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萃群的座駕遠去,陳春圃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倒也是一個知情知趣的講究人。
一輛小汽車停在迎賓館門口。
陳春圃扭頭去看。
“劉秘書,這是從哪來啊?”陳春圃笑著問劉霞。
雖然劉霞是楚銘宇的大秘書,是楚銘宇的親信,但是,嚴格來說,劉霞是屬于陳系的。
“秘書長得知程秘書受了傷,遣我去探望。”劉霞說道,“這不,吃了閉門羹。”
“程秘書整日介在你身后霞姐霞姐的,怎么,他還敢讓你吃閉門羹啊。”陳春圃與劉霞邊走邊說。
“都沒見到人。”劉霞苦笑一聲說道,“日本人戒備森嚴,不讓探望。”
說著,劉霞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我看到一個日本將軍很匆忙的趕到醫院,到處都是如臨大敵的樣子。”
“是么?”陳春圃微微錯愕,然后點了點頭。
他忽而覺得,李萃群奉上的這份禮單,似乎并非那么好拿的。
這位李副主任是不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回到辦公室,陳春圃左思右想,穩妥起見還是拿起了電話。
“細井君,是我啊,陳春圃。”
“有件事我打聽一下啊。”
掛掉電話,陳春圃的臉色陰沉下來。
青島,日軍陸軍醫院門口。
小野寺昌吾畢恭畢敬的敬禮,目送司令官米田公一郎的座駕離開。
他的心情很糟糕,面色陰沉似水。
就要轉身回醫院,就看到有人正在與門口的憲兵哨位交涉著什么。
“什么事?”小野寺昌吾皺眉問道。
“小野寺室長。”哨位憲兵走過來,向小野寺昌吾敬禮后,低聲匯報。
小野寺昌吾的目光陡然變得陰狠,他看向了那名男子。
胡四水被這個日本軍官陰厲的目光掃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特工總部的人?”小野寺昌吾問道。
“是,這是我的證件。”胡四水雙手將證件遞上。
“李萃群的人?”小野寺昌吾仔細看了看證件,又問道。
‘這不是廢話么?’胡四水心中腹誹,還是點點頭。
“抓起來!”小野寺昌吾厲聲說道。
兩名憲兵立刻上來摁住了胡四水。
胡四水嚇壞了,他不敢反抗,只敢大聲辯解,“弄錯了,我是特工總部的人,真的是特工總部的人,誤會,誤會。”
“抓的就是特工總部的人!”小野寺昌吾惡狠狠說道,他一擺手,“押進去,我要親自審訊。”
不遠處,一個正在煙雜店買香煙的特工總部特工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壞了,他不敢有絲毫異動。
眼睜睜的看著隊長被日本人抓起來押走后,他這才急匆匆付了煙錢,開了小汽車逃一般離開了。
李萃群剛到辦公室門口,就看到馬天悛引了一個人在等候。
“主任。”馬天悛迎上來。
“什么事?”李萃群問道。
馬天悛在李萃群的耳邊低語一番。
“你就是江子巖?”李萃群打量了男子一眼,問道。
江子巖是中統青島站副站長,此人于月前被捕,旋即供出了中統青島站全部名單,中統青島站除了少數人倉皇出逃外,幾乎被一網打盡,且旋即都選擇反正,在江子巖的帶領下加入到青島市警察局。
“見過李先生。”江子巖摘下禮帽,鞠躬一禮,露出討好的笑容,“鄙人江子巖,得知李先生蒞臨青島,特來拜會。”
“歡迎,歡迎,請坐。”李萃群微笑說道,“江副站長此前棄暗投明的義舉,我在上海也是有所耳聞。”
“江某慚愧。”江子巖說道,“此前為重慶蠱惑,愚昧不堪,未能早日投奔汪先生之和平救國正道。”
“好飯不怕晚嘛。”李萃群哈哈大笑,“既然來了,就是志同道合之人,我等勠力同心,定將追隨汪先生成就一番再造華夏之偉業。”
“李先生所言極是,極是。”江子巖點點頭,“聽聞重慶方面竟有爆炸殘害汪先生之惡行,幸而有李先生力挽狂瀾,李先生此舉,不啻于危難之中挽救我華夏之希望啊。”
“過獎,過獎。”李萃群微笑著,“重慶倒行逆施,大失民心,為了挽救敗局,那邊也只敢使用這種卑鄙技倆。”
兩人又寒暄一番,待馬天悛將人送出去,再轉回來。
“這人是怎么回事?”李萃群問馬天悛,“怎么會找上門的?”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
特工總部在青島屬于客軍,他們現在的辦公地點屬于隱秘,此人竟然能找上門投誠,這不由得不令李萃群警覺和疑惑。
“江子巖說他找人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我們在這里。”馬天悛說道。
“胡鬧!”李萃群臉色大變。
作為特務機關,他們的隱蔽駐地,竟然隨便就能打聽到,這成何體統!
“搬家!”李萃群臉色鐵青著說道,“你去聯系青島方面,不,你自己去找地方,我們搬家。”
“用不著吧,沒兩天了。”馬天悛有些猶豫,按照會議議程,‘三巨頭’會議明天就結束了,他們也將準備啟程返回上海了。
“我說搬家!”李萃群冷冷說道。
“是!”馬天悛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趕緊說道。
“主任,主任。”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怎么回事?”李萃群皺眉,不滿的呵斥,“外面是誰在嚷嚷?”
“主任,是周侃。”外頭的盧長鑫說道,“他說有緊急情況匯報。”
“讓他進來。”李萃群說道,說著,他看了馬天悛一眼,“還不快去找房子。”
“是。”馬天悛看到李萃群要發火,趕緊溜了。
“你說,四水被憲兵抓走了?”李萃群震驚問道。
“是的,主任。”周侃焦急說道。
“慌什么,詳細說說怎么回事。”李萃群呵斥道。
聽了周侃的匯報,李萃群的眉頭皺起來。
“你是說,四水去醫院探望程千帆,醫院有憲兵把守不讓進,然后四水和他們交涉,然后就被抓走了?”李萃群問道。
“是的,主任。”周侃猛點頭,“屬下一看隊長被抓走了,就趕緊回來報告。”
“日本人這么囂張跋扈的嗎?”李萃群說道,“會不會有什么誤會?四水沒有給他們看我們的證件?”
盧長鑫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話:
日本人囂張跋扈,這不是很正常嘛。
他覺得主任自從破獲了青島站,‘救駕有功’后,似乎是有些飄了,竟然說這樣的話。
“看了……吧。”周侃說道,“屬下離得遠,看到隊長掏出來給那個日本軍官看了。”
“會不會有什么誤會?”盧長鑫也是皺眉,說道,“是不是日本人不認得我們的證件。”
“確有這種可能。”李萃群點點頭,“這樣。”
他看了一眼盧長鑫,“你現在直接去醫院,我這邊我給陳主任打個電話,讓他和日本人那邊解釋一下,你到了后就把四水接回來。”
“是!”盧長鑫點點頭,剛要走,又問了句,“主任,你這電話可得快些,那些日本兵可不會……”
“去吧。”李萃群不耐煩說道,“我這邊會溝通好的。”
盧長鑫前腳剛走不到三分鐘,李萃群正準備給陳春圃打電話,陳春圃的電話就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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