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這位小姐?您的雪諾咖啡到了。”
“您沒事吧?”
椎名伊織兩人進門之后,端著托盤來到角落的一處位置前的JK女仆疑惑的在面前的女客人面前搖著手。
菊川正美卻始終保持著呆滯坐在原地的姿勢,一動不動。
目光直勾勾的。
即便那人只是平平淡淡的坐在位置上,很普通的與身邊的女伴有說有笑,那展現給她一半的側臉,也牢牢的吸引住了菊川正美的雙眼。
腿型判斷,通過√
后頸判斷,通過√
肩膀判斷,通過√
眼型判斷,通過√
這就是那個改變了自己一生的男人!
盡管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將近半年之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人哪怕在其他人的人生里匆匆而過,也會在他們的生命軌跡上留下重重一筆的。
在無數個想要從繁雜工作中放棄,想要從他人視線中逃離的日日夜夜,菊川正美早已無數次重復的在腦中播放過他們相遇的那一面。
哪怕只是那么匆匆一面,在無數次的回憶與遐想中,本應早早消散的記憶,也如同被重復無數次背誦的現代文一樣死死定格在記憶迷宮的最中央。
以至于,即便對方做了些許裝飾,也被她一眼認出。
“咕咚。”
菊川正美艱難的想要吸氣,卻仿佛被掐住了喉嚨,雙眼微微泛紅。
因為見過了人生中美好的風景,所以無數次強烈的想要改變自己,這種心愿才是支撐著她從一個資深宅女邁出轉變第一步的基礎。
在她的幻想中,早已許多次的幻想過,當她做出了完美的變身,并再一次與那道風景相遇的瞬間,將會是何等美好而和諧的畫面。
但是,當這一幕太過突然的來襲時,她卻又忽的不知所措了。
‘要上去打招呼嗎?’
只是稍一思忖,這種念頭就如同瘋長的野草般在心中叢生。
然而在這念頭升起的同一個瞬間,強烈的自卑感與社恐又如同海潮般吞沒了她的內心。
‘不對!’
‘我現在真的產生改變了嗎?’
‘明明是個剛因為交不起公共年金辭職,哪怕攢下了一點積蓄也完全不夠花銷,正是還在找工作的家里蹲。’
‘而在他身邊的’
菊川正美抬起頭,看向與‘他’相對而坐的女人。
那是一個該如何用語言形容的女人?
連同樣身為女性的自己,都甚至難以從心底升起名為嫉妒的情緒,過大的差距甚至很容易將獨屬于人的對比心理壓垮,而產生一種莫名推崇的情緒。
她只是坐在那里,一身貼身的正裝短裙,為了配合季節,肩上披著一套長袖大衣,被保溫連褲襪包裹的雙腿看不清膚色,可單單是那弧線細膩的小腿微微伸展,就讓人挪不開眼,腳下踩著一雙皮質長靴。
即便是與自己心目中的真正男神面對著面,她也沒有絲毫怯懦,反而始終是一副平淡無波的表情。
唯有一雙眼睛始終落在對方臉上,仿佛投入了全部情感,看得很專注。
而她念念不忘的那個男生,也正開朗的笑著,書卷氣的厚重眼鏡下,一雙眼都笑得瞇起,不知正談論著什么。
這兩人僅僅是坐在那里,就讓周圍人有種‘般配’的和諧感。
像是看著印璽紋絲合縫的合上蓋子,又仿佛西瓜被完整的切成兩半,完美的符合了各類強迫癥患者的滿足欲。
‘跟他們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菊川正美忽的有些自慚形穢了,連遠觀都有種破壞這兩人之間氛圍的罪惡感。
然而,就在菊川正美暗自慚愧的時候,剛剛還正喋喋不休的那男生卻不知為何忽的停下了,疑惑的往四周掃了幾眼。
等看到自己這邊之后,他沒說什么,只是笑著朝自己點點頭。
菊川正美愣住了。
他記得我?
幾乎是在眨眼間,她陡然屏住呼吸。
終于鼓起了勇氣。
“謝謝!我會繼續努力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椎名伊織腦子一懵,目光疑惑的轉過頭。
一回頭,就見到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重重的給他鞠了一躬。
聲音里幾乎帶著哭腔。
而后什么都沒有說,對方轉頭就走。
獨留椎名伊織一臉茫然的表情。
“伊織的熟人?”
