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再次看向那副手持大盾的高大盔甲。
這個房間空曠的一眼就能望個遍,能對他出手的,似乎也就只有這身盔甲了。
江黎緩緩繞到盔甲的身后,隨后一點一點靠近,警惕著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
但即使是他已經相當小心。
當他的腳步,邁過某一個界限后,那套站立在原地的持盾盔甲還是以完全無法反應的速度,瞬間消失。
江黎全身汗毛炸起,然后眼前所見的下一個畫面,便是那塊雕刻有古老圖騰紋飾的盾牌。
那塊比古董還古董的盾牌,就又親密無間的印在了他的臉上。
夸張的巨力傳來,完全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江某人就又被拍了出去。
撞在堅硬的地面上后又高高彈起,碰撞數次后才艱難停下。
躺在地上,江黎臉上的肌肉抽搐。
好強!
明明只是一身盔甲,并沒有主人操控,怎么會這么強。
雖然在末法領域之下,無法使用法決,沒法兒使用法寶,就連肉體力量也大幅度縮水,江黎的戰力受到了極大的削弱。
但他可以明顯感受到,那身盔甲對他沒有殺意,兩次出手也都沒有用上全力。
如果全力碰撞的話,就算沒有這層削弱,自己也極有可能不是這身盔甲的對手。
在把江黎拍飛后,持盾盔甲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
似乎是在等待著江黎的再次挑戰。
“沒有持續追殺嗎,也沒有致命性武器,只有一個盾牌。”
看來這身盔甲只是單純的守衛,而并非什么陷阱。
當然,如果是除了人族以外的家伙進來,就未必會這么客氣了。
幾個呼吸后,傷勢恢復完全,江黎再次站起身來。
剛才兩次被拍飛,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雙方的差距。
在當前環境的壓制下,他根本就不是那套持鈍盔甲的對手。
想要拿下他,可絕不容易。
不過江黎捏了捏拳頭,剛才那兩次碰撞,似乎引動了他體內的一股力量。
或許自己在這末法領域中,也并非沒有依仗。
解下腰間的囚龍鎖。
由于末法領域的影響,靈氣剛傳到鎖鏈里就會被驅散。
所以囚龍鎖現在也就是一條結實一點的鐵鏈,無法伸長縮短,也不能壓制敵人。
但在這樣的局面下,江黎的雙眼中,卻是沒有任何退縮。
“可不要太瞧不起人了,不過是一具盔甲罷了!”
將囚龍鎖一端的鐐銬,扣在自己的右腳腳踝。
江黎活動了下身體,一步步朝著那持盾盔甲走去。
在這個房間中,他平時所用的絕大部分力量,都遭到了限制。
但其中有兩股,他原本并不能完全掌握的力量,卻在人族功德光芒的映照下,變得格外活躍旺盛。
江黎右手輕輕抹過囚龍鎖漆黑的鏈條,上面當即燃燒起了一絲絲一縷縷,明黃色的火焰。
燧人火,江黎依靠狀態欄將一縷傳奇火焰固定在金丹之上。但這么長時間下來,他一直都無法操控這種火焰。
之前面對殘翅黑蚊,都是噴吐出了體內金丹,才帶動燧人火攻擊。
但在此時,身處軒轅墳中,在功德刻文的包圍下,他卻可以暫時的使用這股火焰了。
靜靜佇立在前方的那身盔甲,似乎也注意到了燧人火的存在。
抬起空落落的盔甲,在其中雙眼對應的位置,似乎閃耀起了兩點紅光。
“來吧!”
江黎腳踏地面欺身上前,果然在他接近十丈的距離后,那道盔甲又是那般急速的瞬間消失不見。
一股勁風迎面襲來,這個家伙果然是次次往臉上招呼。
在看到盔甲消失的一瞬間,江黎立馬壓低身體,厚重的盾牌貼著頭皮從上方劃過。
盔甲的身影也再次出現,就在江黎面前。
雙腳上一股暖流迸射,江黎躲過盾牌后,向前撲去,就要攻擊對方的下三路。
沒等他撲到,一記橫掃的重腳抽在江黎的腰上,讓他再次橫飛出去。
但是這次,江黎臉上卻是掛上了笑容。
鏘!的一聲震響中,漆黑的金屬鏈條被崩的筆直。
盔甲戰士被自己的力量牽引,也一起飛了出去。
漆黑的囚龍鎖,一端連著江黎的右腳,一端連著盔甲戰士的左腳,讓他們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剛才那一腳,他沒有白挨,順勢就把囚龍鎖套了上去。
晃了晃腳上的鎖鏈,江黎很是懷念這種感覺。
“這樣,才是我熟悉的戰斗方式嘛!”
