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請注意,飛往嶺南的航班即將落地,請您收起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在此期間不要走動,等待飛機平穩落地。”
溫柔且知性的航班播報聲響起的同時,頭等艙的隔斷門就被輕輕打開,打扮素雅的空姐略顯拘謹的走到最近的徐放面前,半蹲著詢問臨近落地還有什么他們需要準備的,以及落地之后是否需要他們航空公司這邊做些什么。
不謹慎不行,單看整個頭等艙的空間就知道這些客人不簡單,航空公司的客機一般分為八到十二個座位,比較受中產和資產階級的歡迎,他們這次航班搭載十二個頭等艙座位,這次坐了不到一半高層就勒令停止售賣,甚至三令五申,無論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想要獲得這次航班的頭等艙座位都不予通過,要么調配其他航班,要么直接拒絕。
臨近出發前,機長、副機長、乘務長,甚至公司高層方面都有領導層下達訓話命令,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沒有要求。
這伙客人要什么,就給他什么,有個年紀小的空姐起了腦洞,背后吐槽刻板的領導說大話,說這伙客人想要炸彈難不成他們也要給,沒想到剛好碰到了不知道從哪回來的另一個領導,收到了一記白眼。
但!!沒有挨罵,也沒有遭到反駁,這簡直不可思議。
低聲與空姐交流,告訴其沒有什么要幫忙的,再讓其把艙室內的食品垃圾收拾一下,之后就可以不用再進來了。
空姐低聲應和,招呼了另一個同伴進來動作利落的收拾著,一雙眼睛同時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幾人,最終目光放在了一直在看資料的小年輕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對方好奇的目光,沈林抬起頭對視了一眼,遞上了一個商業化的笑容,對方像是沒想到被高層當大爺一樣供著的乘客沒有那么難伺候,于是回了一個職業化的笑容,收拾完畢后利落離開。
在艙室內只剩幾人后,蘇雍和有些犯困的扔下手里的掌機,看著沈林還在翻看那些垃圾資料,險些崩潰。
“大哥,以你現在的本事都趕上自動掃描儀了,就這樣一遍遍看不累么,再說了,就這些垃圾資料,我跟張遠收集的時候都崩潰,你是怎么看得下去的。”
有關于洪天明這個人的資料實在不多,所以他們擴大化搜集了一些太平天國和洪秀全的奇聞軼事,不收集還好,一收集不得了。
有句話說好,正史不一定夠正,但野史一定夠野,這些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所謂秘聞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看得人都想罵娘。
最典型的是里面有個扯淡的消息說圣母瑪利亞處子受孕,得天賜子,于是圣子耶穌降世,但世人愚昧,處死了耶穌,可實際上耶穌沒死,他褪去凡胎,自己又把自己生了出來,在幾百年后又活了一世,化名洪秀全。
我是我,我是我爹,我是我兒子,這關系看著都頭疼。
次典型還是一個關于末世的言論,說人間又災厄,滅世的大洪水又將到來,數千年前諾亞曾建造方舟以度世人,所以洪秀全作為上帝的二兒子降世實際上也是來救世的,他的目的也是制造類似諾亞方舟一類的存在,但他沒有明確自己的目標,這個重任最終由幼子洪天明繼承。這說法蘇雍和覺得自己一天能編八百個。
更野的還有洪秀全實際上是個雌雄同體,人神共存,他的將領們對他不離不棄主要是因為溝子之間不得不說的事。
看多了都覺得辣眼睛,在這些玩意里找有效信息堪稱屎里淘金,而且你還不知道有沒有金。
沈林也沒回話,實際上他做這一切的原因僅僅來自于鬼判的指引。
僅從直覺上來說,沈林是相信有洪天明,或一個類洪天明這樣的人存在的。
