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商販魚目混珠,沒想到鬼市里面也有這種奸商。
江黎手上拎著一條手串,那是他用幾塊碎玉,從一個獨眼老鬼手上買來的東西。
如果肉眼凡胎看去,這手串非金非木溫潤如玉,一看就是件頗有靈性的寶物。
只是靈氣匯入眼中之后再看,這手串上的念珠可哪里還有半分靈性可言。
而是十三顆尚且在滴溜溜轉動的人類眼球!
甚至從眼睛虹膜的顏色來看,這其中有一顆,還就是獨眼老鬼本鬼的眼珠。
這地方買的東西,著實是有些陰間。
雖然這東西只需要稍加煉制,便能煉成法寶,他這次勉強算是撿了個漏。
但就是江黎這等陰屬性靈根修士,也是有些受不了這里的重口味了。。。
江黎看著這群什么都敢賣的鬼物,真的有些無語。
不過這些家伙如此熱衷于買賣,稍加訓練,倒可能回是些不錯的員工,要是隨手殺了,還是有些可惜。
江黎走到鬼市街道的旁邊的一條無人小巷子里,正從懷里掏出一沓符紙,打算用他新學的符陣,將這片區域全部籠罩起來。
“救命啊!。。救命!。。有誰能救救我嗎!”
然而就在這時,幾聲凄美的呼救傳來,光聽聲音便知那人定是人間絕色,讓人浮想聯翩。
很快,幾道人影出現在巷口。
后方是三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大漢窮追不舍,前面則是一位冷艷脫俗衣著清涼的少女在跌跌撞撞的跑著。
一聲絹布撕裂的聲音響起,那少女的衣裙被后方大漢扯住,隨即大塊的輕紗薄裙被撕扯開來。
那少女頓時一聲清脆的驚呼,身上只剩可憐的片縷遮蓋,大片的冰肌眉骨暴露出來,在月光下反射著動人心魄的光澤,隨即整個人便一下跌倒,撲在了江黎腳下。
“公子!公子救我!”
咕嚕~
江黎看著面前的一幕,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面前這少女,實在是美得驚心動魄。
看著江黎的表情,那少女的眼底里閃過一絲“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表情,隨即變得更加楚楚可憐。
“小子!不要多管閑事!快把那小娘子交給我!否則你就有的苦頭吃!”
巷子口的大漢也擠了進來,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柄肉鋪用的厚刃斬骨刀,還在賣力的表現出兇神惡煞的樣子。
“公子!不要管我!快逃吧!”
身邊的少女在被人追殺之中,還能如此為人著想,換做涉世未深的尋常公子哥,哪里還能不把“善良”的她當做今生至愛。
江黎收斂起練氣修為,還特意展露出內家武者的內力氣息,讓人更加難以看出他的真實實力。這大概就是對方會找上門來的原因了吧。
雖然明知道情況不對,但江黎還是沒有選擇直接動手了事,好不容易觸發一次“劇情”事件,這讓他終于有了一種身為穿越者的感覺。
雖然這后面很可能還是“仙人跳”,但有修為實力在身的江黎哪里還會怕這一群鬼物作怪。
“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小姐莫慌,站在本公子身后便是。”
江黎扶起少女,隨后抽掉手上戴著的一雙手套,擋在了她的身前。
這雙手套是那只龍龜雙爪上的皮膚所制堅韌異常,江黎逛鬼市的時候便戴上了這東西,免得一不小心就把那些鬼物燙死。
“小子!想壞大爺的好事!你找死!”
那壯漢兇悍上前,揮舞斬骨刀就當頭砍下。
那種厚實的斬骨刀,連豬頭牛頭都可以輕松劈開,若是普通人挨著一下,那腦殼還不都得分成兩半。
但那只是對于凡人來說,那柄刀身上還帶著縷縷陰氣的斬骨刀,無聲無息的停在了江黎頭頂。
江黎的右手看似只是輕輕的搭在上面,但那大漢卻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再讓斬骨刀晃動分毫。
呲呲呲!
縷縷的白煙升騰而起,這柄斬骨刀明顯是用陰物所制,在接觸到江黎的破魔金膚之后,立馬被灼燒出了幾個深刻的指印。
“滾吧!”
