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石薰發現了一個秘密。
她的轉校同班同學,好像有點怪。
圓臉的軟糯少女神色有些不安的站在學校走廊轉角,聽著廣播里響起的悠揚上課鈴聲,再看看正拿著她的手機,不停往上翻看聊天記錄的宮原渚同學,小聲的提醒道:
“那個...宮原同學。”
“現在快要到上課時間了吧?”
“我們還是快點回班里吧。”
久石薰的聲音很是弱氣,也有點無奈。
作為班級里人緣最好的交際樂子人,
久石薰本來只是出于一丟丟不經意的善心,這才過去找完全沒有跟別人搭話意思的宮原同學聊上幾句。
雖然偶然發現對方也是櫻井先生的粉是挺讓人驚喜的,但是 少女小心翼翼的看向身邊那行事霸道,此時正全神貫注盯著一系列粉絲聊天記錄不停翻看的宮原同學,心里有些打鼓。。
這種狂熱程度,也未免有些過頭了吧!
宮原同學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超級狂熱粉?
“嘁!”
一聲突兀的不滿嘖舌聲,頓時讓久石薰下意識的屁股緊了下,但轉過頭,
見到宮原同學還在專心盯著手機屏幕,
才稍稍松了口氣。
只是,還沒等她放松幾秒,就聽宮原渚惡聲惡氣的嘟囔道:“這個群里的都是些什么家伙啊...什么叫‘好想當櫻井先生的狗’、‘真想被櫻井先生按在沙發上用力抱到流口水’?”
“豈止是不知廉恥,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還有這個圖都是誰PS的,這個上衣是怎么P掉的?”
“衣服底下怎么可能這么瘦弱,那樣不是早就被我一拳打斷肋骨了嗎!”
“櫻井金輪又是什么意思?”
“完全搞不懂。”
“笨蛋一樣!”
明明一邊吐槽著,好像下一秒就會摔手機似的生氣,但是手底下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的飛快刷新著聊天記錄。
這完全是沉浸式體驗了吧?
久石薰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心里暗自吐槽。
但是,因為手機在對方手里,久石薰自己又不好立刻走掉。
可是七岬學園的風紀管理非常嚴格,無故翹課是要扣很多平時分的,
作為一個標準的乖乖學生,久石同學自然不愿意冒這么大的風險。
于是,
她躊躇了片刻,
強行提起勇氣走到渚醬身邊。
先是伸出手想拍她,
但又有點怕,
改成推。
小手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
最后,少女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輕輕的在宮原渚腰間戳了下。
“呀唔”
耳邊突然傳來很可愛的聲音。
久石薰不由得一愣。
再抬頭,就見到宮原渚應激似的抬起頭,小臉通紅的捂住腰眼,整個人都縮到墻角里,一臉驚嚇表情的看著她。
“那、那個!”
“宮原同學,該上課了!咱們學校是、是有平時分的”
“是...是這樣啊,我這就回去。”
似乎是覺得自己剛剛不由自主發出的聲音稍微有點丟人,房東小姐的表情先是在那精致的臉蛋上凝固了幾秒,而后才仿佛無事發生般淡定的站直,微微點頭。
“對了,久石同學,你先把我拉進群里。”
“一會兒下課的時候等等我。”
“誒?!”
