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似生死輪回,氣息全無的腐朽軀體,竟由死向生,出現了一絲生機。
生機越來越濃郁,腐朽的氣息亦是越來越弱,直至最后,腐朽干枯的身軀,已然完全恢復生機。
那失去神光的眼眸,亦是緩緩的明亮起來。
嗡……
劍在顫鳴!
清脆的劍鳴聲在這一刻,響徹了天穹。
恢復生機了身軀,氣息亦是飛速的變化起來。
劍道一轉……二轉……三轉……
直至劍道三轉巔峰,氣息還在飛速的變化著,似水到渠成,仿佛下一秒,就將蛻變至下一個境界。
“我的劍道……”
微喃之聲摻雜在劍鳴聲中,盤旋于院中,徐天涯眼眸之中,似有無盡靈光閃爍,世俗劍客的一生,或者說劍客生命的另一個方向,徹底讓他的心境,亦是完全圓滿!
早已融入精氣神的心靈意志,此刻亦是從未有過的晶瑩剔透,連帶著,精氣神的存在,亦是被洗滌得無比的通透。
劍道四轉,已是真真正正的近在咫尺,水到渠成!
徐天涯環視一眼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小院,目光最終定格在眼前的空白的墓碑之上。
片刻之后,佇立墓碑之前的身影,亦是緩緩的消失不見。
響徹水墨島的劍鳴聲,也緩緩的消失,但劍客的傳說,卻未曾終究,反倒是因那響徹天地之間的劍鳴,而愈發的神話起來。
天星城,圣山三十九層,洞府之中,盤坐調息的韓立,此刻亦是緩緩睜開了雙眼,他一拍儲物袋,那張虛天殿殘圖亦是出現在了他手中。
他自然知道,這是指引通向虛天殿的信物,虛天殿三百載春秋開啟一次,其中異寶無數,本是天大的機緣,但此刻,望著這指引的信物,韓立神色卻是有些陰沉。
探索古修遺跡,卻誤打誤撞將被極陰老祖暗算的封禁的老魔,玄骨上人放出,若非他手段不弱,就和那幾個一同探寶的修士一樣,殞命在了那古修洞府之中了。
雖說最后僥幸逃得性命,但他也看得清楚,那玄骨上人,明顯也拿著一張虛天殿殘圖,顯然也不會放過虛天殿這般天大的機緣。
而之前得罪死的極陰老祖,元嬰巨孽,想來也肯定不會錯過虛天殿。
而唯一的倚靠徐天涯又沒了下落,傳訊亦是沒有絲毫回復,這種情況下,他區區一金丹初期,哪里敢前去虛天殿羊入虎口。
但要他放棄這三百年一次的機緣,他又極為不甘……
思緒轉動,韓立陡然起身,將殘圖扔進儲物袋,便直接走出了洞府,遁光飛掠,直奔圣山三十一層。
駕馭遁光飛至一半,忽然一股莫名的驚悚降到身上,韓立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到原本安寧的靈氣忽然間混亂翻滾起來,轉眼間形成了無數的靈氣漩渦,將整座圣山完全遮掩。
好在修為強悍,韓立大驚之下,急忙全身靈力一提,才在這驟然爆發的靈氣波動中穩住了身形,然后急忙四處旁顧,入目的情形卻是讓韓立驚愕異常。
只見在百余丈高空中,出現了無數肉眼可見的點點靈光。這些靈光五顏六色,忽暗忽明,但無一不蘊含著精純之極的天地靈氣,顯得絢目美麗立之極。
韓立駭然非常,目光稍微朝遠處一掃后,臉上更滿是震驚。
只見目光所及之處,漫天高空中都是涌動的靈氣,一道道靈氣漩渦化為一片無邊無際的靈氣大海,根本看不到盡頭!
“元嬰?”
