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入夜。
劇組早早地收工,三三兩兩組團,窩在賓館的房間里,準點收看《人民的名義》首播。
葉秦的套房中,支起了一個折疊桌,上面擺著花生瓜子,一圈坐著曹寶平、黃博、胡哥、段翼宏,全都來湊熱鬧。
林彬挨個倒茶,眼睛時不時地偷瞄幾眼屏幕,一開場,葉秦率領著下屬殺入,開門露出趙德漢的樣貌。
“嘶,侯永老師!”
段翼宏倒吸一口涼氣,雖然網上公布了演員表,但親眼目睹視帝侯永當小配角,還是難以置信。
更別提,章志堅、吳鋼、許文光,一個個圈內老資格老戲骨亮相,血液立刻沸騰。
看向葉秦,都驀然羨慕,他也想有這么個機會!
而投去的目光,還有曹寶平,驚訝得難以復加。
才第一集,就放大招?
拘一個副廳?
還有李達康、高育良這一一高官的級別,哪怕是千禧年的反腐劇,都不敢想。
“秦子,你這個尺度大得嚇人,電視司這也能讓你過審?”
“當然,有相關部門背書呢。”
葉秦又指了指電視畫面中的陳海,一下子點醒曹寶平,他立刻恍然大悟。
“哎呦,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秦子,你看有沒有可能把馬大元請到我們這部電影來?”
嘚,這是把馬大元當護身符!
葉秦點點頭,“我問問。”
緊接著,開始他與侯永的第一次battle。
你吃蒜,我剝蒜。
你再吃,我再剝。
你不想吃,我要你吃。
偉人說,要掌握主動權,眼下,主動權便在他的手里!
這一段改編,心底里至少是優秀起步。
侯亮平既不跳脫出戲,也不偉光正大,跟趙德漢的初次交鋒里,不落下風,但毫無進展,在趙德漢家里搜查無果。
更糟糕的,漢東京州方面,一樣進展得不順利。
馬大元打算先斬后奏,拘留丁義珍,以防潛逃出境,可程序上不合規。
檢察長季昌明必須跟育良書記、達康書記匯報情況,萬萬沒料到內部有人打了時間差,通風報信。
丁義珍提前收到消息,已經準備跑路。
他叮囑司機到西門接送,一路開遠。即便事到臨頭,依然從容不迫:
“家里的電話,我老娘的病又犯了,小周啊,今天啊還真得麻煩你,連夜去趟巖臺山,把我老娘可接回來。”
然而,下一秒把手機塞進座椅,以防定位的伎倆,暴露在觀眾們面前。
群眾們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他喵就是貪官。
可丁義珍說的頭頭是道:“接我母親是私事,這油費出車費都得我出,廉潔嘛。”
呵呵,he腿!
當一個巨貪大官就這么下車開溜,逃之夭夭,大家正希望有所轉機的時候,第一集結束了。
他嗎的,荔枝臺的后期剪輯,是不是也是某點斷章班畢業的?!
太會斷章啦!
幸虧每周五兩集聯播,等等,今天星期幾啊,艸,星期四,明天才兩集聯播!
頓時間,惹了眾怒。
荔枝臺的圍脖,從未有過如此熱鬧的景象,評論區簡直比跨年、春晚還夸張。
我褲子才剛脫,就這么完了?
上癮了,看人民的名義,每天更兩集,不是每周,是每天,附圖#《門徒》劉天王 欲罷不能,已經很少能讓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看電視,出奇的口味統一。
教主出品,必屬精品 此時,荔枝臺大樓內,全員幾乎加班。
卜雨坐立難安,不是擔憂,而且期盼,看著緊閉的門口,望眼欲穿,就等秘書傳來好消息,但苦等一個小時,等來的是副臺長,周斌。
他親自送來收視率統計,就一頁紙,一堆數據構成的曲線圖,然后,這個曲線太美了!
CMS52城,2.11,百分之二啊!
這叫什么?我們一般叫它,“劇王”!
