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沈追微微一楞，“什么意思……我跟你很熟？”
“不是一般的熟。”
“你到底是誰。”
“我是九幽之主。”
“不是器靈？”
“不是。”
沈追沉默了。
半響之后，才問道：“你、你不是死了嗎？沒有死？”
“沒死，但也和死了差不多。”九幽之主回答道。
“夢里那個人是你？”
“是我。”
“這么說你才是我的前世？不對啊……你是從那日記里出來的。”沈追有些凌亂了。
九幽之主沒死，夢里那個人就是九幽之主。
然后他還藏在日記里，躲在寶箱內……
不對啊，如果說九幽之主沒死，一直在神器黃金寶箱內躲著。
那他如何能夠給自己托夢？
想到這里，新的問題就來了。
那占據第二元神的那個人又是誰？！
“嘶……你等我先緩緩。”沈追擺了擺手，警惕的后退了幾步。
一想到這么多問題，他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沈追，你是宇宙間最獨特的存在。”九幽之主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疑問，但他比我脫困早一步，現在已經沒時間給你解釋那么多了，先脫困再說吧。”
“否則，要不了多久，三千大世界，恐怕要被他毀滅大半，甚至是十不存一！”
“打住！”沈追連忙道，“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的前世占據第二元神，也不至于有你說得這么夸張。”
“一點都不夸張。”九幽之主嘆了口氣道，“因為他的存在，很久以前，諸多世界之主才會聯合起來，打造世界之舟。”
“正是因為他，沙旻星域毀滅了，無數個大千世界，都被摧毀。”
“同樣，也因為他，興盛一時的九幽神宗，才會消失。”
沈追目瞪口呆。
秘境天地。
人皇的永恒界外。
神王殿一個接連一個強者出現在永恒界外，但那永恒界，卻被山河圖包裹。
永恒界破碎，混沌的界壁氣息，破碎不堪，原本完美圓融的永恒界，此刻失去了全部生機！
“天、天吶……”天蛛王渾身都顫抖，“陛、陛下……”
“陛下、隕落了。”
“不、這怎么可能？！”
“誰、誰干的？”
紫鱗神王、阿里神王、富察神王、等等八位神王，此刻全部都是被震驚了。
天命大帝隕落，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九州人類族群，立刻就是大地震，恐怕現有的聯盟，都得直接垮掉！
畢竟，一族的強大與否，就看有無絕頂強者坐鎮。
人皇就是這樣的絕頂強者，就算沒有神器，人皇都能夠壓過別族大帝一頭，有了神器，人皇甚至能夠鎮壓弱一些的帝級。
正因為如此，所以大周才能發展至現在這種規模。
而現在……
“立刻封鎖消息！”紫鱗神王顫抖著發出命令。
“快去請心源前輩……”阿里神王也有些失神的看著前方。
富察神王神色復雜的看了前方一眼，沒有說話，但也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道雄渾的聲音從永恒界中出現，炸響在所有人耳邊。
“慌什么！朕，還沒死！”
“嗯？”所有人抬頭看過去。
“唰”只見一個身穿黃金龍袍的中年男子踏著祥云出現，降臨在眾人面前。
他的氣息如威如獄，眉心更是有淡淡的金黑色一閃而逝。
整個人氣質無比冷厲，但毫無疑問，這是大帝級的氣息。
“陛、陛下？”天蛛王楞了。
所有人都楞了。
“不破不立，朕今日，突破了更高的境界，你們所看到的，只不過是朕突破之后的余波。”姬天命淡淡道。
“唰”
只見姬天命揮了揮手，破碎的永恒界，突然變得完整起來，深邃黝黑的界壁，朝著周圍蔓延，爾后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綻放出了龐大的生機。
“真、真是陛下？”紫鱗神王和阿里神王也愣了愣。
他們感覺人皇的氣息有些古怪，至于如何古怪，又說不上來。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沒有了疑惑，而是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因為人皇，把山河圖也收了起來。
神器山河圖，可是人皇的東西。
“很久以前，大約是在兩個紀元以前，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千年證道，萬年帝級，爾后在短短的一個紀元內，我便依靠自學，創造出一門十階秘法，突破到世界之主的地步，并且建立了一個宗派，九幽神宗。”
“之后呢？”沈追盯著九幽之主，“之后發生了什么。”
“之后？”九幽之主繼續道，“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失去了目標。”
“因為我已無敵于大千世界，周邊的星域、大世界，也都沒有能夠超過我的存在。”
“沈追，你知道當一個人無敵于天地間是一種什么感覺么？”九幽之主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感覺……很爽？”沈追小心翼翼道。
九幽之主啞然一笑，爾后搖頭道：“一開始的確很爽，站在生命進階的金字塔巔峰，權利、地位、美色……這些都唾手可得，你可以對周圍一切生命予取予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大概就是這樣。”
“但是！”
“這同樣意味著，你再也沒有什么可以得到了。”
“為什么？”沈追下意識問道。
“因為你的前路已斷，世界之主就是最高的境界，你失去了對一切事物的欲望，大千世界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你幾乎變得全知全能，甚至你都能夠把死人復活，把活人賜死……連生死、輪回都無法阻擋你。”
“而且，你還死不了，因為堪破生死，你就算自殺，也同樣會在輪回之后覺醒，并且飛快修煉到原來的境界。”
“這，便成了一種詛咒！名為孤獨的詛咒！”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九幽之主這么一說，沈追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詞。