江黎一腳踹了過去,將這三個壯漢從這邊的巷子踢出,又砸進了對面的房子里。
在那房子里,三個壯漢有血有肉的幻像逐漸褪去,變回成了三具發黑的枯骨。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江黎又將那雙手套套上,然后才將對方從地上扶了起來。
那少女伏在地上泫然欲泣,被江黎扶起后,抬起一雙汪汪放光的眼睛看著他。
“小女子本與丫鬟在街上游玩,卻遭那歹人張屠戶調戲。那歹人平日里就橫行鄉里,今日,今日更是要強娶了小女子。做他的第十三房姨太太!嗚嗚嗚!”
“幸得公子相救,才能幸免于難,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今夜雙親外出家中無人,還請公子入府稍適歇息,讓小女子報答一二!”
這少女衣不蔽體含羞帶怯,江黎哪里還忍心拒絕,直接就答應下來。
從地上撿起那兩塊破布,又給她披上,這才在對方的帶路下走出了小巷。
江黎走在后面,濃郁的靈氣在雙眼中匯聚。看向了身前的紅粉骷髏。
他心里想著,要是這鬼物的幻術破了之后太過惡心,自己就當場一巴掌把她拍死。
但是沒想到的是,這一眼看過去,對方身上雖然縈繞著濃郁的紫黑之氣,但那身皮囊卻并非作假,非但沒有想象中的腐爛惡心驅蟲亂爬,甚至還透露出了一種生與死界限之間的美麗。
江黎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不知是沒有看穿對方的偽裝,還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不過他現在對這處七途鬼市產生了不小的興趣,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鬼市向來以神出鬼沒出名,要是驚動了他們,一下子全跑了個干凈,那就是結丹修士來了也得抓瞎。
江黎落后幾步,從懷里掏出了一口小棺材。不著痕跡的丟進了身后的黑暗中。
“公子怎么了?”
那女子走到巷子口,發現江黎沒有跟上,便回頭輕輕的喚了一聲。
“沒事,在下只是在想。。。小姐如此美貌,還不知小姐名諱。”
“小女子名叫秦書曼。。。”
兩人一邊聊著人生閱歷,一邊順著鬼市一路向前行去,路上的匆匆百鬼,似是根本看不到他們一般,或者說根本沒有鬼敢直視并排行走的兩人。
江黎一個陽氣濃重的健壯生人,邊上一個衣衫暴露的絕色美女,就是鬼也該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才對。
但卻并沒有鬼如此。
江黎看著身邊的這位,好奇之色更重。
很快,鬼市便已經到了盡頭,前方出現了一處裝潢頗為豪華的高門大院,門前兩個大紅燈籠掛著,但那紅色的光芒,卻是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公子,還請隨小女子入府歇息。。”
不知是人是鬼的秦書曼款款行禮后,上前推開了府門,里面霧氣朦朧中可以隱約看見亭臺樓閣,確實是個富貴之家無疑。
這就跟重金求子似的,雖然套路,但架不住誘惑大。
江黎正打量著那處由幻術覆蓋的府邸,不得不說,能把一座破廟幻化成這般模樣,這秦書曼的裝潢設計理念還真的不錯,不當鬼的話,倒是可以去干一下裝修。
“紅粉皆骷髏,這位小兄弟已經一腳踏入了鬼門關還不自知,咳咳,若是獻出一碗血液給老漢解渴,或可留的一條生路。”
這時在不遠處的陰影中,一個老漢牽著一匹毛驢緩緩走來,在毛驢的背上,那個小女孩手上多出了一串鮮紅鮮紅的糖葫蘆,正開心的搖頭擺腦。
“公子不要理他,他是我們這有名的瘋子,經常招搖撞騙!”
“來人啊!給我把他亂棍打死!”
秦書曼好像是認識對方,這一下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絲毫也沒了剛才的羞澀。
大喊一聲后,那秦府之內,幾十號家仆打扮的鬼物迅速沖出,向著那毛驢老漢沖去。
就這架勢,剛才那張屠戶哪里敢對她強搶民女。
“妖孽!還敢放肆!今日撞在老漢手上,也是你的命數!”
