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看著林友和陳文東二人,一人一手抓著一根羊排,一手拎著一杯子酒劃拳。
回頭再看看春夏低頭與羊肉搏斗。
很滿足。
春夏吃飽了,看爸爸喝的那么多了,又想著爸爸躲酒的本事,決定今天就不管著爸爸了。自己就回屋去了,走的時候還囑咐爸爸,記得洗澡,不許臭臭的。
林路心中充滿安定。
自己重生的意義原本是很小的,當初只是想著,改變下父女的生活環境,擁有一些能養活的起春夏的產業就好。
這些小目標,如今好像都實現了。
現在自己有購物店,有網吧,還有工程隊,還有在計劃當中的物業公司。
這一切都夠讓自己一點點安頓好,足夠自己折騰幾年的了。
可未來自己要干什么啊?
去摻和那些大事情,什么阿里媽媽,OICQ自己都插一手嗎?
林洛不覺得,他不想摻和進自己不了解的行業,好多事情,不是做的早就能成功的。一般的情況都是先驅死在沙灘上,后來者也喪失了先機。
而成功的那個其實什么都不占,只是時機合適。
林洛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時機合適。
他相信一句話,不要相信成功者的話,他們成功了放屁都是真理。但是真正內在核心的東西,進棺材了都不會講給你。因為那東西講出來就是黑歷史。
林洛喝了一杯,陳文東拉著林洛道:“洛兒,干嘛吶,來一起喝啊。”
林洛和陳文東干了一杯,今天陳文東太高興了,他已經又喝多了,抱著林洛的腦袋道。
“咱們兄弟在一起這么久了,還不知道彼此的事吧,我對你老婆怎么來的和老婆怎么沒的挺感興趣的。今個接著酒,咱么都說說自己的事唄!放心,兄弟不叫你吃虧,我先說我的故事。”
說完也不管林洛同意不同意,就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
“我啊,都三十多了還不結婚,不是不想結,是被女人這玩應傷的太深了,女人啊,就是天生的演員,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心里到底想到是什么。
我有個青梅竹馬叫楚蘭,比我小一歲。我們自小在一起,一起上小學,一起上中學,一起考學。
高考的時候,我成績不太好,但是上個大專還是可以的,可是楚蘭的學習很好,但是楚蘭的家境不是很好,她父母決定高中畢業后就停止楚蘭的學業,楚蘭就經常跑到我面前以淚洗面。
那時候,大家雖然沒有之前那么窮了。可是誰家都還沒富裕到可以心大的供一個別人家的大學生。
我這點事不敢和家里說。于是我就放棄了上大專,讓我爸給我安排了份工作進了單位。這樣我的工資就可以供楚蘭上大學,反正我吃家里喝家里的也沒啥花錢的地方。
那時候我就是見不了楚蘭的傷心,暗下了決心不讓楚蘭失望,拍著胸脯不讓她擔心以后自己會供她的,我想那時的楚蘭應該很感動吧,不然也不會和我在樹下許下了要執手一生的愿望。
楚蘭確實很爭氣,考試考得非常漂亮進了全國有名的重點大學,就在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天,我們兩個人高興地慶祝了好久。
她去了外地讀書,也沒耽誤我們聯系。寫信,打電話非常的頻繁。
楚蘭會開心得和我分享學校的趣事和所學的課程,可惜我卻越來越聽不懂她說的是什么了,只能在電話那邊傻傻的笑,心中想著只要楚蘭打來的不管說什么我都開心。
楚蘭也算是個簡樸孩子,我給他的錢除了學費,生活所需很少有額外開支,有時候會去我看她,我們倆牽著手會暢想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楚蘭的學習是真的非常好,大二的那年還搶到了寥寥無幾的出國名額,雖然出國的費用學校有一定補貼但是剩余的那些對于我們來說依然不菲。
我作為一個男人,我能怎么辦,我只能和楚蘭說“不用擔心后面有你男人呢”
從那以后,楚蘭奔向了他國……走之前她和我許下了種種,我就不一一言表了。
我拱了她大學兩年,之后又咬牙拱了她出國兩年。
我本來以為在她留學兩年后,回國了一切就都好了。
可惜我沒有等到她回過,而是等到了她的一封信。
她暫時留在國外工作了,方便專業的鞏固和進一步學習。
我還幻想著,早晚的回來的,在國外賺的多,我們還能為我們以后攢下點錢。
可等第二封信來的時候,我看到夾帶著的還有一張銀行儲蓄卡,我就知道壞了。
我還記得當時的我,展開信看到她熟悉的筆跡,以對不起開頭的時候的樣子。
呵呵~
當時我看完后整個人都癡傻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四年的付出,換來的只有信里說的二十八次對不起,五十二次感激。”
說到這陳文東放聲痛哭,林洛拍了拍他的背,陳文東摸了摸眼淚道:“從那以后我就發誓,我這輩子活的要像個男人,要活出個人樣。我要讓辜負我的人后悔。”
林洛搖了搖頭道:“戀愛時你愛慘了那個人發誓要為她的幸福拼盡一切,終有一日上蒼感動于你的愛情給你能送她直上青云的機會,那么當你吃盡苦頭才可送她上青云騎白鶴時,你就應該做好了他會一去不復返的準備,也別為這個后悔。
愛一個人可以為她付出全部,但是若想要長久一定要讓自己也隨之共同進步,只有水平距離不遠才能走得更遠。那些被戀人傾囊以待的人,好好的去感受那份愛意,恩愛夫妻,恩前愛后,莫忘恩義,莫負疼愛。
當然了,如果可以,當有人掏出心窩子奉到你面前,試著學會珍惜。”
陳文東甩開林洛的手道:“操,你不安慰我,還教育我!”
