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河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剛才這一擊他身上至少斷了四根肋骨,但他卻很快隱藏情緒,又再度爬了過去,重新跪伏著。
自李乘風回歸后,他就因為沈追一事受罰多次,但他卻是敢怒不敢言。
他是李乘風的編內統領,沒有李乘風的命令,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脫離祁連山,也不敢有這個念頭。
否則,即將成為都尉的李乘風,有一萬種辦法讓他痛不欲生。
“給我盯緊了,一旦他出了萬峰城,本官要第一時間知道他的消息!滾吧!”
“是!”
看著劉河退下,李乘風冷哼一聲,揮了揮手,很快從明堂后出現另一位統領。
“李章,近期不要去接任何軍功任務,也千萬不能透漏出你已經掌握天賦神通的消息。”
“本官已經打聽到,那云鐸為沈追爭到了一枚四龍令,去向就是血魔戰場。”
“本官也賜你一枚四龍令,他若是想去血魔戰場,必須出城捏碎令牌才有效果。一旦他離開,本官要你立馬趕去血魔戰場,施展靈蛇變,誅殺此獠!”
“是。”李章有些猶豫道。“大人,既然你已知曉沈追的動向,為何……”
“為何遷怒劉河?”李乘風冷笑道。“本官給了他那么多資源,讓他對付一個小小的后天境,他都處理不了,如今此子已成我心頭大患,你說他該不該罰?”
“屬下明白了。”李章悚然一驚,他知道自己多言了。
“下去吧,不要讓本官失望。”
“是。”
傳武殿,傳承空間內。
一片無邊無際的云海之中,沈追矗立在一朵浮云上。
而在他的對面,則是有一道身影,這身影散發出來的氣息,赫然是靈橋中階!
“殺!”對方渾身布滿火焰,連手里的長刀,都覆蓋著一層暗紅色烈火。
“好,道武雙修,要的就是你這種對手!”沈追眼中興奮不已,爾后手中也出現一把靈刀,猛地沖過去。
“弒神!”一道迷蒙的刀光閃過,藏元刀法弒神,就在這片空間內斬出,兩個云海,都被這股刀氣給劈成了兩半,與此同時,對方身上的火焰都被刀氣給震散,露出真容。
赫然是一尊傀儡!
“嘭”焰刃與長刀相碰,周圍的云海迅速攪動,兩人都迅速后退。
“仗著火焰化身來硬抗我這一刀?”沈追微微一笑。“我也會!”
“滋滋”沈追身上雷光閃爍,很快整個人都被雷霆包裹,形成了一道三米多高的雷霆巨人。
“再來!”沈追再度沖了上去,兩人再度糾纏到了一起。
“嗡”就在接觸之時,那火焰巨人身上,陡然烈火一卷,明為道法攻擊,實則有一道波紋隱藏在其下,靈識沖擊!
“虛空之塔!”此刻,在沈追的腦海中,有一座雙層寶塔,時隱時現,塔頂之上,有一只銅鐘,隱隱有鐘聲傳出,將周圍的云海都驅散。
“虛空之塔,定!”沈追猛地一喝,自他的頭頂上空,有一座寶塔虛影,爾后徹底穩固,不再明滅不定。
自塔頂,有震撼心靈的鐘聲傳出,周圍的云海頓時掃滅一空!
那火焰巨人的攻擊完全被頂住,爾后被沈追的鐘聲影響,出現了剎那分神。
“噗”一招弒神,頓時將這火焰男子劈成了兩半。
火焰消散,人影回歸虛無。
“沒想到,這傳承空間,竟然有如此奇效。”沈追看著這一幕,面露笑意,身上的雷光消散。
所謂傳承空間參悟,每一次有一天時間。
這一天里,他可以在這傳承空間內,選擇任意的高手出現!
或是當做對手廝殺切磋,或是當做老師教導傳授。
且這對手的境界修為,全憑他心意而定,甚至連神通境都可以選擇!
更重要的是,這些由器靈控制的傀儡身,通曉五行,經驗富豐,任何一道的任何種技法,通通都能施展出來!