他從地上站起來,不知為何此時全身上下的皮膚,都變得火紅一片。
身上的體溫,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人類的標準。打個雞蛋上去都得燒焦。
此時他的身體里,就好像有四千團火爐在熊熊燃燒,這股熱意給他帶來了全新的力量。
砰!砰!
隨著同時響起的兩聲輕響。
在江黎前額兩側耳廓前方的兩個穴位,突然高高鼓起,讓他被末法領域壓制的精神瞬間清明許多。
“臨陣突破?沒想到這種事情還能輪得到我頭上!不過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
“太!太陽穴!開!”
當年人皇遺跡之內,江黎得到了四千道人皇氣血的狀態皇血煉竅。
那四千道氣血,原本只能持續三十秒。
那位末代人皇的本意,應該只是想要留下一套,上古時期人族戰士通過修煉竅穴強大自身的法門。
那些人皇氣血只是給他打個基礎而已。后續,還是要他自己慢慢修煉。
但在江黎通過狀態面板的作弊修改,卻愣是把四千道人皇氣血全部留在了體內。
讓它們持續發揮作用,也讓自己“強行”成為了人皇傳人。
只可惜,這套修行之法實在太難,現在的人族相比于上古人族,體質也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即使有人皇氣血的持續煉竅,大半年來他也沒能沖破哪怕一個竅穴。
直到今日,在人族功德的加持下人皇氣血盎然沸騰,又有末法領域的極限壓制,再加上這具持盾盔甲的壓力,才讓他成功的突破了兩個關鍵竅穴。
前方那塊盾牌再次砸來,這次他卻已經能夠看到軌跡。
雙手橫在前方格擋,身體再次倒飛出去,但因為有著囚龍鎖的捆綁,他沒有飛出去多遠,很快又停了下來。
砰!砰!
又是兩聲輕響。
站起身后,轉動兩下脖子,發出嘎啦嘎啦的清脆聲響。
“太白穴!歲星穴!開!”
身上被壓制的力量,通過其他方式的突破又回來了兩分。
那種獨特的感覺,已經讓江黎完全忘記了盾牌落在身上的疼痛。
更加興奮的沖上前去。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挨打就能變強!這家伙好大一個經驗寶寶。
在江黎正在和一具盔甲,進行傳統鐵鏈死斗的時候。
遠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地方。
兩道身影正在海上激戰。
兩團巨大的能量塊,瞬時間就已經轉換了上百的方位,并同時碰撞了百次。
他們的交手極快,直到兩束流光分開,那上百次碰撞的余波這才像剛反應過來一樣,擴散開來。
受到碰撞的余波壓迫,在寬闊的海面上,頓時出現了上百個凹陷的天坑,久久無法恢復。
“你竟敢違背約定!出手攻擊我的據點!你想要今天死在這里嗎!”
說話之人,身上披著一件黑底金邊的海盜船長大衣。
雙手雙腳化成猙獰的龍爪,身后拖著數十米長的龍尾,正是化龍島龍首,蒼云洲東域近海的海盜提督,古黑天丑!
“約定?誰會相信那種可笑的東西!”
“古黑天丑!把我的族人交出來!否則你化龍島龍旗懸掛之地!就將承受我族的怒火!”
而站在古黑龍首對面的,則是一個衣著華麗,氣質優雅,但臉上生長著厚重甲面的,甲面食人妖貴族。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族人!你今天破壞我的據點!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今后你別想再從我手里,拿到哪怕一個活人!”
看著后方遭到襲擊,毀壞了大半的化龍島前線據點,古黑天丑憤怒至極。
因為此地沒有旁人,竟然透露出了一些驚人的消息。
他們兩個敵對種族的地區高層,竟然早就暗中勾結,一直在進行某種惡劣的活人交易!
