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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夜盡天明

  沈林看了一眼楚立,從那張僵尸一樣的臉上沒看出太多東西,在對視間不著痕跡的把那封信遞給徐放。

  長久以來的默契讓徐放不用問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干什么,他拿著信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去聯系正在處理日常城市問題的張遠。

  “東西呢?”

  鬼判在信中說送給他一件舊寶,能被鬼判稱之為舊寶的東西大概率是民國時期的靈異物品,這東西擱誰都不嫌多,沈林也不例外。

  “那東西沒有老人家的允許沒人敢動,所以你得親自去取。”楚立像是言無不盡,沈林的記憶展開沒有在對方的言語中看出說謊的痕跡。

  要么楚立已經成長到可以瞞過如今沈林能力的地步,這幾乎不可能。

  要么是楚立沒有說謊,這一點以沈林對這家伙的了解,概率也很低,楚立的陰損是那種卑微到骨子里的物極必反,他老好人做了太久,以至于高壓之下成了如今的極端損人利己,非必要他不會做有益于他人的事。

  看來那位老人給楚立造成的壓迫感和約束力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強到楚立哪怕獨自一人出來辦事也不敢有小心思。

  “可以,說地方。”

  “嶺南一帶,洪家村。”

  嶺南一帶?提起這個地名最先讓沈林想起來的是那個赫赫有名的梗。

  “流放嶺南!”

  當然,這是玩笑,重要的是兩廣一帶有一個沈林極其不愿意見到的人物。

  王察靈。

  這家伙名義上坐鎮大東市,分屬總部,革新會,以及不知道是否還有沒有的第三方組織,堪稱三姓家奴,這人的心思捉摸不透,所知道的情報,他的目的沈林也一直不知道,數次接觸下來感覺都不是很良好,貿然進入嶺南地界難免會引起這家伙的注意。

  有些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異類前見王察靈和異類后見到王察靈是兩個感覺,沈林很明白,現在坐鎮大東市和別人侃侃而談的家伙是個冒牌貨,真身不知道在哪里。

  略微思索,沈林點頭。

  “我這邊沒問題,那位前輩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這封信和情報寄出后,一切都是你的事了,老人家說,恩怨兩清。”楚立言道。

  這話意味深長,恩怨兩清可以意味著從此以后形同陌路,也可以意味著再見面可以大打出手,這對沈林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沒意外他不想跟現在的鬼判對上,無意識的鬼判已經讓他一度絕望,有意識的鬼判他毫無還手之力。

  這位老人家的芥蒂很有可能來自革新會,無論是什么緣由,自己和當代革新會不死不休是事實,自己把當代革新會近乎趕盡殺絕也是事實,這對一個念舊且古板的老人家來說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沈林摸不準一個八十年前老人家心思,秦明時的所作所為歸根結底不是什么好事,可在對方眼里怎么看待他無法扭轉。

  沈林邊想,邊起身沏茶,茶沒泡到一半,就看到楚立冷笑一聲,起身就走。

  沈林也沒攔著:“我以為你這次來,是跟我們一起前往洪家村。”

  “我可沒有你們這么清閑。”

  這兩人每次見面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沒辦法,生死仇敵再見面能說上話已經很不容易,你坑害過我,我險些殺了你,你讓他們心平氣和的嘮家常有些大可不必。

  傍晚,當沈林小隊的人齊聚一堂,張遠拿著一疊資源與何涂一前一后進門看到客廳坐著的沈林等人,眉頭一皺。

  “沈隊,他呢?”

  “誰?楚立?”沈林反問。

  “是,他是目前我們已知的唯一跟民國馭鬼者貼身跟隨過的人,詳細詢問或許能得到不少情報。”張遠這一路都在想著這檔子事,民國的隱秘太過誘惑人,自從在沈林這里得知民國的部分檔案,他朝思暮想,這次好不容易有了端倪,可現在到嘴的鴨子貌似飛了。

  “走了,不走你也別想,他不會配合的。他這次愿意來送信純粹是那位前輩的刀架在脖子上,否則你指望他無利不起早乖乖配合我們實在不太可能。”沈林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楚立要走的時候他留都沒有留。

  張遠那斗志昂揚的勁頭一下子熄滅了一小半,三跪九拜都走過來了,臨進洞房了告訴他媳婦兒是個拉拉,死活不肯接受男的,這讓他怎么接受。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機會,白葉在這里,這家伙或許是成就異類后人性開始喪失才開始意識到人性的珍貴,他現在莫名的很寶貝這個女兒,問我在這附近要了個小別墅,以后隔三差五可能會回來住,你努努力,可能能在他嘴里套出點什么。”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沒錢的時候想要錢,沒感情的想要感情,喪失人性了,貪婪又迫使他去追求人性,是否理解,是否追求成功是兩說,但大多數馭鬼者都確實如此。

  張遠一下子像是活過來一樣,整個人再次斗志昂揚,下一秒又覺得不太對勁。

  “這次送信是那位前輩的差事,他以后還有空閑時間能過來陪女兒?”民國馭鬼者事情這么多的?

