是匯報了羅根韶的行蹤,并沒有回答去電所詢問關于是否有大批人員被捕之事。

  想及此處,戴春風又罵了句,這回罵的是‘冊那娘’!

  “其二,令杭州方面派人前往金華,找到羅根韶,令羅根韶立刻返回杭州,主持站務大局。”

  “是!”齊伍將處座口述的電文內容用紙筆記錄,抬頭問道,“處座,上海特情組那邊,我們是現在回電呢,還是等杭州那邊……”

  “回個屁!”戴春風冷哼一聲,“杭州方面一團糟,我怎么回電上海?”

  發了一番牢騷后,戴春風冷靜下來,沉聲說道,“程千帆素來不會無的放失,他既然說了杭州日本憲兵隊抓了一批人,十之八九是確有其事。”

  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戴春風說道,“告訴我們這個小老鄉,要他多加小心。”

  “另外,電告上海站鄭利君,杭州那邊極可能出事了,要上海站多加小心。”

  杭州站和上海站的關系太過緊密,若是杭州真的出事了,上海這邊確實是要加倍小心。

  杭州站目前情況不明,戴春風著急也沒用,他現在只希望杭州這邊的變局不會影響到上海,不會影響到上海站。

  朱保三路。

  朱保三路是法租界內很少見的以中國人名命名的道路。

  朱保三本人是上海灘的一位很有名望的買辦。

  朱保三路實際上是上海灘‘臭名昭著’的BloodAlley酒吧街。

  這里距離碼頭不遠,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交界處,酒吧林立,舞女如云,因此喝醉的水手們常常在這里打得頭破血流。

  當然,白天的時候,巡捕房重點巡防這個區域,且喜歡鬧事的水手們多是晚上出來活動,這邊倒是沒有那么亂的。

  “起開,嚀只小癟三!”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將一個小乞丐踹倒在地,驅離,罵罵咧咧的走開。

  “釘子哥,沒事吧。”幾個小乞丐圍過來,將同伴拉起來。

  “俺沒事。”釘子疼得呲牙咧嘴,擠出笑容說道。

  遠處,幾名紅頭阿三手中拎著警棍,不懷好意的看過來。

  釘子趕緊帶著幾個小同伴躲在一邊,這些紅頭阿三下手最狠,幾乎每個月都有被紅頭阿三打的遍體鱗傷,乃至是毆打致死的小乞丐。

  “欸,小癟三。”一輛黃包車跑過去,坐在黃包車上的女客,下巴抬上天,隨手扔下兩枚鎳幣。

  “謝太太賞!太太全家富貴!”釘子飛起來,像是一條從陰溝里跳起的泥鰍一般,接過這兩枚鎳幣。

  然后,他警覺的觀察了四周,帶著‘小手下’們快速躲在了角落。

  不遠處的一處臨街的茶館。

  “‘小癟三’這個詞,不是上海本來就有的話,發源于洋涇浜上的鄭家木橋一帶。”

  “根據我的考證,‘癟三’這個詞是從英吉利文‘emptyts’翻譯來的,這個單詞是‘空無一文’的意思。”

  “上海開埠,最早便是在洋涇浜一帶,所以,那一帶的人都會幾句半通不通的洋文,這個‘emptyts’單詞,被洋涇浜人讀著讀著就成了‘癟三’。”

  “那為什么現在‘癟三’成為了‘小癟三’?”一名身穿小西裝,留著齊耳短發,頗有氣質的女子問道。

  “別急,聽我細細道來。”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說道。

  “‘癟三’們在洋涇浜一帶多是三只手,坑蒙拐騙,發展壯大成為團伙,他們就不再適用于‘癟三’這個詞語了。”中年男子說道。

  “于是乎,‘癟三’這個詞就被重新定義,這個詞語就用在了這些流浪街頭的兒童乞丐身上,又因為他們年齡小,所以,前面加了個‘小’字,就是小癟三。”

  “聞叔叔果然博學,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聞博士。”小西裝女子贊嘆說道。

  說著,她起身給聞叔叔續茶,壓低聲音說道,“時間快到了,送信的同志還沒有來。”

  “再等等。”聞叔叔低聲說。

  他拿起茶杯,愜意的喝了一口,微笑問道,“雨曼,你回來有小半個月了,也不出去找工作,你父親怎么說?”

  “他啊,整天忙得腳不著地,哪里顧得上管我。”修雨曼說道,“就拿昨天來說,大半夜的,開森路發生槍戰,他就得趕緊穿衣出門。”

  “那是政治處的席能先生重視你父親。”聞囯然押了一口茶,說道,“修翻譯在法租界都算得上是大拿。”

  修雨曼眉毛一皺,就要說什么。

  “來了。”聞囯然壓低聲音說。

  修雨曼順著聞囯然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一個極為漂亮的女孩子,牽著一個六七歲小女孩的手,手上提著一個牛皮紙包,朝著茶館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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