坐在他對面的幸依舊沒有表情,只是語氣里帶上了幾分疑惑的情緒。
顯然,即便是對椎名伊織保持著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監控的她,也對這個女人完全沒有印象。
“不...認識吧?”
椎名伊織看著那女人步伐堅定地走出大門,不知道抱著什么樣的信念。
更不知道自己僅僅是一次簡單的購物,就在無意間改變了一個資深宅女的懶散人生,表情更是迷惑。
有些人哪怕只出現一個鏡頭,也會成為其他人整個人生的主角。
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
不過,對這些只出現一個‘鏡頭’的主人公而言,恐怕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曾經留下過怎樣的濃墨重彩。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像短短幾句話也很難說清,究竟有多少追到東大校門口的粉絲群體,被寺島幸這個殘忍的女人無情斷絕了追星之路一樣。
“是嗎。”
寺島幸聲音沒什么起伏的答了一句。
但那雙本就直勾勾盯著他的眸子,卻如同掛在他身上了一樣,始終保持‘盯——’的感覺。
讓人渾身不自在。
椎名伊織只能同樣回以艱難的微笑——他這回是真的不知道。
“咚!”
兩人正說著,就聽金屬餐盤重重的落在桌面上。
托盤上的咖啡與蛋糕,卻沒有一點被搖晃灑落的跡象,反而奇跡般在杯沿與盤壁之間搖晃了幾圈之后,又完美的回到最中心的位置。
像是雜耍。
宮原渚大小姐惡狠狠的盯著椎名伊織,又重重的將餐盤與咖啡端到他面前,拉著長音:
“請!您!慢!用!”
“主人大人!”
椎名伊織看著渚醬那具有強烈反差感的可愛模樣,一時間又沒忍住面部肌肉的抽動。
這一下卻是點在JK小姐的火藥桶上了。
“有什么好笑的嗎?!”
“剛剛就在笑我,你都沒停過!”
渚醬一副不依不饒的語氣。
椎名伊織舉起雙手,做外國軍禮狀,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沒、沒有啊。”
其實是有的。
他剛剛就是因為看到渚醬站在廚臺前,笨手笨腳的把咖啡端到托盤上,才沒忍住露出笑容——跟那位重新踏上努力之旅的菊川小姐沒有一貓錢關系。
“哼!”
“別被我逮住了。”
因為是在文化祭,又不是在家里,渚醬觀察了一下周圍那片‘看好戲’的氛圍,這才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免得被誤會。
椎名伊織只是笑,也什么都不辯解。
他知道,其實渚醬只是看他和幸聊得好像很開心,想要過來小小的搗搗亂。
對方臨走前向幸拋出的那個挑釁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證明。
等到宣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房東小姐又大搖大擺的回到柜臺后面,誰叫都懶得出來。
但很可惜,寺島幸卻完全沒能領會到那個眼神的意思。
見到渚醬走了,她才隱約有些疑惑的問:“伊織又得罪她了?”
“宮原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看著寺島幸那一副‘誠摯發問’的模樣,椎名伊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沒有危機感,還是完全沒把渚醬放在眼里。
“是你得罪她了”
他的語氣很是無奈:“渚醬可是很記仇的。”
幸似乎疑惑了片刻,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看著伊織。
“你不會忘了吧?”
椎名伊織一愣,驚愕疑問道:“上次你和渚醬在家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差點打起來嗎?最后你還在她臉上咬了一口,渚醬可是記得死死的。”
幸那一簇蛾眉皺起,似乎正艱難的在記憶中翻找著這個事件。
但是因為對‘宮原渚’這個人物的記憶過于單薄,回憶起的所有內容都是以伊織為主角的畫面,一時間沒能記起還有這茬。
而后,就見她語氣很敷衍的平靜道:
“哦,是那次啊。”
“沒記住就沒記住,你不要總是萌混過關。”
“我不記得了。”
椎名伊織都看出來了,幸是根本沒把渚醬這個傲嬌怪放在眼里。
不過,如果仔細分析一下的話,似乎也確實沒有放在眼里的必要 這種念頭只是剛一升起,椎名伊織就迅速的斬斷了。
作為一個渣男,他所需要遵守的最重要的法則之一就是‘一視同仁’。
既然認定了渚醬是未來的太太團成員之一,那就不能在心中分出主次高低,這樣做以后必然會產生偏向與矛盾,是極為不利于大家庭前途發展的。
“你啊。”
椎名伊織的語氣很是無奈,但又像是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調和。
“明明我還記得很清楚呢。”
“渚醬被你咬了一口,人都呆住了。”
“聽說一晚上都沒睡著。”
他似乎很努力的試圖用言語,表示幸同學當初帶給房東小姐的心理陰影。
然而,幸的理解方向卻偏向了另一個方向。
少女依舊用那平靜的雙眸,直勾勾的看著椎名伊織。
“伊織嫉妒了?”
