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城外的沙漠,除了輻射值超高的北部沙漠和滿是變種怪物的南部沙漠以外,東部沙漠也有一個臭名昭著的“旅游景點”——風暴帶。
雖說秦澈不認為那地方是所有沙塵暴的起源,畢竟沙暴基本都是從反方向過來的。但風暴帶的確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在刮風,能見度極低。
如果只有狂風,只要躲開那一帶就完事了,也不至于令人感到恐懼。
當初曾經有不少拾荒者認為風暴帶的狂風,是由天氣控制機刻意制造出來的。
這些窮瘋了的拾荒者,幻想著自己能找到隱藏在狂風中的“寶物”,于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沖進風暴帶。
然后,他們再也沒能出來。
在幾次大規模失蹤事件過后,風暴帶成了傳說的死亡領域,除了一些渴望重開的自殺者以外,再也沒人敢去探險了。
看樣子,避難所娛樂那邊逼得真的很緊,菲利葉.桃樂絲才會選擇躲到風暴帶。
秦澈拿起手機聯絡雙子姐妹,耳邊響起悅耳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這里面會屏蔽信號么?”他問。
“我不到啊。”克勞迪亞晃了晃雨刮器:“我也沒進去過,誰會閑著沒事去這種地方找死?”
“哦,那我們需要場外技術指導。”
秦澈把手機固定在面前的支架上,開啟視頻通話模式,滿頭白發的蒼老面孔立刻出現在眼前:
“秦先生……找我干嘛?”
“你去過風暴帶么?”秦澈問。
“哦,我年輕時去過。”騙術師回答:“您要去探險?”
“去找人。”
“那我建議您最好戴上虛擬成像頭盔,還有不用充電的老式指南針。”
騙術師煞有介事的停頓了幾秒:“頭盔不戴也可以,只要別把自己看到的東西當真就行。”
“喂!”
聽著騙術師的謎語人發言,克勞迪亞忍不了了:“你誰啊?說話能不能直白點?”
“幾天不見,看到你還是這么智障我就放心了,垃圾車。”老人對著鏡頭豎起中指。
“我超,騙術師?”
聽到騙術師對自己的專屬稱呼,克勞迪亞終于意識到對面的老太太是誰了:“你原來長這樣?”
“我這么憔悴還不是秦先生害的。”騙術師笑了笑:“該睡覺了,掛了。”
看到騙術師飽經滄桑的容顏,經常和那家伙起爭執,互相看不順眼的克勞迪亞,甚至產生了一絲同情:“您對她做了啥?”
“爺是無辜的。”秦澈趕忙表示和自己沒關系。
“真的嗎?”
克勞迪亞的音色里帶著懷疑:“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您要去弄這個什么‘虛擬頭盔’嗎?”
“不需要。”秦澈笑了笑:“我對自己的腦子還是很有自信的。”
按照上次在煉獄區的經驗來看,虛擬成像頭盔的主要用途,是應對造夢機和白噪音發射器的強行洗腦。
就像在課堂上突然拉稀一樣,如果被白噪音發射器放出的低頻聲波控制,人生就要結束了罷。
不過,只要讓克勞迪亞在車里發出很大的聲音,把那聲音蓋過去就完事了。
至于造夢機制造出的那些幻象,秦澈不認為自己會被那種玩意兒洗成傻子。
“您的腦子……”
克勞迪亞想吐槽,思考了一會兒也沒想出該說什么,只能無言的載著公公向風暴帶狂飆。
在經過五個秘藏之子聚集點,創死了二十多名劫匪之后,越野車總算是抵達東部沙漠,看到了遠方的風暴帶。
秦澈把目光投向車窗外,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柱擎天,直指云霄的粗大塵柱。
風暴帶的外形就像是原地狂轉的龍卷風,雖說帶起的沙塵遮天蔽日,卻完全沒有移動的跡象,像是被什么東西束縛在原地。
也難怪拾荒者們前赴后繼的趕過來送人頭,看到這種詭異的畫面,大部分人都會懷疑這里面藏著什么寶物或是秘籍。
“您做好準備了嗎?”
克勞迪亞元氣滿滿的聲音在車內響起:“系好安全帶,我要加速了!”
“往右轉。”秦澈看著出現在旋風下方的建筑輪廓:“左邊有廢墟。”
“知道了!”