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可不就是神么？
“既然世俗的一切都沒了追求，那么唯一能讓我感興趣的，便只有一個，那便是世界之主的上面，還有更高的境界否？”
“之后，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我便遨游宇宙，等我歸來時，我不但搜集奇珍異寶，打造了五件神器，而且還創造出了十二階秘法，站到了世界之主的巔峰，帶領人族屹立于宇宙之巔……”
“但我此時仍舊是十二階巔峰。”
九幽之主喃喃自語道：“死又死不了，上又上不去，且根本不知道是否有更上一層的路，這樣的永恒，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呢。”
“你、這和我有什么關系……不，這和我的前世有什么關系？”沈追忍不住問道。
雖然他能理解九幽之主的想法，正所謂無敵寂寞就是這個道理，但……這似乎不是他想要了解的問題。
對于沈追來說，擺在面前的前世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寂寞能夠催生出很多讓人難以理解的舉動，甚至可以說是瘋狂……”
“當我處于巔峰越久，這種發瘋一般的感覺就越強烈。”
“基于這種狀態下，在我達到巔峰后的第一個紀元，我終于瘋了，做了一個瘋狂的舉動。”九幽之主道。
“什么？”沈追下意識的問道。
“我決定自己培養一個敵人。”
“一個和自己實力相同，甚至是更強的……敵人！”
秘境天地。
先前虛神界關閉，秘境天地造就的震動，已經漸漸平復了下去。
天命大帝非但無事，反而變得更強，這讓所有人士氣大振。
就是虛神界暫時還未開啟，這讓有些人無比疑惑，比如心源老人，比如富察神王，比如金斗大帝……
“沙旻星域一戰，魔神宮、陰風圣地等邪惡同盟，對我大周圖謀不軌。”
“朕決定，傾盡所有力量，討伐四方！”
“朕知曉敵人在大周埋下了許多暗子，所以虛神界，暫時不可開啟。”天命大帝淡淡道。
“可是陛下……”富察神王進言道，“如果不開啟虛神界，恐怕會惹來非議，而且外界還會以為大周出了什么變故，不止是敵人，甚至是同盟也會……這個時候再征討，是不是不合時宜。”
“臣以為……”
“噗”一道金光突然穿破富察神王的額頭，對方臉上驚恐的面容還未浮現，便在一瞬間，徹底死亡！
“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以為……哼，你得黑蓮饋贈，突破帝級，以為朕什么都不知道？”
“啪”富察神王的尸體倒在地上，爾后從額頭的黑洞內，浮現出一片蓮花。
“撕拉”蓮花被徹底擊碎，爾后所有人都從富察神王體內，感受到了一股波動。
那是永恒大道的波動！不過很快就微弱了下去，慢慢消失。
眾人一驚。
富察神王，竟然早就突破了帝級？
而更讓人震撼的是……富察神王的帝級實力，甚至都接近九階了，可卻是在人皇的底下，一絲反抗能力都沒有，就徹底隕落？
“阿里、紫鱗。”姬天命淡淡道，“富察勾結黑蓮，妄圖顛倒乾坤，皇子姬丹已被種下魔種……殺！”
“金斗、心源，朕命你們立刻召集所有帝級強者，隨朕出征，首先拔除魔神宮。”
兩道命令，無比冰冷，殺氣凜冽，讓所有人，包括帝級強者都是心頭一震，連忙應是。
只有心源老人有些遲疑的看了姬天命一眼。
不過看到山河圖，又微微搖頭，跟隨金斗大帝一同離開。
“想要創造一個比自己一樣強大，甚至更強的敵人，難度極大。”
“首先需要無與倫比的天賦，其次需要強大的資源，爾后他還要成就世界之主的境界……”
“我試驗了無數次，很多次創造都是失敗的，最后，我決定，以自己為藍本，創造一個新的敵人來。”
“論天賦，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我自己，所以我自己便是最好的模板。”九幽之主傲然道。
沈追心頭一顫，頓時想到了什么。
“你、你成功了？”
“不。”九幽之主搖了搖頭，爾后又點了點頭。
“我成功了，但我也失敗了。”
“什么意思。”沈追一怔。
“我失敗，是因為沒人能夠超過我的天賦，哪怕是我自己去創造生命，也無法做到這一點，甚至連齊平都很難。”九幽之主道，“我所收的五個弟子，算是宇宙間最頂尖的存在，但他們離我……還有一截距離。”
“但你為什么又說成功了？”沈追問道。
“因為我確實創造了一個怪物出來。”九幽之主感慨道，
“通過無數次試驗，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神魂、神體、意志心力，這些我都盡皆達到了十二階巔峰。”
“就算再培養別人，或者創造出強大的種族生命，也頂多是其中某一項，或者某兩項達到十二階頂尖的地步。”
“想要擊敗全方位十二階頂尖的我，幾乎不可能做到。”
“我曾在遨游宇宙時，斬殺過世界之主，全方位十二階巔峰的我，太難擊敗了。”
“就算我站著不動讓人攻擊，對方都不一定能夠傷到我。”
九幽之主有些惆悵道：“那時，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能擊敗我的，唯有我自己。”
“……”沈追不禁無言，這話雖然聽著很自戀，但好像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九幽之主坐擁五大神器，連其余世界之主都能殺，還有什么比他更強的人？
這宇宙間恐怕難尋了。
“于是我開始閉關。”九幽之主道，“名義上是煉制神器，將神宗交給五個弟子掌管，但實際上，卻是為了專門研究出一門逆天秘法。”
“你不是已經嘗試過很多次了嗎？”沈追一楞。
既然十二階巔峰是宇宙中的極限，那么再閉關也沒意義啊。
“不，還有一種方法我沒有嘗試。”九幽之主道，“一種能夠讓我自己擊敗自己的方法！”
自己擊敗自己……
沈追突然瞪大了眼睛，心頭一顫，問道：“這名秘法的名、名字叫什么……”
九幽之主看了沈追一眼，苦笑道：“沒錯，就是你猜測的那樣。”
“這門秘法的名字，叫做……”
“第二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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