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相比《歸來》拿下兩岸最佳華語獎,葉秦驚世駭俗的言論,引起驚慌,引起猜忌,引起不滿,也引起共鳴。
港片,難道不是不屬于華夏電影?
全場先是低呼,而后才拍起巴掌,稀稀拉拉。
卻萬萬沒料到這還不是最意外,更意外的,竟然是俞飛虹拿下本屆的最佳女演員。
影后!
她坐在座椅,目光呆滯,有片刻的恍惚,直到被一旁的黃博喚醒。
“謝,謝謝。”
茫然看向舞臺,轉瞬間激動地拉起裙子,今天穿的是白色緊身魚尾裙,裙擺曳地,行走不便,擠過長長的坐席。
葉秦坐在靠過道的位置,禮讓出出口。
“啊。”
俞飛虹也不知道是興奮得腿發軟,還是心發慌,一腳踩偏,失去平衡地向右倒。
葉秦急忙地搭把手,一手攬住俞飛虹上半身的肩部鑲鉆薄紗,把“摔跤”掩飾成“擁抱”。
“恭喜,虹姐。”
“謝謝,秦子。”
俞飛虹眼眶泛紅,在葉秦的目送下,登上舞臺,接過金像影后的獎杯,右手不斷地顫抖,數度哽咽。
聚光燈下,登上港圈的榮耀巔峰。
“感謝《親愛的》劇組的所有人,一幫這么優秀的電影人,陳客辛導演,葉秦,黃博,章譯,我今年44歲,從影這么多年,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就拿到這個獎。”
她深呼吸一口氣,目光鎖定在正鼓掌的葉秦,揚起甜美的笑容:
“我最最感謝的就是葉秦。李紅琴這個角色,是他三通電話把我找來的,第一通,我讓我演這個農村婦女,形象氣質太有距離,演不了。”
“然后又來第二通,我第一句就問他,為什么你覺得我可以演這個角色,我打內心里不覺得我可以?”
“他不厭其煩地跟我分析,但我很怕,還是拒絕,但他沒有放棄,第三次,也是第一次他先開口,你到底怕什么?是不是虛榮心作祟,怕丟臉,丟人以后還可能被觀眾說演的爛?”
底下一片驚呼,真情實感的發言格外動情。
俞飛虹雙手捧著獎杯,克制聲音發顫:“
他就丟下一句,劉天王說,演農民是他一輩子的驕傲,演農民農婦一點兒不丟人,演員,靠的是臉,而不是臉面。”
“嘩嘩嘩。”
劉天王率先鼓掌,其余也毫不吝嗇,掌聲如潮,感慨相同。
不少人借著余光撇向葉秦,氣定神閑,面色沉穩,只有當俞飛虹真摯地說出“你是我地知音”,波瀾不驚的臉上,才掛著淺淺的笑容。
自然,不可能都是意外。
果不其然,不管《黃金時代》,無論拍得多悶多難看,都必須得獎,
最佳電影、最佳導演,不是許鞍花拍得好,而是得給內地留個獎。
十幾個大獎,這屆金像,才拿了兩個!
剩下的,居然全是香江電影,黃博皮笑肉不笑,心里mmp,陰陽怪氣香江本土保護主義。
陳客辛沉默不語,沒法反駁。
他也是這場沒落的見證者,人生最無可奈何的,或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心中的美好,摔個稀巴爛。
又過半個小時,典禮至此結束。
媒體,尤其是內地媒體,遺憾的是這回葉秦沒拿影帝,而葉秦遺憾的,卻是章譯金像最佳男配落選。
獎給了老爺子曾江,83版《射雕》的黃藥師,這個獎,犒勞大于演技!
章譯倒看的很開,畢竟能撈一個金像男配,知足了!
起碼不像某花男配,輸給李一峰。
葉秦拍手勉勵,不急,大器晚成。
五星殺手,怎么著都值個男配獎!
第二天上午,晴天。
葉秦沒有送小伙伴,而是直接扎入到劇組。
《無雙》的準生證終于下來,就像二胎、三胎政策頒布,這下生孩合法。
申請三年,籌備三年。
這些年,莊聞強帶著團隊研究偽鈔,真就把印鈔的全部工序明明白白。
連他娘的印鈔機都買來,就在香江屯門福亨村山上。
前元朗濾水廠,這地兒已經廢棄并完全封閉,偶爾被用作電影拍攝場地出租。
“要不要這么夸張?”