克勞迪亞的音調不穩,像是也有點兒緊張的樣子:“我這里內置了指南針,就算沒信號,朝著一個方向跑就能跑出來。怕的是強磁場干擾和EMP炸彈……”
“沒事,你不行了我可以開著車跑。”秦澈信誓旦旦地點頭:“放心吧,我也是有駕照的的。”
“那我怎么辦啊?汽車人的命也是命好吧!”克勞迪亞急了:“強烈抗議不把汽車當人的種族歧視行為!”
“只是暫時的信號干擾又不會死。”秦澈撫摸著兒媳的方向盤:“沒事的,信我,如果你覺得快不行了,直接調頭往外跑也行。”
“好吧,坐穩了,我要進來了!”
說話間,克勞迪亞已經一頭扎進了風暴帶里,車窗外的景物頓時化為一片土黃色。
啪啪啪!
細密的沙粒瘋狂敲打車窗,聲音令秦澈產生了自己正在吃高頻率連環大嘴巴子的錯覺,視線可及之處,到處都是呼嘯的風沙,能見度高達零米。
“這鬼地方,真他娘的……蛋疼!”
克勞迪亞發出痛苦的聲音,聽著像是便秘患者坐在馬桶上蓄力:“我好……難受……”
一聲悶響,蓄力完畢的克勞迪亞,突然沖出狂轉的沙墻。
那一刻,秦澈也眼前一亮:
剛才不見天日的沙塵暴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澄澈如鏡的湛藍天空,幾朵蘑菇型的云彩懶洋洋的懸浮在半空,遮住了半個太陽。
前方的沙地上,矗立著玻璃材質的大型建筑群,在陽光下向四面八方投放光污染,令秦澈幾乎無法直視。
“臥槽……怎么回事啊!”克勞迪亞發出詫異的聲音。
越野車的鏡頭和秦澈的腦袋一起轉向車后方,映入眼簾的是干燥的沙地和遠方的地平線。
剛才的沙塵暴像是完全不存在,若不是車窗上還殘留著不少沙粒,秦澈肯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全息投影?”秦澈瞇起眼睛觀察前方的沙地。
“這么大范圍的投影,怎么可能?”克勞迪亞驚了:“哪怕是永恒電力集團也搞不出這種大手筆!”
——這難道是原版造夢機的試驗場?不過那東西應該是和混沌秩序教派的建模師融為一體了,現在哪怕還在運轉,大概也只能按照建模師的意愿造出成人影片建模而已。
所以問題來了,這鬼地方究竟是什么東西制造出來的?
秦澈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已經沒信號了,克勞迪亞原本還在播放廢土民謠的收音機,也響起了沙沙的雜音。
“是信號屏蔽器。”克勞迪亞伸出機械臂摸了摸自己的儀表盤:“對我的身體沒什么影響,就是沒法和外界通訊了而已!”
“指南針能用么?”秦澈提醒道。
“沒問題!”克勞迪亞即答。
“往里面走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兒。”秦澈目不轉睛的凝視窗外。
誤入桃花源的武陵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注視著前方的“桃源鄉”,秦澈回想起自己十歲的時候掉進河里,去了街邊的一家浴池想洗澡,結果誤入大保健場地的情景。
確切的說,這次的沖擊比那次還要更加強烈。
在鋼之城這種無藥可救的垃圾城市,竟然能找到這樣的“仙境”,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光看投影,怎么也想象不出前方的這座城市,就是吞噬了大量拾荒者的殺戮場。
或許,那些人根本沒死?
想到某種不好的可能性,秦澈微微皺眉。
克勞迪亞警覺的緩緩前進,駛向前方的城市投影。
在L型路口右轉九十度之后,前方的空氣里出現了深藍色投影路牌,上面懸浮著顯眼的白字提示:
“歡迎來到圣都,親愛的旅行者!”
“本路段限速每小時六十公里,請注意不要超速!”
“圣都……”克勞迪亞嘟囔著:“難道是傳說中的……那個?”
“哪個?”秦澈懶得猜謎:“細說。”
“您聽過輻射女神的傳說吧?”克勞迪亞問。
“當然。”秦澈點頭。
混沌秩序教派的幻象殺手哈辛姆.阿希德,就是輻射女神的忠實信徒。這個不被財閥承認的異端神靈,在鋼之城也擁有規模不小的信徒群體。
“我以前在沙漠里當醫生的時候,接觸過輻射女神的狂熱信徒。”
克勞迪亞輕聲說:“那些人是真的魔怔,自己身上都傷成那個鳥樣了,還在神神叨叨的對我傳教,要不是醫生必須救人,我真想直接宰了他們!”