那老漢從毛驢上解下一根木棍,便朝著前方連連點出,將幾十號家仆輕松點爆成滿天飛灰。
毛驢上的女孩連連拍手大聲歡呼,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畫面。
隨即那老漢又掏出一沓漆黑的符紙貼在棍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符紙在木棍上掛著,形成了好似嚎哭棒似的法器,向著那秦書曼打去。
江黎看的分明,那股氣勢分明也到了筑基的層次。雖然看上去遠遠沒有宗門師兄弟那般的厲害,但一般鬼物哪里能是筑基修士的對手。
秦書曼看情況不對,也顧不得繼續偽裝,身上本來沒有多少的布料突然變長,操控這幾條白綾迎向對方。
自府邸里,還有更多的仆人鬼兵蜂擁而至。
但鬼物就是鬼物,極陰極穢,又沒有軀體作為容納,實在是太容易受到克制。
趕來的兩百鬼兵,沒有支撐多久,就在黑色符紙的揮灑下,被打的魂飛魄散,那在空中飛舞的白綾也同樣是被撕扯的七零八落。
一個不知什么來歷筑基修士,和在這七途鬼市之中的妖孽女鬼斗得是激烈異常。
倒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江黎,被冷落在一邊,,無人理會。
從一人一鬼之間的對話來看,他們之前應該是認識的。
事實上這位毛驢老漢早就已經盯上了這七途鬼市,想要捕獲這鎮中百鬼來煉制法寶符箓。
但多次襲擊鬼市,不是打草驚蛇后讓百鬼瞬間逃竄的無影無蹤,就是遭遇這美艷女鬼被對方帶些鬼兵給打了出來。
他偃旗息鼓數年之久,好不容易煉制出了一千張黑符,這才再次前來捉鬼。
但不知是何原因,這七途鬼市原來的三千鬼兵似乎是出了問題,不管對方如何失利,就是只出來了兩百多只鬼兵。
這只能說,是天助我也!這老漢大喜過望,手上抄著黑符嚎哭棍,就連連進攻。
“公子!公子救我!”
秦書曼曾經吃過那黑符的苦頭,自是很忌憚那嚎哭棒的威力。在那黑符長棍的攻擊下只能退避連連。
別看她這個樣子,隔三差五還喜歡演一出被人強搶民女的戲碼,但這位小女子,可是貨真價實的七途鬼市之主。
畢竟只是一處小鎮鬼域,這種可以和筑基期修士正面抗衡的鬼物,可不就已經是難得的強大了嗎。
如果江黎只是普通煉氣期的話,還真得在這場爭鋒下瑟瑟發抖。
鬼市之主秦書曼今晚也非常奇怪,明明自己的鬼兵就在鎮中,但是不管她如何呼喚,都不見來支援。
但此時她也無暇顧及太多。
連忙躲到了江黎這個“凡人”的身后,她手中漆黑長爪浮現,準備拿江黎作為盾牌,只待對方收棍,就沖上去挖走對方的心臟。
然而一個“凡人”的生命,又能算得了什么?那老漢見江黎站在女鬼面前,哪里動過半分猶豫。
“小子執迷不悟,就莫要怪老漢棍下無情了。”
貼著黑色符紙的木棍絲毫未停,朝著江黎身后的秦書曼打去,而在那之前,必然會擊中擋在前面的江黎。
可憐的“凡人武者”,在下一刻就要在那長棍下被砸的四分五裂。
然而江黎卻仍是不慌不忙,只是摘掉手套,隨即一拳砸出。
砰!咔嚓!
江黎迎著那木棍一拳擊出,纏繞靈氣可有千鈞之力的木棍,卻被這一下結結實實的給打折成了兩節。
那老漢臉色瞬間大變,滿臉的駭然不敢置信之色。
“秦小姐,我可是保護了你的安全啊,你這樣的做法,不太好吧。”
江黎卻沒有指責老漢,而是轉頭看向了鬼市之主。
在江黎的身后,一只漆黑的利爪從身后抓向了他的后心,但卻被那護心鏡擋住,沒有能再進一分。
這女鬼一臉偷襲失敗的不甘,但她不知道的是,這護心鏡保護住的并非江黎,而是她。
嘩啦啦!