韓立御器浮在空中,望著眼前的詭異情形,神色有些驚疑不定起來,他曾觀看過典籍玉簡之上記載的突破元嬰之景,但也遠遠沒有這般聲勢浩大。
眼前這靈氣海洋,何其浩大,韓立估計,最起碼都覆蓋了方圓近千里!
這般無邊的恐怖聲勢,無疑立馬驚動了天星城中無數的修士,只不過,哪怕是金丹修士,此刻滋味可不好受,都是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籠罩全身,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感覺。
而筑基境煉氣境的修士,則更加不堪,一個個站都站不穩了,甚至都有扛不住這股壓力直接跪倒的修士了。
在這種恐怖的壓力之下,低階修士已經完全顧不得追究此天地異兆到底代表什么意思,紛紛在原地打坐吐納,盡量抗拒這種讓他們都有些毛骨悚然的異變。
天星城中,在此刻,亦是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場景,無數修士盤坐大街小巷,閉目吐納,好不壯觀。
唯一慶幸的是,天星城足夠大,普通凡人大都生活在外城邊緣,受此影響倒也不大,只是感覺身體頗為不適,倒也沒有生命危險。
這般龐大的動靜,甚至有些修為高深之極的修仙者,遠在千里萬里之外,就把驚愕目光投向了天星城所在地方向。
雖然絕大部分修士沒見過,更不知道這種天兆奇景的出現,代表著什么。
但凡隱隱有些猜測的,皆是滿臉驚疑,尤其是在這星宮老巢的天星城,元嬰修士也不在少數,更有大名鼎鼎的天星雙圣這等元嬰后期的大修士!
這些高高在上的元嬰真人,此刻皆是一臉驚疑,驚疑原因自然無他,此等恐怖的聲勢,似曾相識,但突破元嬰的靈氣之海,最多不過百余里,哪里有綿延千里望不到盡頭這般夸張!
“開始了!”
圣山之巔,有一對夫婦近乎異口同聲說了一句,周邊身著白衫的星宮元嬰修士連忙將神識向遠處投去。
只見在圣山上空,漫天靈海緩緩的匯聚起來,一會兒的工夫后,原本無邊無際的靈海,便弱小了數百里,匯聚的靈氣甚至因太過濃郁,而呈現出一片五彩斑斕之景。
五彩霞光之中風雨雷鳴之聲大起,片片彩霞隨著雷鳴聲滾滾翻騰起來,靈海匯聚壓縮的速度亦是越來越快了起來。
片刻之后,一團直徑數里的巨大光球便高懸天穹,光球瑩光流轉,讓人無法直視的同時,原本籠罩天星城的恐怖壓力,此刻亦是驟增不少,甚至有不少修士被這股恐怖氣息壓的七竅流血,重傷倒地。
好在這股恐怖氣息來得快,消失得也快,只聽到嗡的一聲劍鳴,位于圣山三十一層的那處洞府,瞬間炸裂,一抹劍光沖天而起,撞去那懸在高空的光團之中,
巨大光團四周馬上陰云密布,風雨雷電交加,光團在陰云中開始一點點的收縮變形,同時五色靈光閃動,越發的刺目耀眼。
緊接著,那巨大光團,竟再次壓縮起來,不過片刻中,便化為了拳頭大小的五彩光珠,恐怖的靈氣波動,幾乎讓整個天星城都變得悄無聲息!