久石薰的表情頓時凝固。
櫻井先生的私人演播間,是一個在up主櫻井梨斗于N站簽約后不到半月,就自行組織起的大型無加入限制門檻粉絲聚集地。
因為櫻井先生的演播風格,群里聚集的成員大多是些還在上學,或離開象牙塔沒多久的年輕女孩。
當然,也許是始于顏值、忠于身材,粉絲列表里自然也少不了金枝玉葉、花好月圓、湘南の花子太太之類,起名風格簡單樸素、頭像圖片閃爍帶光的可疑分子。
不過畢竟是公眾人物,會遇到這樣的特殊情況也完全是情有可原。
只是因為粉絲群體年齡分布結構在此,群里的聊天風格也自然是跳躍、多變一些,一般話題以櫻井先生的直播時間為中心,顏值及身材為半徑,群友各自的大小老婆地位分布為重點三百六十度暴擊。
正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當幾百號一群的女孩子聚在一個群里圍繞著某個長相帥氣的男人開始發青的時候,那群內話題的黃暴力度,絕對連開火箭都追不上。
女人要是色起來,一般就沒男人什么事了。
不過,當這群人談的是自己喜歡的家伙的時候,就會讓人有些不爽。
非!常!的不爽。
只是,鑒于群里分布的櫻井先生主題小H劇場,宮原小姐這才勉為其難的忍耐了下去,準備打入這個扭曲的團體之中好好研究一下。
‘嘁,明明連那家伙的面都沒見過,就自顧自的喊人家老公。’
‘太蠢了。’
宮原渚坐回課桌前,連下午的課都有些沒心情聽,手肘拄在桌上自顧自的嘀咕。
心里正這么想著,課桌里的手機無聲震動了下。
偷偷在桌底下瞥了一眼,是入群通過提示。
群主是一個昵稱叫安靜點的幼犬頭像群友,性別標注是女,其他資料全都保密,完全看不到。
單看頭像的話,好像是個有點可愛的女孩子形象。
‘屏幕對面不會是摳腳大叔吧?’
房東小姐心里不無惡意的這么想著,卻沒有主動在群里打招呼,只是把手機再次放下,拍拍臉蛋,打起精神開始聽課。
雖然這里的知識點已經在伊織那里復習過了,但是她來學校可不是為了放松的!
等最后瞥了眼群聊屏幕,目光在群里的小H劇場上停留了幾秒。
‘等我考上東大,非要把你們說的全都實踐一遍!’
‘氣死你們!’
渚醬很是小心眼的想著,在老師的講學聲中打開筆記本。
又來新人了呢。
聽到震動音響起時的嗡嗡聲,相葉千穗從桌上拾起手機,目光微微亮起。
再低頭看看群友們共同完成的《櫻井先生不要啊》小劇場,清麗的臉上露出惡作劇似的笑,唇瓣都跟著彎起。
不知道是因為看似文靜的少女們內心大多悶騷,還是只有自己如此,相葉千穗看著那已經由群策群力續寫到第五章的小劇場,頗有些津津有味的意思。
谷湤</span但是,等到看完小劇場,再打開通訊錄的時候,又不免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
原本是為了幫伊織君擴大粉絲團體而做的粉絲群,卻完全沒有幫上忙。
反倒是自己這邊受了伊織君的不少恩惠,連帶著原本就只有十幾號‘元老’的小小粉絲群,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變成了六七百號人。
到現在這種時候,她這個當群主的,完全沒辦法將‘其實我就是負責填詞的相葉君’之類的話說出口了。
或者說,就算把這種話說出來,大概率也只是會被追著問伊織君的聯系方式之類的?
會給他添麻煩的吧 相葉千穗癱坐在小小的單人沙發上,身體仿佛脫力似的往后仰,一時間只覺剛剛還滿是新歌修改方案的腦袋里忽然變得一片空白。
自從上一次跟小笠原先生簽過合約之后,對面就一直都沒有傳信過來,唯一算是有聯系的消息,也只有上個月被打入自己賬戶里的那一筆‘分紅’資金。
對方連Line都很少登錄,也不知道推廣到底做得怎么樣了。
唯一讓她稍微感到安心的,就只有在點開各個音樂網站榜單時,仍舊能在榜單前十的位置上看到《消逝的溫暖》的時候。
那說明她和伊織的‘孩子’暫時還沒有過氣。
‘希望...能在上面呆得久一點吧。’
盡管心里仍殘留著些許微不足道的念想,但是,仍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得罪對方的相葉千穗,心里卻始終有種吊懸感。
所以,只能傾盡全力寫一首更好、更能抓人的新歌出來。
無口少女躺靠在單人沙發上,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停留許久,無知覺的按下鍵盤。
要努力呀 因疲勞而顯得蒼白的干枯唇瓣抿了下,浸沒一抹舌尖的濕潤。
等到重新坐起的時候,精神已經像是被注入了某種力量般,變得再次飽滿起來。
只是,才剛一坐起,握在掌心的手機又忽的震動了。
相葉千穗點開屏幕,目光先是隨意的掃過聊天框,而后又立刻凝固住,再一次定格在手機屏幕上。
青森小笠原先生:相葉小姐,您現在有時間嗎?
