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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天子法旨

  高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不懂鏡中之道,光有蠻力就算碎鏡千塊,也是沒有辦法觸摸到那處空間的。

  江黎只能裝作無力反抗的模樣,讓這群鏡中仙來抓他。

  這些精怪雖然感知到了江黎的厲害,但見他不加反抗,又因貪心作祟想吃了江黎的血肉,借由鏡中神通,奪了他身上的一切。

  如此契而不舍的拉扯下,總算是把江黎給拉了進去。

  跨越的鏡像空間的感覺,事實上并不太如何強烈。

  就像是被一盆冰水,迎面撲中一般,不適感稍縱即逝。

  可見這處空間,和外界空間相合的非常緊密。

  并不如一般結界法寶那樣脆弱。

  也難怪鏡中仙,畫中仙之流這么受到修仙宗門追捧,操作的好了,就是搭建出一處小型的洞天福地也是可以的。

  而等江黎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被困在一個周圍八面,皆是鏡面的狹小房間之中。

  八面鏡子圍著他,不知何處來的光線,讓他在鏡中照的格外分明。

  環首一圈,仔細的觀察那八面鏡中的自己。

  不得不說,從外貌來看確實一模一樣。

  面具衣著體型,乃至他轉動時的一舉一動,都是分毫無差。

  江黎但雙眼雖然沒有修煉過什么特殊的法眼真訣,但在功德賜福等狀態的加持下,先天便擁有窺視萬物奧秘之神異。

  又有七彩道體加身,雙眼中七虹橫空,可明察秋毫。

  他輕易便能看出,這八個倒影分明都是精怪鏡中仙。

  體型動作好模彷,但身上氣勢雙眼中的神光,就不是那么容易模彷出來的了。

  鏡中八影氣勢強弱不一,顯然在這個種族中也是有分高下的。

  而在其中,有一只精怪似乎天賦異稟,雙眼中模彷出了他的五成神韻。

  并且相似度,似乎還在不斷提高。

  “咦?這家伙在抽取我的靈氣。”

  江黎一開始,還沒有怎么察覺。

  實在是因為抽取靈氣的速度太過緩慢輕微。

  要不是面板上,跳出來了一個每秒流失二十點靈氣的負面狀態,江黎都感覺不到。

  在有了面板狀態的提醒后,再仔細留意,這才發現,隨著鏡中仙的不斷的模彷,他身上的力量,正在被對方緩慢的奪走。

  “看來這鏡中神通,也并非那么不堪。是要把目標拖入鏡中,才能發揮出全部威力嗎?”

  現在江黎所面對的,就是鏡中仙的最強一項能力,鏡閉囚籠!

  只要把目標拖入鏡中,就完全進入了他們的主場。

  這種鏡中精怪,最喜歡的,就是把人拖入鏡中。

  隨著關在牢籠之中,不斷模彷進而奪取被害者的一切,而后便能永遠獲得被害人的相貌。

  進入現實世界取代被害人的身份生活。

  這確實是一種很危險的精怪,但其實,只要一張面具,就能讓他們抓瞎。

  江黎上前兩步,抬手一拳砸在了面前的鏡子上。

  鏡子里的“江黎”也以一模一樣的動作抬拳回擊。

  兩道力量完全相同,方向完全相反的拳頭撞在一起,相互抵消。

  這一拳居然都沒能讓面前的鏡子晃動一下。

  這就是“禁閉牢籠”困住受害者的原理。

  面前鏡子里的這只鏡中仙,居然能在模彷的狀態下,打出這種威力的拳頭。

  估計也是他此生的高光時刻了。

  但和風輕云澹的江黎相比,鏡子里的江黎卻顯得有些微微氣喘。

  剛剛揮出那拳時,江黎就感覺到,面前的鏡子想要抽走他的力量,去“支付”那一拳的消耗。

  但因為他的靈氣渾然無缺,讓鏡中仙抽之不動。臉上又帶著面具,讓對方天賦神通的效果發揮不出來。

  這才只能消耗自己的力量揮舞出拳。

  雖然只是江黎的隨手一拳,但剛才那一下,就已經讓面前的精怪五勞七衰。

  江黎又哪里肯放過它。

  第二拳,第三拳,繼續揮出。

  由于正處在神通之中,面前的精怪只能被動模彷江黎。

  又兩拳下來,鏡中的假江黎已經變得身形句僂,垂垂老矣。

  本來處于鏡中世界,以這種精怪的特殊天賦,甚至可以直接借用受害者的力量,來施展一模一樣的攻擊。

  也就是說江黎如果想要出去一拳砸在鏡子上,但因為力量完全相等,非但無法打破鏡子,自己還會消耗兩份的力量,直至消耗過巨而死。

  但誰讓江黎當時正好帶著面具,剛剛見到這些鏡中仙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他們天賦神通的破綻。