嗡的一聲輕響,圓珠一亮一閃之間,化為一團直徑丈許的五彩霞霧,往下飛快遁去,轉眼間鉆入了那炸裂的洞府之中,不見了蹤影。同時籠罩天穹的風雨雷電所有天象,瞬間消失不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這一下,天星城無數修士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沒帶眾人反應過來,一聲驚天劍鳴驟然響起,緊接著,一柄擎天巨劍沖天而起,刺破云霄,懸浮在了天穹之中。
數不盡的符文靈光在巨劍之上閃爍,恐怖的劍光縱橫,就連天星城的護城大陣,在這劍光之下,都咯吱作響,就好像隨時都將破碎一般。
巨劍劍柄那兩個古樸字體,雖無人認識,但此刻,但凡看向巨劍者,竟似生而知之一般,看懂了那兩個字體的含義。
“長空……”
這一瞬間,長空二字,在無數修士腦海浮現。
但此時的圣山之巔,不管是天星雙圣亦或者其他星宮元嬰,在見到那巨劍的一刻,臉上的驚疑之色,亦是更加的濃郁起來。
他們自問見多識廣,但也從未見過,在突破元嬰之時,凝聚的不是元嬰,而是一柄巨劍!
“會不會是傳說中的上古劍修?”
溫青沉吟一會,有些不太確定的出聲。
這話一出,眾人微怔,但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性,如此巨劍,想來也只有傳說中的上古劍修!
“那洞府是誰租賃的?”
凌嘯風皺眉,突然問道。
“回稟宮主,是一名名為徐天涯的修士,此人在天星城亦是名氣頗大,曾一戰誅殺近十位金丹修士且毫發無損,而且其中還包括極陰老怪的附身分身還有那在金丹境中亦是大名鼎鼎的赤火小鬼。”
“之前還有人猜測他是不是已經突破元嬰了,現在看來,當年應該就是金丹巔峰的修為……”
溫青亦是出聲問道:
“此人有可能入我星宮嘛?”
“他揚名之時,我們就曾派人詢問過,但一直沒有回應。”
“待會屬下便親自去一趟,詢問一番。”
“好。”
溫青點頭,瞥了一眼那處破碎的洞府,隨后又聚焦在那擎天巨劍之上,神色頗有些感慨,她緩緩說道:“若真是上古功法的話,那此人無疑算得上天資縱橫了!”
聽到這話,凌嘯風不禁想起自己兩人參悟多年的元磁神光,也是上古功法,參悟多年,卻深陷其中,被困至今。
思緒流轉,他也不禁有些唏噓:
“上古功法皆是艱深晦澀,且與現如今修行法訣脫鉤斷代太多,能參悟修煉至此,天資縱橫恐怕都不能形容了!”
“宮主放心,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一定將此人拉攏入我星宮!”
立馬就有修士開始表忠心。
“無需如此,此人既然在天星城那就好說。”
凌嘯風擺了擺手,目光閃爍:“待此人出關,本座親自去見他一面。”
圣山之巔的交談,自然不會被外界所知,但此時的天星城,卻也已經沸騰。
圣山三十一層的那一處洞府,里面居住的是誰,對天星城大小勢力而言,幾乎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一戰誅殺近十名同階修士的劍魔,修為突破至元嬰境。
這一個消息,飛速的擴散至整個天星城,而當初那猜測劍魔修習的乃是上古劍修之法的傳言,在那柄擎天巨劍之下,似乎也成為了事實。
一尊修行上古劍修之法,戰力恐怖的元嬰巨擘,即將屹立在亂星海修仙界俯瞰眾生,這一點,已是能夠預見的未來。
不少心思活泛的門派勢力,已是開始忙活起來,備好重禮,準備去拜見這尊目前還不屬于任何勢力的散修元嬰巨擘,拉攏一下關系,若是能得到這般恐怖存在關照一兩句,那無疑就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了。
屹立天穹的巨劍,已然緩緩消逝,天地之間涌動的靈氣,亦是恢復了平靜,只不過天星城中,誰都不平靜。
而此時,屹立在那破碎洞府之前的韓立,則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洞府禁制洞開,徐天涯的傳音入耳,韓立才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洞府。
“看來以后得稱道友你為前輩了!”
見到徐天涯,韓立恭喜一句,才打趣笑道。
“哈哈,韓兄你這就生分了,你我之間,何須這些虛禮!”
