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說,發生了什么事?”沈追問道。
“子軒與慕容晴雪發生了爭吵,剛才,他還向慕容姑娘發起了奪廬戰!”
“子軒要搶慕容晴雪的靈泉廬舍?”沈追微微皺眉。
“知道了,叫弟兄們不要去湊熱鬧,我馬上過去。”
“是。”
切斷傳訊,沈追搖了搖頭起身,有些發愁。
從慕容晴雪調到他麾下起,兩人就互相敵對,
原本沈追也沒怎么在意,可沒想到如今竟然都鬧得不可開交了!
奪廬戰,不計生死!
雖說大家都同屬白云峰,奪廬戰以切磋為主,很少出人命。但這兩人的實力不相上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通常同一個統領麾下的隊正,不會相互挑戰,比如當初沈追是第五統領云武麾下,挑戰的就是第一統領赫連烈麾下的慕容晴雪。
現在,自己麾下兩個最出色的隊正,竟然鬧到了見生死的地步,若是其中一人有所損傷,那恐怕別人就要說他這個第九統領,御下無方,要讓人笑掉大牙。
“嗖”沈追向山下的第四號靈泉廬舍飛去,同時飛快的傳訊給紫萱和慕容晴雪兩人。
奪廬戰和統領排位戰一樣,只要一人不答應,這戰斗就打不起來。
但結果卻是兩人都沒有回應。
頓感頭大的沈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風馳電掣般的趕路。
緊趕慢趕,沈追還是慢了一步。
當他趕到時,天心殿剛好確認了紫萱和慕容晴雪之間的奪廬挑戰。
周圍有不少人在指指點點,不過此時一見沈追到來,都是恭敬的行禮。
“見過金吾統領!”
沈追揮了揮手,爾后就以靈力隔絕周圍,將慕容晴雪和紫萱都籠罩了進去。
“怎么回事!”沈追沉著臉問道。
自他的統領府建成,他就囑咐過,紫萱和慕容晴雪若是想修煉,隨時可以出入統領府。
統領府是十倍靈氣加速,而四號廬舍,不過是七倍而已。
如果說是為了靈泉廬舍而爭,他怎么都不會相信。
慕容晴雪默不作聲,紫萱卻是淡淡道:“軍中比武切磋,乃是常有之事,雙方你情我愿,我又不曾強迫她。”
“只是切磋,為何要發起奪廬戰?”
“我就是要挑戰她,我就是看上了這第四號廬舍!”
沈追無言,他總算是明白紫萱不滿之處從何而來。
他當初在苦卒營邀請紫萱時,曾說過與紫萱有福同享。不過紫萱幫他良多,她卻一直沒要求過什么。
一想到這里,沈追就無奈的解釋道:“子軒,你可以留住統領府,但晴雪她總要有個安身之處。”
這第四號靈泉廬舍,本就是沈追占據,后來他成統領,便空了下來。
他雖然答應慕容晴雪,可以入統領府享受十倍靈氣加速,但慕容晴雪畢竟是女子,白天可以過去享用靈泉,晚上總不能還留宿在統領府吧?
當時沈追就做主把這第四號靈泉廬舍歸還給了她。
本來,慕容晴雪的實力就是有目共睹,即便不做分配,她也能隨時挑戰上來,如此安排其余統領也沒有什么意見,于是就定了下來。
不成想,卻惹來紫萱的不滿。這根本就不是什么靈泉廬舍的問題,而是自己這位小兄弟,在鬧脾氣呢!
“奇了怪了,子軒兄弟一向大度,卻偏偏對慕容晴雪,就斤斤計較。”沈追也有些納悶。
紫萱聽得沈追這么說,頓時也明白了沈追如此安排的用意,是為了避嫌。神情便緩和了許多,心中的不忿,也散去了大半。
不過嘴上卻仍舊不肯服軟:“挑戰已然開始,既然如此,你讓她認輸,再重新換座廬舍便是。”
沈追頓時頭皮發麻,他雖然和慕容晴雪接觸不多,可這位女子有多要強,他豈能不知?怎么會輕易的認輸?
