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道治療性法決落到身上,自然就是數條恢復性狀態跳了出來。
有的是江黎之前就已經有過的狀態,有的則對他來說也是新的收獲。
畢竟以他的體魄,之前和練氣期的師兄弟對練,想要受傷都挺困難。
這次這么大一塊的血肉消失,可是他自從修仙以來,受過最嚴重的傷勢了。
看著那個空洞,他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好在有回春堂師姐出手,又給他貢獻了數條筑基期層次的恢復增益。
把幾條新出現的狀態,全都點到無限時長,江黎大致一算,自己的傷勢恢復速度,再次提升了一倍。
還有針對性的止血,續骨,生肌,等效果,對大創口的外傷,恢復效果會變得更加理想。
大量的肉芽組織生長出來,很快就將大腿上的那個空洞給填補了起來。
肉芽組織起到的是填補和支撐的作用,相當于是施工工地上的腳手架,這些組織本身并沒有太多的功能性意義。
然后在肉芽組織的支撐下,創口邊緣的末端組織開始分裂細胞,順著肉芽開始攀爬生長。
斷裂的肌腱,中斷的血管,斷裂的神經,這些功能組織一點一點的替換掉肉芽組織,然后在創口的中心完成相互對接。
在組織生長愈合的過程中,傷口又癢又痛,他還根本不敢去觸碰傷口,害怕影響傷口的愈合。
江黎只能是緩緩的運轉木系靈氣,在傷口上柔和的梳理。
這站著恢復也不是個事情,他原地用木系法決做出了一架木制輪椅,然后自己就坐了上去。在上面一邊看其他擂臺的比斗,一邊很很可愛傷勢的復原。
“江黎師弟,你試試看現在腳趾能動了嗎?”
十幾分鐘后,七雨師姐戳了戳江黎傷腿,詢問起了他的愈合情況。
江黎依言試了試,雖然還有些困難,但腳趾都已經可以活動了,自傷處以下肢體的知覺也在慢慢恢復。
只是由于中間血管缺失了接近十分鐘,下肢的供血也就中斷了十分鐘,在他的神經重新聯通之后,最開始感受到的,便是一種好像蹲坑半小時后,雙腿又麻又痛的感覺。
這種酸爽講真的他好久都沒經歷過了。
只要神經經絡恢復暢通,這傷勢的恢復也就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了。
為了幫江黎盡快恢復傷勢,七雨師姐和另外一位師姐,又陸續對他施展了數次療愈術,最后才飛身離去。
這就是人緣好的好處,其他選手可沒有這種待遇。
對此,江黎雖然其實并不需要,但也為了一定程度上的掩人耳目,也就并沒有拒絕。
隨著時間的緩緩推移,江黎傷口處的那塊圓形血痂變硬變脆,隨時都可能會自己脫落。
原本虛弱無力的傷腿,也逐漸逐漸的恢復了力量。
江黎嘗試著慢慢繃緊肌肉,一成力,三成力,七成力,十成力!
身下的木制輪椅咯吱作響,好像輕輕一動便會被巨力撕碎四分五裂。
他稍稍有些欣喜的發現,自己的這條傷腿已經完全康復,全力繃緊也沒有絲毫疼痛傳來。
并且這才剛剛長好,沒有經過愈后復健,新生的血肉便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大部分力量。
只是比右腿稍稍弱了一點而已,只要之后運動一下,很快就能完全復原。
這種事情其實不太符合常理,但旋即一想,他便也就想通了其中原因。
因為江黎身上的大部分力量,都是來自于面板上大量各種增益狀態的加持。
他本身的練體修為,不過是區區練體后期罷了。
如果是沒有增益的他自己,江黎一巴掌就能拍死。
所以就算這傷勢,還是影響到了他一部分底層力量的發揮,但對于整體來說根本無傷大雅。
而且,也正是因為他的底子相對薄弱,在數個筑基期修士的治療下,治愈一個練體后期的身體,也就顯得更加容易。
江黎用靈氣仔細感受了下原本的傷處,之前裂開的那根骨骼,還變得比以前更加堅硬強壯了少于。
這大概就是慈航寺玉骨生肌丹的作用。不過這種增幅也比較有限,并不值得江黎去斷骨自殘。
“青烈!你想干什么!”
這時,第三擂臺不遠處的空中,有些嘈雜的爭吵,引起了江黎的注意。
“我想干什么?我只是按照規矩繼續會武。
“倒是你劉白,不去好好的守著你的第四擂臺,在這里攔著我是什么意思?”
江黎聞聲看去,卻是自己的師兄劉白,和之前被自己打敗過的那位執法堂弟子,發生了爭執。
那執法堂弟子名叫青烈,看他那意思,應該是想要上臺來挑戰江黎,但是卻是被劉白師兄攔了下來。
一場斗法之后,可以停戰修正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后,就算你靈氣空虛,傷勢未復,也不能拒絕他人的挑戰。
這是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
算算時間現在距離自己擊敗沈若詩師姐,也確實剛剛好一個時辰了。
“青烈!你就這么想去挑戰一個受了傷的煉氣期師弟?就不怕被同門恥笑嗎!”