“我說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卜雨吐了口氣。
“圍脖上輿論鼎沸,都是讓咱們周四跟周五一樣,多放一集。”
“這可不行,一共才45集,沒有一點注水,沒有一點拉長,整部劇一周放3集,已經夠多了。”
卜雨擺擺手,一個電話突然打來。
一瞅,江南省一把手辦公室的座機。
媽耶,直接跨過宣傳口打來!
除了鼓勵表揚,表達對劇的喜歡,自然是催更,不,催播啦!
卜雨長舒一口氣道:“emm,一周三集,似乎滿足不了人民群眾的精神需求啊。”
“是啊,也不符合當前反腐倡廉的宣傳。”
周斌清了清嗓子:“要不……”
“行吧,就這么辦!”
而后,荔枝臺便在圍脖發布動態:“應廣大群眾的呼聲,本臺決定每周周四周五黃金檔,兩集聯播!”
立刻,普天同慶,鑼鼓喧天。
熱度直沖云霄,遠遠超過葉光紀打公關,提前買好的熱搜位,名列第一,不可撼動!
到了第二天,周五晚上,男女老少一家人,全都聚在電視機前,這種場面幾乎是少見。
承接上續,丁義珍攜帶著假護照出境逃跑,而侯亮平轉戰第二個戰場,趙德漢的辦公室。
只是,干干凈凈,沒有吃拿卡要半點貪污腐化的跡象。
因為吃一塹,長一智,他的前任栽就栽在辦公室,過節費里有六百八十萬。
“候處長,如果你查不出任何的贓款贓物,你們要是聽信謠言,搞錯了,我告訴你,我饒不了你們!”
侯永發脾氣,一把推倒厚厚的文件盒:
“我會請最好的律師來起訴你們,我讓你賠償我的名譽損失。”
那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簡直是“我被冤枉”寫在臉上。
“急了,急了。”
葉秦微微一笑,很致命。
拍了拍侯永的肩膀,把他摁在椅子上,“趙處長,消消氣,我呢,從事職務犯罪工作,也快二十年,從沒漏抓一個貪官,也沒錯抓一個好官。”
簡直是言出法隨,還真發現少了漢東省京州市的檔案材料。
這下,趙德漢慌了,竭力撇清關系:“跟我有仇,最起碼有過節,我沒批他的項目,他向我行賄”
“丁義珍向你行賄?”
“你說丁義珍向我行賄?”侯永察覺到說漏了嘴,開始裝蒜:“我說了嗎?”
“你沒說嗎?”
“我沒說呀我。”
“你看你,可惜沒帶蒜剝給您趙處長吃。”
葉秦笑瞇瞇,雙手在兜里摸了摸,然后掏了個空,“不過全程錄像呢。”
侯永內心慌的一批,矢口否認。
“身為一名光榮的干部,得赤膽忠。我得對得起蕩,對得起人民,我這人蕩性原則性很強的,所以別人才能對我惡語中傷!”
“好一個赤膽忠心。”
葉秦橫眉冷對,就像《大宋提刑官》,宋慈面對著刁光斗等人,正義凜然。
“你什,什么意思?你們不能聽信丁義珍的一面之詞啊,就把我一個好端端的同志說成是一個壞人吶。”
侯永在葉秦的注視下,舌頭打結,嘴犯結巴,瘋狂搖手指:“你們這么做叫莫須有,你們這樣,這樣,不能這樣……”
“你看你,又急。”
葉秦攙住侯永的胳膊,“不要誤會不要緊張,我的意思,咱們再換一個地方。”
等換到帝苑別墅,打開冰箱里的一摞摞的人民幣,侯永徹底癱軟,如同爛泥一樣。
拍這場戲時,一遍就NG。
葉秦、侯永默契十足,三個場景,代表著三條心理防線,從安全,到瀕危,再到危險,一層,接一層地突破。
終于,露餡了!
侯永一臉的驚恐,語無倫次道:“這,這誰把這么多錢放到我們家!”
“終于承認這是你的豪宅了吧!”
葉秦眼里釋放出嫉惡如仇的犀利之光,“赤膽忠心,趙處長。”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完全代入其中,再也忍不住:
“抓的好!”
“呸,憑他也配赤膽忠心……”
電腦屏幕前的劇迷,趕緊喵了眼進度條,還有一大管,松了口氣,可繼續安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