果然,一直不曾開口的慕容晴雪頓時冷冷道:“想讓我認輸,那你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哼,一炷香時間內若是不能贏你都算我輸!”紫萱也毫不相讓。
眼看著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服誰,沈追嘆了口氣,看了看慕容晴雪,又看向紫萱:“一定要打?”
紫萱微微頷首,手中出現一把長劍,決心不言而喻。
慕容晴雪同樣沒說話,但周身已有寒意散發出來。
沈追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的麾下先天境,一直都按照比武選拔來對擴充進來的高手進行分級,但唯獨紫萱和慕容晴雪是例外,一直沒有參與到其中。
現在不讓這兩人打一場,分個勝負出來,以后只會更麻煩。
“那便點到即止,以切磋為主,不可傷了和氣。”沈追緩緩退開。
紫萱和慕容晴雪的對戰,吸引了許多人前來觀戰,尤其是沈追麾下的先天境隊正。
如今,沈追麾下的先天境,都超過了百人,但唯有紫萱和慕容晴雪地位超然,不但可以隨時入統領府修煉,且不用參加比武選拔,待遇又在眾多隊正之上。
眾人都只聽說過紫萱和慕容晴雪,都有堪比靈橋境的實力,但卻從未見過兩人出手,這一次挑戰被傳開,立刻就引來大批的隊正圍觀,比起當初沈追挑戰慕容晴雪的場景,也不遑多讓。
“接招!”紫萱的手腕一抖,長劍上光芒瀲滟,便如同猛龍破水而出,攜帶著無敵的威勢直奔慕容晴雪。
劍與人身在進攻途中陡然隱去,凌厲的劍勢卻又從極高點突然消失。
慕容晴雪早就知曉這紫萱不是一般的少年,頓時不敢大意,身前浮現六把飛劍,比起之前,她的御劍術似乎又有長進。
沈追眼皮一跳,他再三叮囑兩人點到即止,沒想到一動手,就都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叮!!”慕容晴雪身前的兩柄飛劍突然刺向某一處,明明刺了個空,卻有清脆的聲響傳來。
“被發現了?”沈追微微一驚,以他如今堪比靈橋中階的靈識強度,都只能隱隱看到紫萱在虛空中留下的絲絲殘影。這一門刺殺的劍法,似乎比夜羽學習的斷空劍訣還要高明,甚至都涉及到了空間一道。
“不對,那是假的!”沈追臉色一變,很快就發現,慕容晴雪剛剛擊中的,并非是紫萱的真正為位置,而是——
“咻咻咻”有四柄飛刀,從虛空中浮現,很快圍繞著慕容晴雪的飛劍劈砍,陷入纏斗之中。
而不知道什么時候,一柄長劍,突然出現在了慕容晴雪的身后,刺向慕容晴雪的脖頸!
“你輸了!”
紫萱的身形緩緩出現,此刻她手中的劍鋒橫在了慕容晴雪的脖子上,只要輕輕一動,就能瞬間劃破對方的脖子。
早就行動的沈追揮了揮手,同時飛快傳音:“子軒,手下留情!”
原本有幾分得意的紫萱并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可一見到沈追面露焦急的沖過來,臉上的神情又重新變冷。
“整日戴著個面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見不得人!”
一縷劍氣從劍鋒上冒出,瞬間挑破慕容晴雪臉上的面具。
銀白色的面具一分為二,連帶著一縷烏發墜落在地上。
一張國色天香的臉龐出現在沈追眼前,他是首次看到慕容晴雪的真容,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傾國傾城之貌,尤其是那張臉上帶著三分清冷之意,眉間始終緊皺,更是平添幾分氣質,不負冷面仙子的名號。
此刻被紫萱挑落偽裝,慕容晴雪的眼中卻不見憤怒,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靜。
“你、你沒事吧。”沈追忍不住有些擔憂。慕容晴雪先是輸給了籍籍無名的自己,現在又輸給了紫萱,對于這個要強的女子來說,這無異于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你贏了,這座靈泉歸你。”慕容晴雪淡淡的開口,爾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哼,有那么好看嗎?這么舍不得,為何不追上去?”紫萱在一旁酸酸的說著。
“你何必連一點面子都不留。”沈追苦笑道。
紫萱見飛刀長劍收入懷中,冷哼道:“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這雞毛蒜皮的小事計較?”