林洛癟了下嘴道:“我不是教育你,我只是告訴你,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的學會找這種理由安慰自己,讓自己顯得很偉大,這樣你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鄙視別人,不然你會很憋屈的。”
“就你這點事,不過就是相愛一場,然后不愛了而已,你要是知道了我的事。你就想開了。”林洛說到這,喝了一杯,然后緩緩的道:
“我出生的時候,我們家說不上困難,至少沒到養不起孩子的地步。但是可惜啊,那時候的糧食依舊是好東西,我姥姥有心養我傍身,我家里自然不會不同意的。
鄉下的孩子輟學早,我上完了小學,就不念了,到大隊上工就能拿大人一半的工分。
我不想我舅舅翻了著眼睛說我是吃白飯的。說外甥是姥姥家的狗,吃完就走。
大人說這個話的時候,可能沒什么惡意,無非就是顯擺自己知道諺語,有文化,有見識。
但是大人不知道孩子會當真的。
我是個從小就沒受過寵,受過偏愛的人。一直到大了,送走了姥姥,我對家庭美好生活的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未來我要組建的家庭身上。
但是我也清楚,我一個小學文化的農民,又能娶到一個多好的老婆啊?
不是村口誰家的壯實二丫頭,就是村尾誰家眼睛有點毛病的妮子罷了。
這還是父母有心給我張羅的情況下,若是父母不上心再耽誤我幾年。可能我要娶的就是李寡婦,王寡婦一類的了。
人的認知,從來都不是從自我出發的,都是周圍的攀比附加在你身上。無論你過得多不如意,心中都有一個跨越你本身層次的美夢。
雖然他永遠都不會實現。但是萬一成了,你會極其珍惜的。
在我父母口中,我二弟比我要強的多。雖然我不知道強在哪,但是大家都這么說了,你也就信了。
那時候的我,心中的美夢就是自己比不過弟弟了,至少媳婦娶的要比弟弟好。如今想來,倒是有些可局促了,但是當時的情緒是真的。
我弟弟高中畢業,娶了隔壁大隊的侄女。
我原本相親的對象就是個寡婦拉扯大的結實姑娘。誰知道我小學同學突然問我去相親不。我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
于是我就認識了我的前妻,一個支教的女大學生。
大學生啊!多金貴的一個詞。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看上我什么。但是我知道這段婚姻承載了對未來的希望。
不到半個月我們就辦了喜事,七八個月后我的兒子就早產降生了。”
聽到這,林友發出了,我草的聲音,陳文東尷尬了,他只以為林洛的老婆是跑了。沒想到是這樣,“哎兄弟,我的,我自罰。”
林洛不以為意的繼續道:“哎,我又不是傻子,我當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不怨恨,你們不知道那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所有人都羨慕我,娶了個漂亮的城里媳婦,還是個學生。相對于頭上那點綠色,他附帶來的那種別人的恭維和尊重讓我覺得這點代價也沒什么。
她不說,我不說,我好好地對她好。兩個人就這么的過一輩子挺好的。
誰這一輩子還不犯點錯了?法律都不管的事,我怎么就不能原諒了。
尤其是在她生下了春夏之后,有了這個特像我的孩子,我過得特有干勁了。我去城里打工,去當農民工,去和所有有手藝的人學手藝。
我以為只要我上進,我就能守住這個家的。
等到我省吃儉用的真的攢下了5萬塊錢的回家的時候。
我才發現家從來都不是靠一個人守護的。
一味的付出換不來回報的,最后剩下的只能是自己感動自己。”
林路一口氣說完這些,長長的呼吸了一下,悶了一杯。
陳文東手搭著林洛的肩膀拍了拍道:“怪不得咱們是兄弟啊,兄弟。咱哥們拜個把子。”
林友在一旁著急了,自己舅舅要和自己兄弟拜把子,那自己算什么,還有這二人都是有故事的,自己可沒有,自己只有酒。
林友在一旁糾結。而林路和陳文東卻在抱頭痛哭。
男生之間的快樂,到底可以有多簡單。
喝頓酒一起出個丑,友情就更鞏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