  “有,他說有周末和國家法定節假日。”沈林開口。

  這下子不只是張遠,屋子里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雷的外焦里嫩,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又好像很正常。

  說不對勁吧,你放個假很正常。

  說正常吧,你都厲鬼復蘇了,跟著一個民國復蘇的鬼了,你還跟著法定節假日放假,這么與時俱進的嗎?

  良久,張遠憋紅了臉從牙縫里蹦出來幾個字兒。

  “時尚,前端,與時俱進。”

  “他有提那位前輩為什么帶著他走嗎?”何涂問。

  “大抵是,大人,時代變了,于是找了個向導兼司機兼解說兼秘書兼管家,據說開工資。”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張遠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在哪個角度吐槽合適,于是選擇性閉嘴。

  說不合理,他太合理。

  說他合理,他哪哪都不對勁。

  沉默良久,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沈林率先打破沉默。

  “先說說你們調查到的情報,關于王不修這個名字你們有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進入工作狀態,張遠的效率奇高,他快速的翻出一份檔案。

  “沒什么實質上的線索,因為是民國時期的人物,所以我們主要針對1950年之前姓名王不修的人做了篩查,可由于那個年底沒有信息網絡,消息少得可憐,想要深入篩查,可能得具體深入到各地的紙質縣志,這東西太過古老且分散,信息篩查難度極大,是個長期性工作。”

  沈林接過檔案,上面簡單羅列了大約數十個名為王不修的老人,可和鬼判的樣貌都對不上。

  實際上最快速的信息應該是篩查葑門村的縣志,可能會有相關信息,可之前有過相關情況,葑門村這個村子都由于莫名原因消失了所有情報,更別提相關人物,這條路幾乎走進了死胡同。

  擱置檔案,沈林也沒灰心,他沒指望通過王不修這一個名字查出什么驚天大秘密,這未免太簡單,查不出才是常態,否則民國的隱秘也不至于隱匿這么長久。

  “其余的呢?”

  “嶺南。洪家村倒是有些異常情況,而且有些出乎預料。”張遠又扯出一份檔案遞給沈林,沈林快速瀏覽,一目十行,也顯得有些震驚。

  “清朝道光末年,民不聊生,有洪秀全,楊秀清等人在嶺南一帶揭竿而起,掀起了一場反抗清朝,轟轟烈烈的武裝起義,后建立太平天國,定都天京。”

  蘇雍和懵了,他來自民國殘留世家,比當代馭鬼者的起步高很多,也因為如此,他尤為關注民國時期的歷史,這段歷史他倒背如流。

  “不對啊,太平天國1851年建立,1864年就亡國了,甚至1872年最后一支太平殘軍翼王石達開余部也在云貴一帶潰敗,民國起始1912年,這相距四十年,八竿子打不著啊。”

  “別急,聽他說完。”沈林言道,蘇雍和這才意識到涉及民國,他的情緒波動太大,給張遠遞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等著繼續。

  “蘇哥說的很對,太平天國建國14年而亡,在最后一次和清軍的大戰中,太平天國殘兵敗將死走逃亡傷,做流寇四散,清軍也一直在追剿,直到翼王石達開余部被剿滅,太平天國的有生力量才算盡數消亡,可也不完全如此。”張遠頓了頓,從檔案中抽出一份,放在茶幾上,面向眾人。

  那是一張拍攝于當年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穿著樸素,卻氣勢逼人,模樣站姿猶如天潢貴胄,不似普通人家。

  “這是我通過我們的情報網在黑市買到的一份照片,照片的主要流傳地是外網,數目并不多,拍攝人據說是當年的一個法蘭西記者,他聲稱自己見到了上帝之孫,也就是照片里這個人。”

  蘇雍和捏了捏眉心,理了理紛亂的思緒。

  “當年太平天國起家有一定神學思想主導,洪秀全號稱上帝二子,下凡誅妖,長兄耶穌,這一點據說當年有神跡彰顯,得到了教廷的認可,如果照片里這個人能被稱之為上帝之孫,那他是洪秀全的兒子。”

  “洪天貴?天國末年,幼主洪天貴得李秀成讓馬,同月被俘,次月被殺,他已經死了啊。”

  蘇雍和撓了撓頭,這事兒怎么聽著那么虛呢。

  張遠搖了搖頭,指了指照片。

  “我找到了當年的報道,不過這個記者沒多久就瘋了,所以很多人認為他的話可信性不大,而且照片上這個男人很多人慕名去尋找過,沒人找到過。”

  “傳聞他叫,洪天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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