“我昨日已經查到了她的身世,你想不想知道,她到底和梁王府有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
“她乃梁王幼子夏安的親生女兒!”
“這有何可值得說道的?她……”正說著,沈追突然皺了皺眉。
“反應過來了?”紫萱走到沈追旁邊,手中出現兩枚果子,將其中一顆丟給沈追,自己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說道:“梁王姓夏,她卻姓慕容。”
“你是說她是梁王次子夏安的女兒,這似乎也沒什么不妥?”沈追道,哪怕是私生女,在這世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是夏安的女兒當然沒問題,可她的母親,卻是夏安的姐姐安寧郡主!”
“什么?”沈追心中一驚。
“兄妹私通,自古以來便是禁忌,這種事即便放在平民百姓家都是天大的丑事,何況是堂堂梁王的子女?”
“更重要的是,她的父母行事極為隱秘,一直到懷胎數月才發現此事。”
“那梁王府豈能坐視不管?”沈追有些疑惑,碰到這種丑事,為了維護梁王府的名聲,極有可能會處理掉敗壞家風的三人。
“據我猜測,梁王和其夫人當時都不在府中,而其余嬪妾根本不敢擅權。”
紫萱托腮沉思道:“安寧郡主,乃天子冊封的名號,有氣運護身,若是突然暴斃,宗人府定然會追查到底,那時同樣會掩蓋不住,可以說,夏安與安寧郡主早已算計好了,掐準時間,等到梁王發現,殺人滅口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就有了安寧郡主下嫁慕容家一事?”沈追順著她的思路推測,但轉瞬他又搖了搖頭。“此事無憑無據,你不可胡亂猜測。”
“夏安本是梁王最得寵的兒子,天資極高,但二十六年前,卻很少出梁王府。安寧郡主同樣備受寵愛,聰明伶俐,更是獲封郡主。”
“梁王兒女成群,安寧郡主并非長女,卻早早的成了郡主,其在梁王府的地位,豈能等閑視之?”
“像她這樣的人,怎么會極其突然的嫁給當時連侯爵都不是的慕容家主?”
“但她好像不是安寧郡主所生。”沈追皺了皺眉,他聽說,慕容晴雪只是家主的庶出女,并非嫡女。
“對外當然得這么說,說她是慕容家主的侍妾所生,故意不和安寧郡主扯上關系,但安寧郡主下嫁不久之后,她便出生,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紫萱道:“而且她命貴福薄,厄運纏身,如果只是妾侍所生,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唯有慕容家和王府兩邊都不待見,不曾真正被陰神宗祠接納,且血脈混亂導致天厭之,三種極端的情況同時出現,才會如此!”
“難道真有福源氣運之說?”沈追皺眉,縣尊韋文河,也曾提起過這個說法,但他卻有些不以為然。現在,他卻有些半信半疑。
“你以為赫連烈不想讓她帶兵出征?她在加入白云峰之前,曾經有一次領兵出城清剿妖獸。但她卻遇到了三頭靈橋境大妖,除了她自己,五百兵卒包括四位先天境伍長,無一幸免!”
“沈追,我看不透你的福源氣運,你仿佛就像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一般……但你有李乘風這種大敵,本就兇多吉少。我今日故意針對她,就是想讓她自行離開,以免你與她牽扯太深,被她波及連累。”
“否則,本公子還不至于為了一間靈泉廬舍,故意給你難堪。”紫萱輕哼道。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她為何會出現在白云峰?”沈追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紫萱歪著腦袋想了想。“難道說云鐸與安寧郡主也有什么……”
“咳咳……好了,你不要再猜了。”沈追連忙阻止了她。
“看來你是不信我了。”紫萱有些不滿。
“我信。”沈追很誠懇的說道。
“不過我看人看事,只論跡,不論心。”
“慕容晴雪在不在我麾下區別不大,但只要上頭沒發話,她沒違反我的命令,行不軌之事,那我就不能以這樣莫須有的理由讓她離開。我也只會把她當成一位天才屬下對待。
沈追微微嘆道:“如果真如你所言,她就已經夠可憐了,我們不能再給人捅刀子,你以后也不準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