比如沈追學習的是雷法,便可讓這器靈幻化出一位神通境強者出來,為自己展示各式各類的雷法道術。
如果想修煉《虛空之塔》,也可以讓一位靈橋境強者對自己進行攻擊,緩緩增加攻擊威力,測試修煉進度!
剛才,沈追就是選定了一名,道武雙修,且精通靈識攻擊的靈橋中階作對手,戰而勝之。
“這傳承空間,比之我在開悟狀態下,進入的‘虛擬空間’,都不遑多讓,而在種類方面,還要更強一籌!”沈追忍不住感慨。
開悟狀態下,虛擬空間內的分身,只負責推演。而且只能是本身所學的一道。
比如沈追推演雷神訣,那他的領悟便全部都是基于雷神訣這門道法。
但這傳承空間不一樣,雷法無數,包羅萬象,且可用來切磋,也可設定對手只能防御等等。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進傳承空間參悟,這樣的一天時間,足以抵得上自己苦修數年!”沈追忍不住唏噓。
當然,開悟時間,不止提升悟性,也更加高效。
而這傳承空間,則是觸類旁通。
前者重質,后者重量。
在見識了那么多不同種類的雷法道術后,沈追感覺自己對于雷神訣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層。
更是借此,一舉掌握了五行化身這一戰力增幅的絕招。
五行化身,在靈橋境時很容易掌握。
而先天境想要掌握五行化身,難就難在五行化身對靈力消耗大,且對身體素質要求不低。
沈追如今成就極境先天,離大成也只差五個穴道未打通,這兩個條件,自然難不倒他。
稍微一學習,便很快掌握。
“想來云校尉的那顆萬道樹,就是根據這傳承空間仿照而來,不過卻是遠不及這傳承空間萬一。”
這一進入傳承空間,沈追就瞬間沉迷了進去,如今,他都已經是用掉了兩次參悟機會!
在這里面待的時間,都接近了兩天!
但好處也非常明顯,他的《虛空之塔》,成功修煉到了第二層次,靈識強度達到了靈橋中階,并且能夠施展雙重寶塔!
“不知道我現在的靈識強度,能否施展那雷龍之眼?”沈追躍躍欲試。
就在這時——
“參悟時間已過。”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爾后沈追便被無情的踢出了傳承空間。
感受著包裹在身上的那股柔和力量,慢慢消散,沈追無奈的看著面前那道飛快合上的門。
與此同時,也有許多的武者,或懊惱或遺憾的從門內被踢出來。
“唉,就差一點,差一點我的刀法就可以突破了!”
“沒了,這次機會用完,又不知道得積攢多久的軍功。”
“哈哈,老子的無極劍道第四層了,等著,六合魔宗的雜碎!”
“可惜,時間太短了……”
周圍大部分都是哀嘆時間不夠的,也有小部分是欣喜若狂,顯然是有所得的。
沈追微微一笑,心態平復了許多,傳承空間這種好東西,當然是沒人會嫌次數多的,任何人都會覺得時間不夠用,恨不得一直待在里面才好。
“該走了。”沈追心中雖然遺憾,也還有四次參悟的機會,可他也明白,自己積累不夠,再進入這傳承空間,也未必會有多大效果。
這種難能可貴的機會,用一次就少一次,且極難獲得,他當然得省著點用。
飛出傳承空間,沈追很快回到了自己的統領府。
靜室中。
“滋滋”自沈追身前,浮現一千零九條絞索,爾后這些絞索,緩緩的開始整合,排列,慢慢形成一雙眼睛的輪廓。
如今,他的靈識強度突破到‘靈橋中階’層次,再來施展這一招雷龍之眼,頓時就感覺輕松了許多。
“合!”在輪廓逐漸形成之后,沈追猛地收縮絞索,爾后一雙巨眼,便降臨在靜室內。
“轟隆”整個靜室都被這雷光普照,沈追感覺自己仿佛化身成了孽海雷龍,而那一雙眼睛,就是他此刻體內力量唯一宣泄的渠道!
“雷龍之眼,破!”
巨大的眼睛開始飛快凝實,瞳孔收縮,漆黑如墨,緊接著,兩道光束自眼眸中迸射而出。
這兩道光束很快就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一道凝聚到了極致的光芒,射中了靜室內的墻壁!