葉秦瞪大眼睛,他不是沒見過香江導演迷信玄學風水,但沒見過這么夸張。
供奉的案桌用紅絨布遮蓋,桌上擺著一尊巨大的關帝,兩旁是香爐和上供的烤乳豬及鮮美水果。
“不信不行啊,這地方的確不吉利。”
周閏發遞來一根長70cm的棒香,香體上燙上著七彩祥云,香中心是一根“竹棒”,巨大無比。
“去年,‘燒鴨炸彈’案元兇就潛藏在這里,三年前,這里搗毀一處毒點,是香江有史以來最大的fan毒案……”
這么邪乎?
葉秦心里犯嘀咕,惴惴不安。
入鄉隨俗地拿著棒香,并肩一排的“阮文”汪曼春,“假阮文”古力扎扎,督察佘師蔓,拿著佛香簽,一塊朝拜四方。
“葉,葉哥,香油。”古力扎扎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葉秦擺擺手,“不要客氣,各管各的。”
“謝謝你給我‘吳秀清’這個角色。”
古力扎扎一動不動,犯著花癡,眼神又羞又怯,又有團火。
葉秦咂巴著嘴,迎著汪曼春似笑非笑的眼神,萌生悔意,如果不是看到蔡億儂、劉師師的面子,早他喵換人。
這姑娘,emm,已經不是表面單純的天仙。
倒完香油,揭開攝影機紅布,儀式禮畢!
“恭喜啊,《竊聽風云3》,最佳編劇、最佳男演員、最佳男配角,全都收入囊中。”
“恭喜什么啊,港片就這么幾部,不是你拿,就是我拿。”
莊聞強嘆了口氣,“我看了你這些天的采訪,有一些道理。”
“怎么樣,有沒有想法跟我北上?
“唉,如果我都北上,港片就更加完蛋。”
莊聞強神色落寞,葉秦看在眼里,也不再多勸,轉而指了指三個男演員。
廖啟智,金牌配角。
還有個他不能再認識,張建生,前世但是lsp,都知道《一路向北》,不,《向西》。
老三級畢業生!
“另一個,他叫黃愷節,趙雅之的兒子,知道你跟發哥主演,拜托發哥。”
葉秦挑挑眉,香江人才凋零到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
哦,這倆位也許還不如廖化,相當于邢道榮。
“去化妝吧,準備來個開門紅。”
“攝影ok!”
“錄音沒問題!”
“車輛正常!”
莊聞強擺弄了一圈,感覺差不多了,跑進一輛車里,上身伸出天窗,拿起對講機:“地點,香江國際機場飛機維修區,出發!”
第一場戲,承上啟下。
俗話:金融誤國,實業興邦。
做事還是得干實業,干實業,就是制造業,要制作東西換錢。
那么,什么東西最值錢呢?
當然是錢最值錢啊!
為什么要費了吧唧造東西,直接核動力印錢不行嗎?美利堅直呼內行!
自從紙幣誕生以來,想要印假鈔的從來不少,門檻低,見效快,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畢竟是寫在刑法里的一夜暴富,好日子越來越有判頭。
但有個問題始終難以解決,假鈔之所以是假鈔,因為不會印真鈔。
恰恰,有個國際假鈔集團頭目,想制造純度100如假包換的假“真鈔”。
缺的就是這方面的人才。
葉秦飾演的李問,落魄的畫家,郁郁不得志,一心向往光明,但現實黑暗。
真畫一文不值,假畫卻惟妙惟肖,近乎真品,明明追求藝術,最是玷污藝術。
造化弄人!
他最后投身造假,結果現在,被泰國引渡給香江警察。
此時,他戴著手銬,一副人畜無害還有點怯懦的小受樣,頭發亂糟糟,圓框眼鏡的左邊鏡片,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警隊正從機場開往警局,行駛在新界離島區赤鱲角南環路。
坐在葉秦右側的攝像師,拿著小斯坦尼康,鏡頭無序地抖動,陰冷色調的畫面中,若隱若現地透著葉秦的心境。
緊張,焦慮,直直地盯著后視鏡。
“看什么?”
佘師蔓打扮男人婆,理著干練的短發,摘下墨鏡,語氣冷冰冰。
葉秦畏畏縮縮地別過頭,像極了初犯的罪犯,他的正前方,周閏發穿著警服,親自駕駛警車。
海風呼嘯,蔚藍的天空,突然飄來一朵朵烏云。
明媚的陽光,驟然黯淡,簡直天公作美。
暴雨將至,空氣沉悶,氣氛壓抑。
冥冥中,死水泛起波瀾。
就在此時,天際傳來一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