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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你家沒了

  陳演又不傻。

  他很清楚,衛肯定查到了些什么。

  事實上,這些在他上殿之前,就已經有所預判的。

  衍圣公府的一些事,他是有所耳聞的。

  畢竟……身居高位,在曲阜又是土皇帝,莫說是曲阜,就算是整個山東,誰見了這衍圣公,敢多說什么呢?

  出自這樣的家庭,這孔衍植能好到哪里去?

  問題的關鍵不在此。

  問題的關鍵是,張靜一誅殺衍圣公,就是徹底的要滅儒,是對儒家的大不敬。

  連衍圣公都可以殺,那么豈不是一手遮天了?

  所以此時,陳演的眼圈紅了,又是潸然淚下道:“這張靜一,分明就是惡意打擊報復,實為天下人所不齒。且不說……這些罪證,是真是假,就算為真,那又如何?難道人就不能犯錯嗎?衍圣公乃是圣人之后,難道陛下卻不能容忍他們分毫嗎?現在天下人人義憤填膺,都聲言要為圣人報仇,陛下若是繼續姑息此子,將來亡大明者,必此人也。”

  張靜一立即反唇相譏道:“有罪而不治,這是什么道理?衛乃是奉旨辦事,對待亂黨,絕不心慈手軟。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衍圣公莫非比王子還厲害?他們這般魚肉鄉里,甚至明知有人謀反而不報,便是萬死之罪。陛下對他們恩重如山,他們不思圖報,哪里有半分的忠義?這樣的狗東西,莫說當初我殺了便殺了,今日他若是再活過來,我再殺一遍!”

  這話……很狠。

  擺明著就沒把滿朝文武放在眼里。

  好啊……

  陳演勃然大怒,已恨不得跟張靜一拼命了,他如一副斗雞一般的架勢,氣勢洶洶地道:“就算有天大的罪,此圣裔,也當赦免。何況這所謂的罪證,不過是有人構陷。張靜一……你如此張狂,哈哈……哈哈……好的很,老夫今日……與你不共戴天!”

  見陳演如此,百官莫不感同身受。

  于是許多人跪下,哭告道:“自從陛下聽信了張靜一這亂臣賊子,天下人無不與陛下離心離德,陛下到了現在……還要姑息養奸嗎?”

  “陛下……不殺張靜一,圣人在天有靈,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今日陛下不殺張靜一,臣等…愿死,就請陛下……誅盡臣等……”

  言辭已越來越激烈。

  也開始有越來越多有分量的人站了出來。

  黃立極幾個,已是嚇壞了。

  他們所害怕的就是如此。

  一旦百官和天啟皇帝徹底決裂,他們的立場,就成了重中之重。

  而他們到底該站在哪一邊呢?

  無論是哪一邊,自己都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天啟皇帝氣得咬牙,看著一個個站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不少……竟還是他所器重之人。

  卻在此時……

  轟隆……

  突然一聲爆炸巨響傳出。

  魏忠賢大驚,立即道:“陛下……護駕,護駕,保護陛下……”

  不過……好在是虛驚一場。

  有宦官忙是上前奏報道:“陛下,宮外發生了爆炸,不過……動靜是不大。”

  天啟皇帝怒道:“天子腳下,怎么會出這樣的事?去徹查,立即來報。”

  宦官早已嚇得臉色蒼白,連忙道:“奴婢……遵旨。”

  當然,這只是一段小插曲。

  對于陳演等人而言,這個時候,是容不得有什么事,破壞他們的大局的。

  現在情緒已經醞釀了,誰還管這些許的小事。

  陳演悲戚地道:“陛下啊陛下……你聽這張靜一他說的是什么話,什么人,他想殺便殺……這是什么道理?”

  “這天下,若是連圣人之后都是亂黨,那么這天下,還有誰是清白之身?陛下……臣……臣……”

  說著,居然一下子朝著那殿柱要撞過去,大義凜然地道:“陛下若是再無動于衷,袒護張靜一,這大明危亡只在旦夕,臣寧愿今日血濺于此。”

  眾人又紛紛道:“陛下……陛下啊……”

  眾人紛紛嚎哭起來。

  一時之間,殿中哭聲震天。

  “陛下……”此時,卻有一個聲音傳來。

  天啟皇帝只覺得煩躁得很。

  一個狗屁圣裔,惹來一群人像瘋了似的!

  殺張靜一,開玩笑!