“和小金老師的粉絲比呢?”
“啊,那還是金哲馳粉絲更魔怔一點。”
克勞迪亞搖晃機械臂:“但輻射女神的信眾也很狂熱,他們相信那位腦袋上扎著鋼釘的‘女神’,會接引他們進入真正的天國,那里沒有貧窮,沒有壓迫,沒有任何黑暗,所有人都能快樂的享受永恒的生命,也就是所謂的烏托邦,在他們口中叫做‘圣都’。”
“你的意思是,這座城市就是輻射女神的圣都?”
秦澈盯著后視鏡里的沙漠,總算是露出一絲笑意:“真是這樣的話就有意思了。”
對于異端信仰中的神靈——“輻射女神”,秦澈其實早有耳聞,也閱讀過一些關于這位女神的典籍。
不過,他讀的并不是被女神的信徒承認的《鋼之城女神傳》和《輻射女神福音書》。而是諸如《緊身膠衣鋼釘女神來到我身邊!(R18)》、《和偽娘女神在沙漠同居的日子(R18)》、《出門閑逛的小正太和大姐姐女神的故事(R18G)》、《寢取!終極狂暴圣女超混亂傳說(R35)》這種內容。
正經的傳記他沒讀過,本子倒是看了不少。對于這位女神的了解,也僅限于腦袋上扎滿鋼釘,身材很澀,喜歡穿薄紗或是連體黑絲,其他一概不知。
秦澈這邊正在回味本子內容,克勞迪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前面有人!”
越野車以每小時五十九公里的速度駛向前方,在街邊的一位路人身邊停下。
那是個目測二十歲的年輕男子,穿著一套樸素的灰衣服,頭戴深藍貝雷帽,袖子上畫著幾條白線,看起來像是某種制服。
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模樣如同雕塑,彎著眼睛一直咧嘴笑個不停,笑得比核爆的閃光還要燦爛。
“嗨……”克勞迪亞伸出一支機械臂,對那男人揮揮手:“你好啊。”
“你好你好!”那男人猛地抬起頭,對越野車露出笑容:“歡迎來到圣都!”
“這里是輻射女神的城市么?”這次提問的是秦澈。
“沒錯,正是輻射女神賜予我們如此美妙的圣地!”
一說到自己信奉的女神,那男人突然舉起雙手行了個法師軍禮,兩只手開始上下搖動。
“既然你也來到圣都,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男人的棕色眼睛閃爍了一下,仿佛正在熠熠生輝:“和我一起沐浴在輻射女神的光輝下吧,這世上還有什么地方,能讓我們如此快樂呢?”
——這貨是不是嗑藥了?
打量著那個熱情的過了頭的男人,秦澈隨口提問:“寧這是彩票中獎了?”
“彩票?我怎么會需要那種無聊的東西!”
年輕男子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能生活在這里已經是一種幸福了,還有什么能比得過這份恩賜?”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不堪回首的痛苦人生已經過去,這里就是全新的開始,我的心中只有感恩!”
聽到對方熱情的言論,秦澈稍稍有些詫異:“我超,今天是感恩節是吧?”
“你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罵人呢?”年輕男子的笑容陡然消失:“輻射女神告訴我們不能說臟話,你違反了規則!”
“所以違反規則會怎么樣?我是新人不懂規矩。”秦澈眨了眨眼。
“我要舉報!”那男人說著轉身跑遠了。
目送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克勞迪亞低聲問:“要宰了他嗎?”
“沒必要,畢竟他也只是個傻——”
“逼”字還沒說出口,秦澈的聲音發生了變化,原本要發出的音節,變成了另外的替代音:
“……寶。”
“您怎么開始賣萌了?”克勞迪亞驚了。
“不是,我是說他是個傻寶。”
脫口而出的“傻X”再次變成“傻寶”,秦澈眉頭一皺,察覺到事情并不簡單。
緊接著,克勞迪亞的車窗前突然彈出一幅藍天白云加草地的風景畫,畫面上粉色的文字非常顯眼:
傻寶。
說傻不說X
文明你我他 “啊?”這次換成克勞迪亞罵人了:“這也太傻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