徐天涯滿臉笑意,修為突破,他心情亦是大好,如此修為,在這修仙界,也算是真正有了立足之本了。
“徐兄你此番在天星城晉升元嬰,恐怕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啊!”
韓立此時卻是有些憂慮起來。
“哈哈,韓兄你這想法可就錯了。”
徐天涯灑脫一笑:“有實力,就得顯露出來,這樣才能威懾住宵小之輩。”
說完,徐天涯眉頭一皺,他突然轉過頭看向了天空之中,人未見,卻只聽到一道聲音傳來。
“小友此言甚合我意,我輩修士就當如此!”
緊接著,便只見一襲白袍飄然而下,看其模樣,乃是一中年男子,雙眉如劍,相貌雖普通,卻給人一種冷厲之感!
心神探去,徐天涯神色也不由凝重起來。
元嬰后期大修士!
毫無疑問,在這天星城,能有這般修為的,也就只有天星雙圣了!
“不請自來,小友勿怪啊!”
凌嘯風神色冷漠,此時卻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前輩大駕光臨,晚輩又豈會怪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前輩高人笑臉而來,徐天涯自然也相當客氣。
“只不過洞府破爛,只恐怠慢了前輩。”
“哈哈,無妨無妨!”
這時,凌嘯風才爽朗一笑:“小友在我天星城突破元嬰,這等喜事,我來得匆忙,沒備上厚禮,倒也是我的不是。”
客套閑聊幾句,凌嘯風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小友所修,可是上古劍修之法?”
說完,似乎是不愿徐天涯誤會,凌嘯風又補充了一句:“小友應當知道,我近些年也在參悟上古功法元磁神光,其中神妙與現有修行法訣大有不同,見道友修行法訣似異于常人,故有此問。”
“前輩所言極是,此乃我機緣所致,得的一門上古劍修法訣……”
徐天涯自然不會揭穿世人的猜測,順著凌嘯風所說,緩緩的解釋著。
眼前這凌嘯風似乎是被元磁神光困住已久的原因,此刻得知徐天涯真是修習上古功法,他似乎有些激動,也不顧韓立還在洞府之中坐著,便開始和徐天涯探討起來。
而徐天涯,雖未曾修習過所謂的上古功法,但管中窺豹,徐天涯還是能做到的,更何況,世界本源蛻變之下的恐怖悟性,所謂的上古功法艱深晦澀,對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探討幾句,凌嘯風大有所獲,亦是興奮異常,恨不得立馬就將徐天涯領至圣山之巔,日夜論道,直接破析那元磁神光的奧秘。
但在徐天涯的再三推辭之下,凌嘯風也不好強求,這么多年他都熬過來了,也不差一時。
至于強迫行事,身為星宮之主,他又豈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傻事,況且,哪怕眼前這徐天涯剛剛突破,但他竟隱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威脅。
上古劍修,攻伐無雙!
這更讓他有些驚嘆于上古功法的神妙,也對困住自己與夫人多年的元磁神光,更是多了幾分期頤。
“虛天殿將開,小友可是要前去虛天殿尋一番機緣?”
“前輩慧眼如炬,晚輩與好友確實準備前去虛天殿一趟。”
徐天涯也沒遮掩絲毫。
“嗯。”
凌嘯風點了點頭,隨后一張地圖出現在了其手中。
“此乃虛天殿的大概地圖,小友第一次去虛天殿的話,應該有一些用處。”
這赤裸裸的施恩,徐天涯卻是難以拒絕,當見到徐天涯收下之后,凌嘯風臉上的笑意,也是明顯濃郁了幾分。
凌嘯風離去,或許是因星宮的原因,接下來數天時間,竟沒有任何修士與勢力過來打擾,就連往日經常晃蕩在洞府之外的修士,也全都不見了蹤影。
徐天涯在與韓立約定好前去虛天殿的時間之后,便在洞府之中修煉穩固起修為起來。
突破至劍道四轉,對徐天涯而言,自然沒什么難度,唯一讓徐天涯驚訝的是,突破過程中,竟還有心魔冒出,只不過讓普通修士聞風喪膽的心魔劫,對徐天涯而言,不要太輕松。
劍心通神,什么心魔鬼魅,皆是一劍斬之!