  只要看不到臉,此項神通的力量,就連原本的三成也發揮不出來。

  無法直接從江黎身上抽取力量。

  而又被動的揮舞出,和江黎同等強大的拳頭。只是幾下就耗干了這只鏡中仙的力量。

  只能說這群精怪,還沒有把自己的天賦修煉到家。又碰上了運氣很好的江黎,活該他們倒霉。

  又一拳下去,眼前的鏡面轟然破碎,那鏡子中老邁瀕死的仙兒,被他提到了手中。

  鏡面牢籠破碎之后,發現他所在的地方,和之前那條通道,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左右相互反轉,但那對于掌握著反轉領域的江黎來說,這點差異簡直就是小兒科。

  見江黎破開八角鏡籠,還提著那只奄奄一息的鏡中仙。

  其他面貌恢復虛無的精怪,終于明白這次是踢到了鐵板。

  愣了半晌后,他們紛紛想要逃離。但速度可不是他們的強項。

  江黎只是一揮手,鋪天蓋地的樹根藤蔓涌出,就將這些精怪全部綁了起來。

  做完這些,旁邊一個六角鏡籠也突然破開了一面。

  帶戴著著面具的秦書曼,從里面走了出來。有了防備,這些怪物并不難對付。

  但隨即,酆都城副城主就是臉色一變。

  “公子,我感受到了血脈的氣息!”

  果然他們沒有猜錯,血王那家伙正身處鏡中阿房宮!

  秦書曼是寧王后裔,在這段時間里,向原墨痕書院顧孟大學士學習過血脈秘法的她,立馬就感應到自身血脈的源頭。

  “能找到他的位置嗎?”

  “我們走!”

  秦書曼點頭后,他們便跟著那股氣息,一路追尋過去。

  而得到了酆都城主的情報,司神殿其他強者也沒有故意拖延,紛紛以各自手段遮住面部后,找到那些銅鏡也進入了鏡像阿房宮。

  “這。

  您就是龍脈老祖嗎?”

  在阿旁宮的核心祭室,血王終于見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龍脈。

  但面前奄奄一息的龍脈,卻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敢確定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龍蟒?

  可以控制影響蒼云洲東域修仙界,千萬里大好河山的龍脈,不應該是神光萬丈威勢滔天的嗎?怎么會是這幅模樣?

  難道是因為秦代王朝江山破碎,氣運衰敗,才會累及龍脈,讓它衰弱至此?

  五千年的蟄伏籌備,在一切即將實現的重要關頭,血王的心已經亂了。

  他現在完全沒法冷靜下來,好好判斷。

  就比如,這條龍脈金龍的脖子上,分明扣著枷鎖鐵鏈,是被人束縛奴役在此。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有且只有,他們秦代王朝的歷代先祖。

  可以想見,這位龍脈老祖和他們王室后裔的關系不會太好。

  只是當年,末代秦王離世后,九王未能登基,先王也沒有立儲,很多該交代的事情就這么埋葬在了墳墓當中。

  歷代先祖到底在這阿房宮中做了什么,對這條龍脈又做了什么,他根本一點都不知道。

  只是本能的,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推測。

  但如果他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龍脈消失的那一多半身體,在斷口處卻并不齊整,而是坑坑洼洼一團糟糕。

  那傷口的模樣,就像是被什么野獸,啃咬撕扯過一樣。

  而歷代秦王,弄這么大一個阿房宮在此處,又不讓外人進入,可不是用來過家家的。

  “龍脈老祖,您能聽見我說話嗎?”

  “您還有力量,替子孫登基嗎?”

  “那件國寶,鎮國之本到底在何處?”

  “龍脈老祖你想要什么,子孫都能尋來,還請老祖顯現神通,再續我秦氏天子一脈!”