“我的第四擂臺還空著,有本事的就先來和我戰上一場!”
這劉白師兄,在江黎擊敗了沈若詩之后,也從打坐中醒來,挑戰并成功占據了原先的第四擂臺。
那位掌握天地靈火的煉丹堂弟子,最終不敵落敗后,現在到了江黎原本所在的第六擂臺上守擂。
畢竟江黎不是筑基期,到了最后,他還是不能參加大重山修士大比中的筑基組比賽。
所以哪怕他就是門內打了個第一,后面還是得選出五個筑基弟子參加修士大比。
所以擂臺自然就由五個變成了六個。
但劉白師兄那場斗法贏得也絕不輕松,看他現在一頭的黑發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和何長老一樣的清爽發型。
身上還分布著大片,沒有完全治愈的燒傷,配合上那紅色的獸血紋身,看上去還真的有些嚇人。
也就是說,目前伏魔堂便占據了筑基期第三第四兩個擂臺,成績已然是非常的優秀。
只是這邊江黎的傷勢,又讓他成為了其他選手眼中的軟柿子。
在一般情況來說,這種血肉直接消失的傷勢,就算可以當場恢復。但那種重新長出來的血肉,也無疑會比原來的更加脆弱無力許多。
在這方面,越是強大的體修就越是如此。反而是普通練氣修士,根本不會因為這個而有所困擾。
江黎在他們眼中無疑就是一個純粹的體修,哪怕他在上一場的戰斗中,展現過還算不錯的道法水準,也是一樣。
現在江黎的一條腿“孱弱無力”,那他的恐怖速度就已經廢了。戰斗力大打折扣,還守著一座排名第三的浮空擂臺,這樣的他自然會被人惦記。
只是,欺負受傷師弟的行為,確實有些丟人,所以六個沒有占到名次的筑基期弟子,還在猶豫著沒有上前。
他們猶豫再三,最后也只有執法堂青烈,打著復仇戰的旗號,這才硬著頭皮準備對江黎出手。
然后目前守著第四擂臺的劉白,看不得自己的師弟受欺負,便從自己的擂臺上飛出,攔住了對方。
如此便有了江黎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哼,你的第四擂臺我可看不上,讓開,我只是按照會武的規矩在進行挑戰。”
“他要是守不住擂臺,只能說明他的實力不濟,筑基期的擂臺,本來就輪不到一個練氣期弟子來插手。”
青烈的話,硬要說起來倒也沒錯。
只是這話,由他這個練氣期弟子的手下敗將來說,就顯得有些怪異。
“青烈,你還要不要臉面!筑基期弟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劉白師兄呵斥的話,讓對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變化莫測。
“你想要破壞會武規則嗎!讓開!滾回到你的第四擂臺上待著!”
兩人飛在空中,距離貼的很近,他們一個捏著拳一個扶著刀,但是顯然,沒有人敢在這種場合造次。
“劉師兄,讓他過來吧,我沒事的。”
江黎走到擂臺邊緣,向著自己師兄喊到。
那青烈確實是安規矩在進行挑戰,江黎也不是那種,需要被這樣保護的弱者。
既然參加了會武大家都是,為了這點事情違反規則,確實沒有必要。
“江黎師弟,你?”
劉白師兄還有點擔心,但是不遠處已經有個內務堂長老飛了過來。他強行阻止挑戰流程,明顯不是什么會得到支持的做法。
又在江黎的勸說之下,他還是飛回了自己的第四擂臺。
“青烈師兄,請吧。”
江黎伸出手,對那位執法堂師兄,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自己則是慢慢的走回了擂臺的中心。
執法堂青烈的臉色依舊是不怎么好。他雖然有撿便宜的嫌疑,但會武的規則就是如此,他身上也還有傷,他說什么了。
而且剛才和江黎戰斗過后,回春堂的那群女修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一道道治療性法決,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那感覺就跟摻了辣椒水似的,打在他的身上,差點沒把他折騰出個好歹。
“這位師弟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落到擂臺上后,這青烈憋了半天,憋出這樣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在示威,還是在真心表示師兄的關懷。
搞得江黎都不知道該不該“謝謝”他。
“還是不要了,青烈師兄之前就是因為大意,才惜敗于師弟,這次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江黎友情提示對方,順便提醒了他一下,之前輸掉的可是你自己啊,還手下留情呢。
就執法堂青烈這種程度的智商情商,他這輩子也就告別道侶了。
斗法開場,江黎再次以守擂者的姿態,面對對方。
火焰刀氣襲來,被飛舞的囚龍鎖給凌空卷住,一個絞殺瞬間擊潰。
隨即又是更多的火焰刀氣接踵而至,這青烈認定了江黎的腿傷沒好,這是打算用遠程輸出,直接贏得勝利。
但經歷了和沈若詩的戰斗之后,江黎突然覺得這種戰斗,有些索然無味。
有囚龍鎖攔在身前,這些火焰刀氣根本沒有辦法突破。
江黎的雙手猛的向下插入地面,將一塊厚重的加強石板給掀了起來。
做出一個標準的鐵餅拋擲動作,江黎全身驟然發力,將長寬都是三米,厚度足夠四十公分的巨大石板,打著旋就給甩了出去。
破空聲傳來,青烈抬頭向著上方看去,然后便是不屑的冷笑。
“丟石子?這種小孩子的把戲能擊敗誰?”