調息不過幾天時間,虛天殿殘圖的動靜便將徐天涯驚動,拿出一看,只見原本陳舊的殘圖,此刻竟發出了瑩瑩光亮。
打量此圖片刻,徐天涯又將那凌嘯風所贈的地圖拿出,打量幾眼,徐天涯便走出了這洞府之中。
韓立此時正馭著遁光飛速而來,徐天涯一拍儲物袋,那艘古香古色的飛舟,便漂浮在了空中,隨后兩人便出現在了飛舟之上。
“徐兄,我近來打聽了一下,有人說,虛天殿很可能被星宮掌控,每次虛天殿開啟,都會有星宮修士前去主持尋寶,只不過他們只限于外殿,內殿倒從未進去過。”
一上飛舟,韓立便將他打聽的消息訴說而出。
“看來就是他們了。”
徐天涯突然轉頭,看向飛舟側面的一艘潔白如玉的飛舟之上,朝飛舟上的兩名白衣修士點了點頭,那兩名修士已是回之以禮,最終,兩艘飛舟一前一后的沿著殘圖指引而去。
“無妨。”
徐天涯搖了搖頭,隨手將那虛天殿地圖遞給了韓立。
“你看看,這是那凌嘯風給的虛天殿地圖,應該沒有假。”
“徐兄此行前往虛天殿,可是為了那修復神魂之物?”
翻看地圖幾眼,韓立突然問道。
“對。”
徐天涯點頭道:“修復神魂之物,而且據說虛天殿中還有壽元果,若有可能,也得獲得幾個。”
時間便在閑談之間飛速流逝,沒過太久,一處身處云霄中猶如瓊樓玉臺一樣地宮殿,便映入兩人視野之中。
宮殿被一層光膜籠罩,在兩人觀察之時,便有人拿著殘圖沒入光罩之中,不見了蹤跡,很是顯然,那虛天殿殘圖,便是進這虛天殿的信物!
“走吧。”
將飛舟收起,徐天涯步子邁開,便率先步入了光罩之中,這時,徐天涯才發現,在宮殿十余丈高的入口處上方,還有三個斗大的銀色古文虛天殿。
徐天涯瞥了一眼那虛天殿三字,那刺目之感瞬間襲來,徐天涯皺了皺眉,心中也不禁感慨,書寫這三字的人修為之高,那明顯是用神魂做筆,印刻而出,字體殘留著當年書寫之人的神魂之力,震懾著來此尋寶的所有修士。
兩人走進殿中,出現在眼前的,則是一條筆直并且一眼望不到頭的狹窄通道,而且通道通體由晶瑩透徹的美玉砌成。
最讓人疑惑的是,這通道寬只有兩三丈,卻高達三四十丈高,一眼看去,倒是感覺極為別扭。
而且徐天涯明顯感覺,通道有禁神禁制,心神力量被限制不少,徐天涯試探一下,雖有壓制,若是全力以赴,倒也壓制不了太多。
兩人在通道之中走了近一刻鐘時間,才走至通道盡頭,一處長寬足有三四百丈的巨大廳堂,堪稱雄偉宏大之極,估計同時進去數千人,也不會顯得涌擠。
更奇特的是,廳堂中均勻豎立著數十根粗大玉柱。
這些玉柱不但需數人才能環抱住,并且精雕細磨,每一根上都刻有各種珍禽異獸,一個個栩栩如生,靈氣十足,竟無一個相同。
而就在部分柱子的頂端,則或站、或坐,數十名衣著各異的修士。
殿中很是安靜,幾乎都在閉目養神,沒有一人發出聲音。
徐天涯與韓立的到來,無疑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徐天涯隨意掃了一眼,神色卻是有些訝然,那極陰老祖,竟還沒到這虛天殿。
而此時,殿中另外一根玉柱上站立的男女二人,其中眉清目秀的女修士同樣愕然的望向徐天涯與韓立,滿臉的吃驚之色。
如此目光,自然吸引了徐天涯的注意,目光流轉,竟是妙音門的紫靈仙子,而其旁邊則有一位神態從容,豐神飄逸的青衫男子。
此男子見紫靈仙子的神情有些古怪,不禁順著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徐天涯與韓立幾眼,眉眼之間的審視意味很是清晰,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中寒光一閃,朝紫靈仙子問了一句什么話語。