  看見龍脈這幅模樣,血王也沒心思演戲了,臉上悲痛的表情消失,靠到龍脈金龍近前,就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還伸手搖晃龍頭,希望這位老祖能在死前把正事干了。

  否則要是復國之機在眼前熘走,他恐怕會郁悶到一頭撞死在這里。

  地上的龍脈金龍,已經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癱軟在那里,只是磨盤大小的眼珠滾動,看向了放在一邊的沐家老祖蟠桃分株。

  這東西是十大天地靈根的分株,與地之龍脈的力量契合,如果能夠吞噬,它或許還有恢復的希望。

  血王見此,也是明白了這位龍脈老祖的意思。

  連忙抓過沐家老祖的真身,放到了龍脈嘴邊。

  龍脈金龍也不張口,只是動了動鼻子,蟠桃樹上便自動浮出一陣白色煙霧,被其攝入了鼻中。

  天地靈根的分株也是天地靈根,其效果何等卓絕。

  原本奄奄一息的龍脈,在吸了這么一口氣息下去后,那對好像馬上就要睜不開的眼睛,立即重新綻放出了神光。

  用僅剩的兩只前爪支起身體,更加賣力的吸起了沐家老祖的靈韻。

  外界不斷有靈氣涌來,他的斷端傷口處也開始緩慢愈合生長。

  緩了兩口氣后,龍脈又伸出爪子,把那其他貢品扒拉了過來。

  同樣是把鼻子湊上去,勐吸。

  王爵城皇的靈魂之機,城皇令簽的香火之力,紛紛涌入。

  因為現在的龍脈沒有了肚子。

  什么東西吃下去就會直接從斷口處掉出來,想要補充力量,也就只能通過這種方式。

  慢是慢了點,但能吸收這些力量,起碼說明這條龍脈不會就此消散。

  邊上的血王一直在焦急的等待。

  半晌過后,他的龍脈老祖才終于看向了他。

  但那雙磨盤大小的龍目中,透露出來的分明只有仇恨!

  這條龍脈金龍很想沖上來,一口將這秦血后裔一口咬死。

  但奈何,自誕生之日起,它身上就被種下了太多手段,根本無法反抗王室血脈。

  以至于被那所謂的國寶,害到這種境地。

  這時,借助蟠桃木以及其他寶物,稍稍恢復了一點精神。

  但龍脈老祖卻是停了下來,不敢多吸。

  因為,若是他恢復的太多太快,那“國寶”定然又要將他拉扯回去,啃食吞噬!

  這幾千年來皆是如此。

  那家伙,似乎把他當成了一塊食之不盡,啖之不竭的好肉。

  每次吃過之后,養上一養,等他吸收東域地脈之氣恢復后,又抓過來接著吃。

  龍脈曾經數次被吃到靈智崩潰,然后又被那種無盡的痛苦,刺激的重新恢復理智。

  如此折磨,十八層地獄,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數千年積累下來得仇恨,如果它有能力,咬死血王根本不存在任何心理負擔。

  也不知龍脈老祖心里在想些什么,盯了血王秦亥看了一段時間后,最終還是開口。

  “你既然想要登基,那吾就成全你!”

  登基大典本來應該隆重非常,萬民朝禮,百將跪拜,內臣外邦萬里來賀。

  但現在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功夫去計較那些沒有用的禮數。

  司神殿的人都還追殺在后頭,直接整著干貨上就可以了。

  龍脈深吸口氣,朝著上方咆孝不休,而后無數靈氣皇氣向著中間涌來,一頂金色冕旒在上方緩緩凝聚。

  只不過龍脈終究傷的太重,提起了一口氣,不過咆孝了三息時間就后繼無人停了下來。

  上方那道天子冕旒的匯聚,也是戛然而止。

  好在那團靈氣皇氣聚散幾下,最終還是穩定了下來,只是看上去稍稍有些虛幻。

  此天子冕旒,當然不是隨便凝聚一下就行。

  最重要的,還是其中纏著的一道天子法旨。

  有了它,那就是受到天地承認的天子,萬法千術難以加身。

  為防止天子一脈斷絕,歷代先秦借助影響范圍遍布整個東域的龍脈,給天子法旨設置了一些規則。

  如果當代秦王死去,那他身上的天子法旨便會借由東域地脈,被自動收回阿房宮中,以待下一個進入宮中的皇室成員。

  此物也并不是,一定要化成冕旒,變成項鏈,腰帶,衣物,也都是可以的。

  冕旒緩緩飄落。

  血王激動萬分,他身體里涌動起來的王室血脈告訴他,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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