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到達番茄電視臺，《演員的新生》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錄制。
“葉老師……”
總導演、總策劃親自迎接，工作人員更是緊跟著簇擁，遞上一份節目單：
《西游記·降魔篇》、《滾蛋吧！腫瘤君》、《甄嬛傳》，emm，以及《無極》。
“本打算這回都導您主演的電影，但是，您也知道，有的評委不配合著。”
就在葉秦即將走出走廊時，余光里，坐在旁邊板凳正中間的許軍聰，操著東北腔打了聲招呼。
一看穿著，一眼就認出是黃博版孫悟空的造型，再看左右，章小斐演段小姐，而演自己的唐僧，赫然是周一見。
兩人視線交匯，他心情五味雜陳。
“葉，葉老師。”
“你好。”葉秦搖頭失笑。
這一世的周一見，倒跟馬司令“且行且珍惜”，可惜混的不如意，只是個二線。
靠《一步之遙》的“武七”，小火一把。
《演員的新生》，定位就是給二三線一個證明的機會，給過氣演員一個翻紅的舞臺，給流量明星一個“洗白”的契機，給頭鐵演員一個挑戰的比賽。
老戲骨、實力派，根本不來。
因為演戲是主觀，有脾氣都受不了指指點點，而且這檔綜藝參照《演員請到位》，除了考驗演技，一個藝人的商業價值也是指標。
演技強的演員很多，但讓投資方肯投錢的少。
目光游移，掃視著板凳上焦慮等待的選手：蔣夢捷、寒雪、保貝兒、大朋、董子建……
吱吱，都他嗎有背景啊！
收回眼神，然后發現低頭復稿的宋羊，驚異了一下：“咦，你怎么會在這里？”
兩人可是老交情，《仙3》里，自己是重樓，他是溪風。
出道的“甄志丙”，也搶的是他的角色。
所以才推薦給徐皓峰他們，算得上是御用演員，便宜，但好用。
《倭寇的蹤跡》、《師父》，特別是《暴裂無聲》，啞巴父親，相當傳神。
但很明顯，沒有太多的商業價值。
在這個時代，不容易脫穎而出。事實上，在節目里，排名是倒數，一個流量小生都排在前面，離譜。
“樓哥，我是來挑戰自己，想請名導們指點一下。”
宋羊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也就是《無極》的奴隸裝。
臥槽，誰演“傾城”？
葉秦挑挑眉，一瞧是矜持的寒雪，特“低調”，特“恭敬”，拍了拍宋羊的肩膀：
“加油！”
寒雪遲疑地想喊住，但開不了口。
不遠處，周一見望著葉秦的背影，眼神充滿怨氣。
《雪豹》、《失戀33天》本來是我的！
我的！
錄播現場，觀眾們集結。
“開始錄了嗎？”
“開始了，開始了，主持人都出來了。”
“終于開始了嗎？我現在很期待這回‘飛行嘉賓’到底是誰。”
“我也是！前幾期，張季中、陳客辛這樣的這樣的大咖都出現了，那個神秘人會是誰？”
“不會是教主吧？”
“我特么，還真有可能！”
“教主來這種節目干嘛？來這個節目懟人？像李成儒把演員懟慘了個遍，還是跟陳凱哥他們吵架？”
議論聲慢慢地被音樂掩蓋。
沙益、柳艷配合地做著開場白，一一介紹完常駐評委，陳凱哥、爾冬升、李少虹、顧攝影，以及點評的李成儒。
“哎呀，這回咱們節目請的特邀嘉賓可不得了，前段時間剛剛在電影節等封帝。”
柳艷問：“誰？黃博、段翼宏、胡哥……”
“錯啦，都不是，而是葉秦。各位，讓我們掌聲歡迎葉秦先生，上臺！”
在沙益的一聲喝下，燈光打在走道口，葉秦揮了揮手，出現的身影立刻引起全場轟動。
“臥槽！”
“天啊，真是教主！”
“媽呀，小葉子。”
“啊啊啊啊～”
尖叫還帶聲浪，波濤起伏。
人的名。
樹的影。
爾冬升熱烈鼓掌，顧攝影則不由地挺直腰桿，雖然跟蔣娘娘貌合神離，但明面上我還是他“叔”！
西北圈，皇親國戚懂嗎！
陳凱哥頓時陰霾密布額頭，拉下臉鐵青一片，一想到《道士下山》，心里就來氣。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葉秦露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沐浴在璀璨的燈光里。