“哼!狡詐的人類!我族人的氣息就在那個據點出現過!你還想騙我!”
雙方怒氣沖沖,爭執不下。
這時,古黑天丑的臉色突然一變,看向了化龍島的方向。
他感應到,有人打開了密地的石門!
那可是他最重要的秘密之一,絕不容外人染指。
但是化龍島方面,明明沒有傳來任何異報。被天險環繞的化龍島,怎么會出事?
“度加隆隆!今日我不和你計較,準備好你的賠償,否則你知道后果!”
說完,他就要拋下對手,趕回化龍島防止有人偷家。
但貴族紳士打扮的甲面怪物,再次攔在了他的面前。
“不交出芙蘭!你今天別想走!”
自己重要的秘境被外人侵入,古黑天丑哪里還能有心思和這家伙慢慢戰斗。
但這只甲面食人妖,今天似乎是鐵了心要纏著他。
幾次試圖離開無果后,古黑天丑的眼中兇光大盛。
“度加隆隆!是你自己找死!”
他的手中拿出了一顆紅色的符雷。
這種東西在他們這個層次的戰斗中,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但符雷里面裝著的東西,可是不簡單。
他私下里也抓了幾只甲面食人妖試過,司神殿給出的那條情報并沒有問題!
只可惜,那種異世界材料和靈氣的排斥太大,根本無法做成法寶,否則這些甲面食人妖就真到末路了。
雙方再一次碰撞,這次一團血霧從他們中間炸開。
雖然一瞬間就已經被靈氣沖散,但度加隆隆的手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些。
下一刻,度加隆隆臉色大變,第一時間斬掉了自己的右手。
看著自由落體的右手,在空中膨脹成一團,無規則的爛肉,這位甲面妖貴族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老家伙,你果早有預謀!”
這下本就互相并不信任的雙方,更是恢復成了死敵。
既然情況已經無法挽回,古黑天丑自然不能輕易放這個仇人離開。
手中又掏出了十數枚瘋血符雷,朝著對方殺去。
有了阿修羅界生物的血肉。
度加隆隆投鼠忌器打的異常憋屈,在接連的碰撞中節節敗退。
最后要不是果斷逃離,恐怕就要被斬殺當場。
看著遠去的甲面食人妖,古黑天丑最終還是沒有追擊。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再想留下對方已是千難萬難。
更何況,密地被其他人闖入,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這些事情。
身后龍尾一擺,已是如閃電般劃過天際。
度加隆隆所說的族人,自然是度加芙蘭。
他們今日一戰的原委,也還得落在千里之外的江黎身上。
在東域這片地頭,江黎認識的強者中,能夠引開古黑天丑的人不多,能夠愿意幫他的人更少。
海巨人一族九個部落合力,或許也能引開古黑天丑,但他們實力相差懸殊,恐怕一個照面,就會損失慘重。
海巨人和他無冤無仇,江黎不想無端坑害他們。
那甲面食人妖貴族度加隆隆,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他是和古黑天丑同一個級別的存在。
更何況就算死了,那對人族來說,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江黎手下的怪醫度加芙蘭,同樣也是一位甲面食人妖貴族,還同是度加族人。
只要知道了她還活著,度加隆隆就不會不管不顧。
將一塊割下來改造過的血肉,通過沙沙維的手下,偷偷的帶到了這處據點。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成功引來了度加隆隆,這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古黑天丑正在趕赴戰場。
而此時江黎,依舊在地下圓室內搏斗。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二個時辰,他全身冒著炙熱的蒸汽狼煙,戰斗已經不再如之前那樣狼狽。
拍來的沉重盾牌,他已經可以安然接下。并且勝利的天平正在不斷向他傾斜。
隨著雙方的角力,他身上又有四處穴竅在壓力下被沖開。
“天府,巨門,七殺,破軍!四穴開!”
更加狂涌的力量從四肢百骸中一滋生出來。
雙拳,如雨點般落在面前厚重的盾牌上。
原先一直壓著他打的持盾盔甲,終于開始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