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一處奢華大廳內。
銅鼎內炭火正旺,大廳左右各有兩排矮桌,數十人跪坐著,身旁陪侍著年輕靚麗的侍女,不停的上著美味佳肴。
因為李家家主李明臺出關的緣故,李家上下有些地位和實力的掌權者悉數到場。
李明臺則坐在主位,時不時的沖著家臣和精英子弟舉杯,推杯換盞之間,閉關時間發生的事情、情報,李明臺便了解了個大概。
“這么說,老三就是因為那個逆子冒然行動,而死在了紅葉山莊?”
聽完一個管事的稟報,李明臺砰的一聲將酒杯往桌上一頓,臉色陰沉。
年老的管事視而不見,不偏不倚,原原本本的將有關少主李銘的行事匯報完就下去了。
“大哥,銘兒說到底也是為家族考慮,大哥不要過于苛責。”主位之下的第一個座位上,有一個和李明臺模樣七八分相似的中年壯漢開口。
“五弟,我自有分寸。”
李明鏡點了點頭便不再勸誡,只是喝酒。
酒宴過半,李銘終于是姍姍來遲。
一進入大廳,便連忙跪倒在地。
“孩兒恭迎父親出關。”
“哼!逆子!”李明臺猛的一揮手,一股血紅色的勁風就如閃電般沖向李銘的胸口。
“當!”李銘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撞擊在大廳中間的銅鼎上。
一眾家臣族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的看著,無人敢開口相勸。甚至有人眼中還閃過一絲快意。
“噗~”李銘吐了一口鮮血,不過馬上又翻爬起來,跪行數步,將頭叩在地上。
“父親,孩兒知罪。”
李明臺蹭的一下起身,指著跪倒在下方的李銘,憤怒道:“你為那一區區后天武者,居然使得我李家損失兩個精銳小隊,更是連累蒼海重傷,你三叔被斬。”
“如今還得罪了武安軍,使得人家登門問罪,害我李家顏面盡失!”
“我閉關前再三叮囑你凡事需三思而行,遇事不決多請教族中長輩,現在弄成這等局面,我留你這逆子何用!”
說罷,李明臺便從臺階上走下來,手中浮現一道血色的刀刃,直接甩手,斬向李銘。
“家主,不可!”
“大哥,不要!”
“族長!”
一時間,數位先天高手出手,擋在了李銘身前,將那一道血色刀刃攔下。
“你等護他作甚!”李明臺說罷,又欲要沖上前去。
“大哥,且息怒。”李明鏡連忙攔住。“銘兒固然有錯,不過他也是一心為我李家著想,此事錯也并非全在銘兒身上,都是那韋文河和與王龍欺人太甚!”
一眾家臣族人見李明臺被攔住,也都紛紛憤怒的出言相勸。
“是啊家主,此事錯不在少爺。”
“都是那王龍太卑鄙!”
“該死的韋文河!”
“……”
見目的達到,李明臺看了一眼五弟李明鏡,后者頓時松開他的衣襟,兩人又重新回歸座位。
“諸位,既然諸位都為這逆子求情,那便暫且留他一命,不過我李家族人和家臣,休戚與共,這逆子連累族中高手丟了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明臺冷冷道:“將這逆子血鞭四十,關進祠堂悔過,除了日常送食,不得不與任何人接觸,不得踏出祠堂一步,不成先天,禁令不除!”
“孩兒知罪,甘愿認罰,謝過父親。”李銘心中一顫。
血鞭四十,鞭鞭見血。這處罰在家族內,可算是極為嚴重的處罰了。
更何況,不成先天,禁令不除,這意味著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失去自由了。
“沈追,該死的沈追!”李銘心中暗恨。他哪里想到,殺一個區區后天九階,竟然會惹來這么大的麻煩。重點是還沒殺成。
害得他如今要受這種折磨。
“帶下去!”
等待李銘被帶下去,李明鏡又適時進言道:“大哥,如今那韋文河已經著手在安陽、河口、盤山等地,暗中派人盤查我們的田產,各處分祠都遭受了幾次襲擊,損失慘重,有三處分祠被毀。”
“先前大哥在閉關,我等不敢擅自行動,如今大哥出關,如何行事,還請大哥裁決。”
李明臺卻不直接回答,而是微笑道:“諸位,我有兩個好消息。”
“第一個消息,如今朝中局勢有變,那毀宗棄廟的行動已遭受到眾多王侯的抵制,聽說天子已隱隱推翻之前旨意的念頭,欲要重塑廟宇,再鑄金身,安撫各方。”
“什么?!”
“此言當真!”
“天子真的改變主意了?!”
“祖宗保佑,神靈開眼啊。”
眾人頓時紛紛議論,更有一些老者甚至激動得流淚。
韋文河上任三年就將兩大家族壓得喘不過氣來,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天子旨意?
三年來大大小小三十來個家族,都不得不屈服在韋文河的政令下。
連對待一個卑賤的奴仆,都不能隨意責罰打罵,唯恐被抓進牢獄。
就是兩大家族內部,都有不同的聲音,不敢與韋文河對抗。
導致現在兩大家族的勢力和地盤,還不如三年前的一半!
如今聽到有旨意會下來,哪怕只是一點點風聲,他們都欣喜若狂!
因為朝堂之上一直不曾提過,現在突然有了風聲,又豈是能輕易平撫下去的?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落實到各地!
如此,錦衣玉食保住了還是其次,重點是那些不可見光的行徑,就可以繼續隱瞞下去!
等到議論聲變弱,李明臺又說道:“第二個好消息,我此次出關,已進入靈橋境!”
“恭喜族長!”眾人皆是拱手祝賀。
這個消息要比第一個消息還來得振奮人心,說到底,一個大家族的立身根本,還是看強者的實力。
旨意還遠在未來,而如今李明臺的實力更上一籌,卻是就在眼前,乃是實打實的好處!
這意味著,韋文河想要鏟除李家的難度,又難上的一分!
“韋文河既然要把事做絕,那我們也無需再客氣。如今,也是時候還以顏色了!”
李明臺眼神冰冷,開始下達一個個命令:
“傳令下去,派人盯住縣城的所有城門出口,他韋文河膽敢派一人出城辦案,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雙!尤其是后天九階武者,派先天高手帶隊截殺!”
“將人頭全部丟至城門口!”
“六弟、你去將河口、盤山、安陽、通鄉等十四鄉鎮,凡是我李家名下的佃戶,選其中三成全部趕來縣城,就說韋文河這個縣尊有令,我李家不得不收回田地,讓他們來找韋文河這個縣尊要飯吃!”
“七弟,你把河源城外溈水、白云港兩處的河運,凡是我李家旗下的船只、商隊,全部停運。同時大肆收購各種藥材、糧食。
一個月內,我要看到河源城內糧食、布料、果蔬、藥材,全部漲價一倍!”
“十四叔,你親自去梁州一趟,打點上下官員,讓他們在三年一度的官員考評上,保持中立,如果有可能,讓他們上書彈劾韋文河治下不力。”
“四弟,你去聯系楊家,讓他們配合我們一起行動,記住一定要親見楊家家主!”
“另外,五弟你安排人去縣城內散布消息,就說我已突破靈橋境,并且廣發請帖,邀請城內所有家族前來赴宴。”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那韋文河就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
一條條命令下來,堂上眾人便迅速行動。
李明臺看著門外天空,眼中閃過一絲血芒。
“韋文河,我倒要看看,等一個月后,河源縣外的民怨沸騰,州府傳來責問令,屬下一個個被殺,你是否還能坐得住!還有沒有底氣,繼續跟我李家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