“葉老師，來到這里感覺怎么樣？”
“挺棒的，我很期待即將展示的作品。”
“我想也是，接下去的4部里，有3部是你的作品，你很熟悉，很有發言權。”
沙益開玩笑道：“特別是《甄嬛傳》，溫實初有一段戲，還選入北電教科書，掛科率賊高，快趕上大學數學的微積分。”
“自宮！”
觀眾們嚷嚷起來，笑聲放肆。
“往事不堪回首。”
葉秦配合地笑呵呵，不就是自宮嘛！
“是啊，就像我，好歹也曾經是軍藝校草。”
沙益自嘲了一番，三言兩語，就把氣氛給活躍了起來。然而，陳凱哥插話道：“待會兒，也評價一下我的《無極》。”
冷不丁一句，立馬把熱鬧的氛圍降到冰點，尷尬的一批。
葉秦毫不理睬，掃了一眼觀眾，笑著坐到椅子上。
第一場，巧了，便是《無極》。
舞臺的燈光下，寒雪、宋羊被困在金絲籠里，籠外的“無歡”王大路，長著深淵巨口。
“傾城，我告訴過你，你愛錯了人，謝謝你把清白還給大將軍，你自由了。”
一口的灣灣腔，比謝庭鋒還蛋疼。
葉秦聽的膈應得慌，再看寒雪，臺詞功底不錯，起碼在《聲臨其境》表現不俗。
“你為什么騙我？”
但一瞅這表情，這肢體，苦情的樣子跟“冷小星”一毛一樣，喂，我可是看過《飛刀又見飛刀》！
葉秦咂巴了下嘴，李成儒看在眼里，悄聲道：“怎么，不合你的心意？”
“還行，愛情戲碼嘛，您覺得呢？”
“差強人意，跟宋羊一搭，其他兩個人暴露得就更明顯，當然，這是導戲的問題，沒張力，沒情緒。”
葉秦睨了眼，專業啊！
3分鐘里，所有人都在演繹著自己的角色，一直到結束。
柳艷道：“現在到點評環節，葉老師，成儒老師。”
幾次托辭，最后落到葉秦的頭上。
一瞬間，陳凱哥后傾的上身繃直，小眼睛盯著，神情嚴肅，簡直是戰備狀態。
“emm，《無極》的原片，我沒有完整地看過一遍，我其實看的是另一個版本。”
葉秦才出口，就見柳艷拱火道：“《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嗎？”
登時，陳凱哥的臉就青了，旁邊的爾冬升、李少虹笑瞇瞇地隔岸觀火，唯獨顧攝影捏一把汗。
氣氛，十分地微妙。
而柳艷還不罷休，繼續著，因為《無極》發布會采訪，她遭到陳凱哥的訓斥，差點斷送主持生涯。
“沒錯，那會兒年輕，喜歡上網喜歡稀奇的事物，《一個饅頭》故事性強，很有意思。”
“當然，一眼就能看明白。”
陳凱哥冷笑一聲，“隨意改動別人的東西是畫蛇添足，思想深度一下子就沒了，我想你應該更在乎思想，影帝？”
“轟！”
這就扛上啦？
葉秦摸摸下巴，“也許吧，不過這里頭的思想，十幾年過去，我可能還沒能看懂。”
說著，沙益趕緊打圓場。
兩位大佬發飆，收視率是高，但不好收場，看得他是心驚膽跳，連忙把話頭拋給李成儒。
“不好意思，《無極》，我也沒看過。因為受評論的影響，而且《霸王別姬》的標準太高，所以對凱哥導演后面的片子，我都沒敢看，因為現在很多電影形式大于內容。”
什么叫欲抑先揚，圖窮匕見。
陳凱哥不服氣，“開始給我定性啦。”
爾冬升拱火道：“凱哥導演，送張碟片給成儒老師吧，讓他看看。”
“算了，他比較保守。”
陳凱哥陰陽怪氣道：“他這個梨園子弟啊，封閉世界里出來的，相對比較保守，多那個世界的進步啊，不太關心。只要西皮二黃一響，胡琴一拉，兩眼一閉，搖頭晃腦，戲就來了，所以就是其他他也可以不看！”
惡狠狠地盯著李成儒。
我他嗎不敢罵葉秦，還罵不了你個李成儒！
葉秦頓時樂了，這不就在罵自己嘛！
他笑道：“咳咳，陳導，《霸王別姬》、《梅蘭芳》都是關于梨園的電影。”
“所以我現在再求變，《妖貓傳》今年會闖戛納。”
陳凱哥昂起頭：“你也有電影吧，我記得是姜聞的《邪不壓正》，可惜沒能入圍。”
“不好意思，今年的戛納，《愛樂之城》入圍主競賽，但是我有事不出席。”
葉秦樂道：“我要拍《小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