赤色戰刀逆轉刀口向著空中飛來石板狠狠揮出刀氣。
轟的一聲炸響,哪怕是為了筑基期斗法而特別加強過的石板,也經不起這一刀之威,在半空中就炸成了漫天碎屑。
執法弟子青烈輕蔑一笑,剛想說兩句場面話。
然而他的臉色卻是猛然一變。
抬頭死死盯著上方還沒散去的火焰,片刻后,一塊兩塊三塊。。。接連不斷的巨大石板,撕裂火焰向著他墜落而來。
江黎不講講武德居然掀地板了,在短短時間之內,他就接連丟出了二十多塊加強石板。
這打碎一塊石板,對青烈來說還算得上輕松,但是突然之間這么多。。。
“該死!烈剛斬!烈剛斬!烈剛連斬!”
執法堂青烈咬著牙爆發出了大量的靈氣,火屬性靈氣涌入戰刀,化作連片的刀氣逆斬向空中。
刀氣和石板相互碰撞,不斷炸開巨大的赤紅火花,無數碎石如雨點般四散落下。
青烈只感覺自己胸腹內,還沒好利索的傷勢又開始作痛,一下子大量輸出的靈氣,也讓他更是開始頭暈目眩體內空虛。
然后就在這時。
咔嚓。
一道清脆的金屬部件滑動扣死的聲音從他腳下傳來。
執法堂青烈臉色瞬間大變,可他不敢立刻低頭,又是接連揮出刀光,擊碎了最后幾塊石板之后,他才喘著氣看向了腳下。
一條末端帶著鐐銬的漆黑鎖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將他的左腳扣死。
而漆黑的鎖鏈向前延伸,一直連接到了站在百米開外的江黎身上。
另一端的鐐銬扣在江黎的右腿,這一端的鐐銬扣在他的左腿,這就意味著。。。他跑不掉了!
叮!叮!叮!
赤色長刀接連劈在囚龍鎖上,點點火星飛濺,然而漆黑的囚龍鎖上,卻是半點劃痕都沒有留下。
他這戰刀品階不低,但和囚龍鎖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江黎的右腿往后一跨,囚龍鎖猛然繃直。
那青烈只覺得腳下一空,劇烈的失重感傳來,整個人便被囚龍鎖拖拽著,劃過了上百米的距離,最后停在了江黎的身前。
江黎雙手按壓著十指關節,噼里啪啦的指節暴響清脆悅耳。
在這囚龍鎖兩極之內,便是他的絕對領域!
接下去,便是一陣喜聞樂見的老拳暴打。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對方才撐了十一拳,就已經投降認輸了。
江黎只能是意猶未盡的停下了一雙拳頭。
“抱歉抱歉,是師弟我下手太重了,青烈師兄千萬不要見怪。”
江黎解開囚龍鎖,將鼻青臉腫滿頭大包的青烈從地上扶起,在對方幽怨的眼神中,幫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還連聲抱歉。
連輸兩次,這青烈也是徹底沒了脾氣,苦笑著服了。
只是江黎臉上的根本壓抑不住的笑容,讓他覺得江黎的“抱歉”根本沒有誠意。
撿回長刀,他捂著已經腫到不成人型的腦袋準備就此離場,就他現在的這幅尊容,讓他再打下去也沒那個臉面了。
而就在這時。
巨大的轟鳴聲從不遠處傳來,那種連空氣都為之顫抖的動靜,讓下方觀看會武的一眾煉氣期弟子被嚇的都差點站不穩。
不管是正在斗法的弟子,還是周圍觀看會武的弟子,都紛紛停下,看向了聲響發出的方向。
那是,第一浮空擂臺!
在那第一擂臺上,此時已經被拋揚的塵土徹底彌漫。
不讓人驚駭的是,這座第一浮空擂臺的下方基座,此時居然并非水平。
而是向著一個方向,傾斜了能有接近十度。
這時已經有宗門長老趕到,他衣袖一揮,便有大股的靈氣形成狂風,將揚起的塵土吹散。
這時江黎等人才能看見,不知何時,在那第一擂臺之上,居然出現了一座山峰!
一座高度超過二十米,好似庭院假山般的山峰。
山峰上一面是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栩栩如生。
而山峰的另一面則是荒村墳塋,焦土枯樹,鬼氣森森。
這。。好詭異的法寶。
就是這東西,一下砸的整個第一浮空擂臺都傾斜了嗎。
江黎突然想起了,當時那位天地堂弟子手中拖著的那座小山峰,眼前這座,莫不就是那座小山峰所化?
如此威力,也著實是有些驚人了,江黎自認目前還無力與其交鋒。
等一下,那天地堂弟子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拿這東西砸著玩。
但是拿這東西砸人,這要是真的砸中了,他的對手哪里還能有活路在?
這又不是對外的比斗,而是門內大比,宗門明令禁止故意下殺手的,大家都是師兄弟,應該不至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