腰間囚龍鎖自動飛出,將女鬼纏了個結結實實無法動彈。
江黎這才又捏著拳頭走向了面前那對爺孫。
“執迷不悟是吧。”
“棍下無情是吧。”
江黎如瞬移般出現在老漢近前,一拳捶在了對方的眼眶上,直接將對方打出去幾十米遠。
沒等對方落地,如影隨形的又追上對方,一拳捶在了對方的另一邊眼眶上,又精準的把他打回了原位,腦袋變形眼眶凹陷,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但奇怪的是,在里面說沒有半點血液流出。
不得不說,普通散修和宗門弟子的差距,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就藏經谷里隨便拉出來一個筑基,都能打面前這種貨色兩三個。
江黎這兩拳,打的就是對方剛才的狠辣殺招。
他又看向坐在毛驢被上的那個小女孩,對方那歡快的表情,終于是要憋不下去了。
“怎么不笑了?不鼓掌了?一個傀尸而已你想瞞過誰?”
那小女孩還一副聽不懂的懵懂模樣,但眼底里的慌亂卻暴露了他。
“給你三息時間變回原樣,否則我親手把你打回原樣。”
江黎抬起腳向下一跺,腳下地面便如潮水般翻涌起來,讓這頭毛驢斗站不穩當,直接摔在了地上。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那小女孩果然不再裝傻充愣,從地上站起,但從他口中說出的聲音,卻分明是一男聲。
連聲求饒之后,他的身體開始膨脹,小孩的衣裳被撐得開裂,很快就恢復成了一個油頭粉面的矮小中年人。
這修士的傀尸術并不十分高明,這些江黎玩剩下的東西,他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端倪,是以在鎮外的時候才根本懶得理會。
“說說吧,你這黑色符紙是怎么回事,交出煉制方法,我可以饒你一命。”
那油頭粉面中年人好像是不經意的看了眼毛驢那邊,江黎也跟著他的視線看去。
但就在這一轉眼的間隙,這中年修士猛的暴起發難,手持兩張符紙,就朝著江黎的胸口打來。
但他的符紙卻是只穿過了一道殘影,然后下一刻,江黎的掃腿從后方掠至,直接將他的腦袋給踢飛了出去。
“真是可惜,本來還想給你個機會幫我畫符還能留下一命,但你不珍惜就沒有辦法了。”
江黎搖搖頭,第二并列意識目前還在一只蝴蝶身上體悟蟲生,沒有在他體內,現在的他還有些控制不好狂暴的力量。
修仙界中可以有效控制筑基期修士的方法又太過艱難昂貴,這個家伙根本沒有這種價值,又不老實,索性就一腳踢爆算了。
他走到那頭毛驢旁邊,翻動上面的包裹,結果除了一些衣物和食物之外一無所獲。
這讓他有些奇怪,一般散修沒有能力給自己的住處布置防御陣法,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通常都會把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這家伙難道身上真的這么干凈,除了幾張符紙之外什么都沒有?
江黎不信,看著面前的毛驢突然靈光一閃。
一個修士,就算步行速度也可以快過奔馬,他有什么理由一直坐在這頭毛驢上行動呢?
難不成?
江黎仔細觀察了一下,竟然真的在毛驢的肚子上,發現了一條被細長麻繩縫合的狹長刀口。
對著刀口兩邊直接撕開,麻繩崩斷,大量的血液內臟從中傾倒出來,毛驢倒地不起,隨之掉落出來的,則是一個防水的布包。
在沒有儲物法寶的情況下修士們還真是什么辦法都想的出來啊。
江黎從布包里翻出了兩本冊子,一本易形術,一本鬼符冊,便是對方的兩門看家本事了。
點點頭,他對此還算滿意。一個可以改變外形,一個似乎是陰屬性的靈符制作方法,回頭看看成色如何,自己應該也是可以學的。
實在不行,上交藏經谷之后,也能得到一筆不錯的貢獻。
收起斬獲,江黎又走到了那秦書曼的身邊。
這位鬼市之主,已經可以確認為是鬼物無疑了,又有實體,應該是借尸藏魂之后,才有了那番難以被看穿的情況。
只是被囚龍鎖徹底治住后,對方應該是無法再動用障眼法的,但這面前的尸體卻又和對方的魂體模樣一般無二,這倒是讓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