“什么嫉妒?”
椎名伊織被問得明顯愣了一下。
只不過,寺島幸卻沒有繼續詢問,而是卡住柜臺的視野死角,悄無聲息的湊近到他面前,掀起他口罩的一側。
等幸再重新坐回去的時候,伊織口罩底下的臉頰上,就多了一道淺淺的齒痕。
微微泛紅。
“這樣可以了?”
寺島幸的表情似乎永遠不會變化,只是用那清澈的目光看著伊織。
那突如其來的一口,再搭配上這‘真拿你沒辦法’的平靜眼神,讓椎名伊織這個情場老手不知怎么,一時間忽然有點老臉發燒。
或者說,是幸這波突襲太不講武德!玩弄青春少年的真心!
“盯——”
忽然間,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微微側過頭,就見原本縮在柜臺后面,正低頭盯著手機的渚醬小姐,不知什么時候又冒出了小腦袋。
此時正直直的盯著他們的方向。
椎名伊織便不敢再肆意妄為了。
他打算等回家找到機會,再好好收拾收拾這個純情的小妖精。
看來,不提前實施計劃是不行了。
從柜臺前冒出個小小的腦袋,宮原渚看著氣氛愈發和諧的椎名寺島組合,心情愈發沉重。
“噗嘶噗嘶!”
她打了個暗號。
不遠處的久石薰同學便激靈靈的抬起腦袋。
等目光捕捉到渚醬的身影,再看看她指向椎名伊織的手勢,便回了個OK的意思。
見薰醬心領神會,宮原同學便迅速轉身鉆入隔壁教室設置的臨時更衣間,不見了蹤影。
“您、您好?”
而在久石薰這邊 盯著兩人那磅礴如淵海般的顏值壓力,薰同學艱難的走到兩人身邊,在寺島幸那過于平靜的目光注視下,艱難的開口。
為了減少些壓迫感,她還特意將目光轉向椎名伊織。
“那那那那個,請問你是,是椎名先生嗎?”
然而即便如此,開口時的壓力也并不比在全班同學面前演唱菠蘿蘋果小多少,甚至還更困難一些。
“是我,有什么事嗎?”
“宮原桑剛剛說,找您有點事在隔壁的教室。”
“渚醬?”
伊織先是疑惑的轉頭看了眼身后的柜臺。
發現那里已然空空如也。
但是,她不是還得做班級的文化祭嗎?
現在這個時間找他能有什么事?
疑惑是自然很疑惑的,但椎名伊織還是站起身,按照面前這個女孩的指引走到隔壁的教室。
原本,寺島幸也是想跟著起身的。
只是才剛有動作,就見那一身女仆裝的少女猛地趴到在地上,擋住她落腳的地方——久石同學真的不敢對這種大美人出手。
而等椎名伊織走到隔壁門口時,才注意到門上貼著‘工作人員更衣室’的標牌字樣。
同時,門前還掛著一個臨時攝像頭。
明顯是為了防一部分不太要臉的正人君子。
椎名伊織敲了敲門。
“伊織?”
“渚醬,有什么事嗎?”
“你,你進來吧。”
頂著一腦袋問號,椎名伊織推開拉門,又迅速的關上。
然而等他一臉鄭重的轉過身時,卻見渚醬還是那身傳統女仆長裙的裝扮,似乎沒什么變化,但又好像和之前那身不太一樣。
“怎么了?”
而后,就見宮原渚拎著一根細細的帶子,臉色隱隱泛紅,聲音卻有些生硬,別過小臉:
“那個,不是說好有個驚喜么。”
“你...要不要拉一下?”
1秒: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