青森小笠原先生:我想約您出來談一下。
青森小笠原先生:有關,違約金的事情。
纖細白嫩的手指在大腿上絞成一團,指尖因為過于用力,連泛著粉色的指甲都按做雪白,相握的十指不安的一張又一合,連原本平整的裙角都因這小小的動作褶皺起來。
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女那不安的動作,另一只稍大一點的小手握在了相葉千穗的手背上。
瀧谷愛與相葉千穗一同坐在青森隴川藝人事務所的候客沙發上,表情有些緊繃的看向身邊這低著頭、眼簾垂落的少女。
才剛剛下班不到十分鐘,正準備上地鐵回家喝點小酒的瀧谷愛,就收到了來自千穗的消息。
愛姐。
小笠原先生那邊...好像是打算違約呢?
看著屏幕上那只露出愁苦艱難笑容的小白熊的一瞬間,瀧谷愛似乎就穿越了屏幕,看到少女那同樣有些無奈的苦澀表情。
于是,二話沒說,一路頂著晚高峰時段,打著車就到了地方。
但是在來了之后,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明明是廢了很大力氣才終于找到的一家,肯和千穗簽約的公司怎么突然就要違約了?
要知道,雖然這些藝人事務所提出的合同向來都對他們己方有利,但是對旗下藝人最底線的法律保障還是有的。
按相葉千穗那每月大致能分紅二十到三十萬的流量資金來看,這合同的違約金至少千萬往上。
這幾乎相當于不少名校畢業生頭幾年的一整年獎金年薪了!
以事務所這種雁過拔毛的吝嗇性子 一想到這件事背后代表著的麻煩,瀧谷愛頓時有些止不住的把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不多時,之前見過的那位身材高瘦的小笠原安平先生,就一路從更里側的辦公區走來。
見到候客廳里的相葉千穗,目光也止不住變得有些怪異。
只是在原地躊躇了幾步,還是大步向前,對低著頭的相葉千穗露出一副有些無可奈何的苦笑:
“相葉小姐,這回你可把我坑慘了”
瀧谷愛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最后卻還是強行按下氣性,冷聲道:“被貴公司單方面撕毀合同的受害者,可是我們家千穗才對。”
“還有,小笠原先生,您應該清楚這筆違約金有多少錢吧?”
“...請問您是?”
“我叫瀧谷愛,是相葉千穗小姐的經紀人。”
小笠原安平點頭算是見過,隨即在兩女面前拉開椅子坐下,露出有點愁苦的笑容:“違約金,我當然清楚有多少。”
“因為簽了您的這次合約,我今年一整年的獎金應該都飛了。”
“不過,本來也是我才剛從青森調過來,還沒有調查清楚就貿然簽下您的緣故,這錢賠的倒是不怨”
“只是,相葉小姐您藏得也太深了。”
說到這,小笠原安平轉頭看向相葉千穗,語氣里頗有幾分埋怨。
然而千穗聽到他這句話,卻露出有些不解的表情,眼眶仍自有些泛紅。
瀧谷愛卻是眉頭一緊:“您是什么意思?”
注意到她們兩人的反應,小笠原安平一怔,也后知后覺的回過了些味兒來,發現事實好像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被設了套。
他思索兩秒,試探著對千穗問道:“相葉小姐,沒跟令尊詢問過藝人圈里的舊事?”
相葉千穗頓時有些發懵。
瀧谷愛倒是反應了過來:“因為一些特殊情況,相葉小姐已經有四五年沒回過家了。”
“請問,您能否明確告知...?”
“是這樣啊。”
小笠原安平得到這答復,心里頓時有了底,卻沒再提及告知的事情,而是先從公文包里取出了相應的合約解除合同:
“我們還是先說一下解除合約的事情吧。”
他現在已經摸準了。
既然東京這邊的同僚什么都沒說,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這個外地人因為自作主張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又怎么可能在同一個雷上重蹈覆轍。
反正這個麻煩大家連提都不愿意提,那他自也從眾就是。
見狀,相葉千穗和瀧谷愛二人頓時明白了小笠原先生的意思。
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目中同時流露出了一抹失望。
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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