  最多給他罰俸一輩子,這算是底線,就當是朕把他一輩子的薪俸給省了。

  其他的……他只充耳不聞。

  當然,無論是太妃,還是孫承宗,在請他來之前,都有過告誡。

  說是這個時候,天下人怒不可遏,所以最好的辦法,絕不是繼續去拱火,今日朝見百官,陛下就當一個木樁子就好了,隨著他們鬧,反正事不辦就好,等這些人發泄之后,也就安靜了。

  總算……能讓天下人泄泄火。

  總比跑去火上澆油要強。

  因而天啟皇帝打定了主意,只當自己是個木頭人,一聲不吭,只是眼睛一直盯著陳演,心里也忍不住的想……他怎么還不撞柱子?

  撞來看看啊。

  這倒不是天啟皇帝黑心,實在是他一直很好奇,總是傳聞古大臣能撞柱而死,可天啟皇帝則懷疑,人是撞不死自己的。

  就這般聽到無數人哀嚎和咆哮。

  卻在此時……

  突然有宦官臉色大變地進來,驚慌無措地道:“陛下……陛下……出事啦,出事啦……”

  這宦官邊沖進來,邊大呼。

  天啟皇帝頓時一下子活了,飛也似地從御椅上站了起來,驚喜地道:“出什么事啦,出了什么事?”

  眾臣一聽,頓時勃然大怒。

  這是故意擾亂視線,方才還一副軟噠噠的樣子,現在就這樣精神。

  他們甚至懷疑,這是想要轉移話題。

  所謂一鼓作氣,現在情緒都醞釀到了這個程度,怎么可能中斷?

  于是陳演怒道:“天大的事……可有今日之事要緊嗎?”

  天啟皇帝則不理會這些人,而是滿眼好奇地繼續凝視著宦官,而后厲聲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這宦官忙道:“有人在京城里行兇……他們極為囂張……居然……居然打家劫舍,將很多人的家都砸了,不只如此……竟還擱了火藥……”

  天啟皇帝一聽,頓時道:“莫不是有什么亂黨?果然……朕就知道,京城里盡都是亂黨……廠衛去了沒有?順天府呢,他們死了嗎?”

  這宦官想要答。

  而百官卻一個個憤怒已到了極點。

  在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是借故轉移話題。

  今日鬧到了這個地步,便是天大的事,也得擱置一邊去。

  而那陳演,更是勃然大怒,他咬牙切齒,恨恨的樣子:“陛下……”

  天啟皇帝壓壓手:“先聽他說。”

  宦官這才有了機會繼續道:“本是要管的,可是……人去了,卻……又回去了……”

  天啟皇帝挑眉道:“回去了,這是何故?”

  “說是……那是圣裔,都是至圣先師的子孫……”

  臥槽……

  天啟皇帝猛地精神一震。

  百官這時……才開始慢慢地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了。

  這……怎么感覺……好像……是一個圈套?

  “陛下……這是陰謀,是有人假借……”

  “炸的都是誰?”天啟皇帝看著這宦官。

  這宦官抬頭,嚅囁道:“炸的……炸的有陳家……”

  陳演覺得自己眼皮子跳了跳,忍不住道:“哪一個陳家。”

  “你家……”宦官哭笑不得的道:“鬧的太厲害,奴婢……其實也只大致知道一些,只曉得一群孔家人,突然沖進去,口里說什么天誅陳氏,還說什么要殺什么亂臣賊子。后來……又是打砸,又是放火。還聽說……聽說……陳家少爺的蛋……”

  “什么蛋?”陳演覺得有些眩暈。

  殿里驟然之間,開始安靜下來。

  不得不說,這宦官贏了,他終于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蛋啊,就是那個……那個……奴婢沒有的東西,陳家少爺的蛋……它碎了……據說是在毆斗之中,不幸被人踹碎的。還有陳家的老太爺,也受了驚嚇,昏厥不醒……”

  陳演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的響,一片空白。

  宦官又道:“還有更慘的。”

  陳演:“……”

  “也不知是誰,居然將陳家的祠堂……給炸了……好家伙……那真是……真是……”

  宦官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百官們甚至已不忍心聽下去。

  大家第一個反應,都是紛紛看向陳演。

  陳演只覺得胸口悶得慌。

  有一種想呼吸,卻無法吞吐的感覺。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而后,嘴巴才嚅囁道:“這是騙人的,這是騙人的……”

  他口里這樣說,表示不相信。

  可陡然之間,他突然爆發。

  一下子,沖向殿柱,昂起腦袋就朝柱子撞。

  咚……

  可憐的殿柱發出嗡嗡的聲音。

  陳演隨即哀嚎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們不要想誆騙老夫!”

  說罷,一屁股跌坐在地,而后哀嚎道:“陛下……陛下……這些該死的賊,請陛下做主啊……”

  隨即,他匍匐在地,咬牙切齒道:“陛下……不能再縱容這些亂臣賊子了!”

馬上就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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