結果紫靈仙子抿嘴輕盈的一笑,和此男子低語了幾句,似乎在向其說明徐天涯與韓立的身份。
瞥了一眼,徐天涯便收回目光,沒再多看,在心神受到限制的情況下,再如何看,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走吧。”
朝韓立說了一句,徐天涯便一躍而起,隨意選了一石柱落下,幾乎是兩人剛從石柱上落腳,一陣腳步聲便緩緩傳來。
來人,正是當初在無名小島的被斬去分身的極陰老魔!
此刻的極陰老魔,臉色明顯有著一絲病態的蒼白,顯然是當年那神魂之傷還未痊愈。
極陰老魔一走進大廳,陰冷的目光便掃視了一眼大廳眾人,當看到徐天涯與韓立之時。其眼中冷色陡然暴增,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老魔那冷哼的聲音。
這明顯敵視之景,倒是引得大廳內不少修士注意,來回打量之后,皆是露出了看戲的神態。
出乎眾人預料,那極陰老魔竟沒出聲半句,便找了一根玉柱盤膝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大廳之中再次陷入寂靜,一名接一名修士進入大廳,最終各自尋地方或坐或立,有熟悉的正魔修士客套閑聊幾句,時間過得也是飛快。
沒過太久,星宮的那兩位長老便步入了大廳,這才引起了不小的動靜,很是顯然,對大廳之中的正魔修士而言,皆是不喜星宮修士的到來。
兩位星宮長老顯然也并不在意這種情況,環視一眼全場,便說出了此次虛天殿開啟的規矩,無非就是外殿尋寶不得擅自動手,恃強凌弱這些話,從眾修士的神色來看,便可看出,但凡不當回事的,顯然都是與星宮不對付的。
兩位星宮長老一說完,環視一眼全場,最終卻是朝徐天涯微笑點頭,這一下,頓時引得全場正魔修士再次聚焦目光而來。
有好奇者,有厭惡者,也有不屑者,種種神態,各有不一。
徐天涯自然是淡然自若,倒是韓立,此時已滿是無奈,他算是發現了,只要和這徐道友待在一起,就別想低調行事了。
這站在這里一句話都沒說,已經不止一次引起正魔強者的注意了。
“小子,你身邊這人不會是星宮的人吧,在這虛天殿,你和星宮的人混在一起,我看你是在找死!”
正當韓立無奈之際,耳邊再次傳來了玄骨上人的傳音,之前一進來這人就傳音而來,詢問是不是得罪了極陰老怪,現如今又來詢問,儼然是盯上自己了!
韓立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沒理會這人,只不過玄骨上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韓立神色一變,連忙回音詢問起來。
而此時,感受著眾人各種目光,徐天涯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倒不是在意正魔修士如何,而是發現了一件頗為有趣之事。
之前以一塊虛天殿殘圖跟自己立下約定的元瑤,此刻見自己被正魔頂尖修士注意,似乎是怕招惹麻煩,本已朝自己走來的,現如今卻是默不作聲的回到了原位。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徐天涯也沒過多在意,他環視一眼全場,面對著一道道目光的打量,也沒有絲毫畏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來這虛天殿,可沒心思和這些人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