“咻”一聲輕響。
墻壁直接被貫穿,出現一道腰身粗壯的洞口。
下一秒,整個墻壁都化為粉末!
沈追朝著這破壞光束的方向看去,統領府的地基斜著向下,都被貫穿出一個大洞。
只不過在碰觸到山體之后,便被一股力量彈開,溶解,那些毀壞的地基,也在眨眼之間就恢復如初。
“果然,這白云峰,整個就是一座法器,根本打不爛。”沈追看著那地基被修復,若有所思。
“不過我這統領府,水分也太大了吧,居然被打穿了?”沈追有些無奈朝著這洞口飛出去。
按理說他統領府,有三階陣法防御,足以夠靈橋境的統領一頓折騰的。
但是卻在這雷龍之眼的威力下,直接化成了粉末。
“你、你在搞什么?”就在這時,云武降落在沈追的統領府上空,看著底下一片狼藉。
“云老,您怎么來了。”沈追揮著手,很快飛了上去。
“這是你弄出來的?”云武指了指下方。
赫連烈和陳晨,以及云風也飛了過來。
一想到這個,沈追就來氣,憤慨道:“您給評評理,天工殿那幫子人是不是貪墨了我的賞賜,偷工減料了?”
“堂堂金吾統領府,居然這么禁不起折騰!這是欺負我白云峰無人吶!”
“天工殿從不偷工減料,更不敢在這種事上做手腳,小子,你是不是忘記開始陣法了?”云風靠了過來。
“……”云武狐疑的看了底下一眼。
據他所知,剛才沈追是開啟著府內陣法的。
這可是三階頂尖的陣法,竟然都被這小子給折騰壞了?
“三階頂尖陣法,我都打不穿,你一定是忘記開啟陣法了。”陳晨難得附和了云風一句。
唯有赫連烈深深的看了沈追一眼,沒有開口。
他是靈橋巔峰,即便是晚來一步,也感覺到了陣法消散的動靜。
這沈追,也不知道是在修煉什么絕招,竟然生生的打穿了統領府內的三階法陣!
“那怎么辦,能否投訴?”沈追問道。
“反了天了你,敢去控告天工殿。”云風頓時笑罵道。“自己出錢,老老實實請天工殿的人來修補。”
沈追頓時有些惆悵,真是被他打穿了陣法,可是沒人信啊。
這下可好,還得自己出錢。
其實,也是他在統領府內修煉的原因,若是在外部攻擊統領府,那便是赫連烈,也無法做到。
“你的統領府,是按護軍統領的規格建造的,倒是可以再奏請天工殿,讓他們來為你換一套陣法。”赫連烈開口道。
“不過我們幾個這時前來,卻是有事要與你相商。”
“請。”沈追頓時正了正色,請四位統領入正堂就座。
賓主相對而坐,云武便直接開門見山。
“沈追,你如今成了白云峰的第九統領,那么便有戍邊的義務。”
“你麾下現在的隊正已經確認完畢,兵卒也整合得差不多了,也應該讓他們出城,鎮守一方邊界。”
“鎮守邊界?”沈追一愣,他手下現在的確是已經把隊正確認了下來,兵卒數量,經過后備軍中挑選,也擴大到了五千多人。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給屬下分派任務,他總覺得,將這些還未磨練的兵卒冒然送到戰場上,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表現,所以一直未曾有所動作。
再者,周朝邊界,不是在萬峰城的后方嗎?
沈追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通常意義上的邊界,的確是以河源縣與鳳山嶺交界處為準。”陳晨解釋道。
“但我萬峰城鎮守九幽山脈多年,周圍的大山大澤,已經開發多年,往前推進了數千里。”
“早在百年前,朝廷就有意以萬峰城為中心,重新議定邊界線。”
陳晨有些猶豫道:“……不過開城定廟,乃國之大事,也許正是因此,才遲遲未能定下來。”
“哼,陳晨,你有什么不敢說的。”云風冷笑道:“此事分明是梁王從中作祟,一旦開城定廟,武安侯就可借此封王,他梁王舍不得老底子,所以此事才一直未曾真正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