一個被鬼判所指引的村子,以洪字頭命名,跟太平天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于情于理,都應該有那么一個鎮得住場子的人,否則沒有理由會讓鬼判以“舊寶”這樣的詞來評價放在這個村子里的東西。
舊寶是什么?要么是鬼判曾經用過的,要么是他的朋友曾經用過的,要么是他曾經擁有過的。
這東西被他主動,或被動放在了洪家村,無論出于什么緣由,鬼判大概率在民國時期在洪家村停留過。
古時一直有流放嶺南的說法,因為嶺南之地多山脈,地處偏遠,氣候溫熱,叢林之中蛇蟲鼠蟻數不勝數,更有各種瘴氣病癥屢次流傳,所以嶺南一地,尤其是山巒地界,尤為可怖。
在民國未開發時期,在洪家村的偏遠山巒之中,鬼判這種人物無端停留的可能性有多大?亦或者鬼判本身就出身于洪家村中?如果不是,鬼判與洪家村的聯系需要一個理由。
至于是什么,等到了洪家村,或許就知道了。
不過十分鐘,飛機平穩落地,艙門打開后,乘務長已經提前到位安排沈林等人從特殊通道離開,避免擁擠。
嶺南機場安全通道出口,當地官方負責人吳方早已等候多時,全國十二位隊長,兩廣一帶只有王察靈王隊常駐,可輕易不出大東市,他們曾拜訪過可吃了閉門羹,現在這個節骨眼有多少人眼巴巴等著接觸隊長的機會,結果天上掉了餡餅,當總部方面接線員給通知,說沈隊要來的時候,吳方差點驚得從床上蹦起來。
一遍遍在腦子里回憶關于沈隊的情報,低調,不喜歡浮夸,為人平和,伸手不打笑臉人,千萬別和他硬剛。
有感于這一切,吳方這一次就自己一人只身前來,連助理都沒帶,當飛機落地的那一刻,他的耳麥里就傳來回響。
“沈隊出艙。”
吳方立刻來了精神,端正姿態,整理行頭,緊張中力求一絲不茍,他不敢放過這次機會,恐怖復蘇當下,如果他真的把握住了,可能會給百木市帶來最大的轉機,這可能是這個城市在這個絕望的環境下,唯一的轉機了。
通道口看到人,吳方連忙小跑兩步,在看到一行五人時,意識到這是沈林的小隊,快速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資料,張口連忙問好。
“沈隊,各位好,我是百木市負責人吳方,這次應總部要求前來協助沈隊,飛機上的行李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人,稍后會有人幫各位收拾好,車就在門外,酒店住宿一切也已經安排了,剩下的看沈隊您這邊怎么安排。”吳方回應的不卑不亢,眼神里透露著緊張。
沈林與其對視了一眼,只是一眼,來自記憶的沖刷就已經讓他大致了解了眼前的吳方。
老練,油滑,中庸,執拗,重視規則,在五年前本是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長,因為無背景又執拗在混亂年代抓了不少有背景的犯罪分子,導致政治前途被一再打壓,到最后被安排在百木市公安局下屬分局檔案室做管理員,混了這么多年只是個二級警司,閑職,無實權,被現實毒打,又在基層壓榨,練就了油滑的本事。
在恐怖復蘇愈演愈烈的現今被官方選中直升,任百木市官方負責人,負責配合馭鬼者負責人協調諸多事宜。
百木市恐怖復蘇五年,歷任三任負責人,盡皆死亡,平均任期不到三個月,兩個死在事件里,一個死于自身恐怖復蘇,百木市目前馭鬼者方面負責人空懸。
沈林一眼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事實上成為十二隊長后,他看到的大多數人都會產生類似的想法,可能力再大也不過一肩之擔,百木市距離大夏山高水遠,怕是有心也無力。
沈林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大夏市的陳作,陽安市的王降,讓沈林看到了太多平凡人的骨氣,他不討厭這樣的人。
坐上官方準備的車,標準的商務小巴士,為了方便沈林等人長途,吳方還在里面準備了飲用水和食物。
“沈隊,航班特意安排在了這個時間點,現在是下午兩點左右,足夠我們去一趟甘寧鎮,你看去一趟還是先回酒店。”吳方充分尊重沈林的意見。
“甘寧鎮?不是洪家村么?弄錯了吧?”蘇雍和忍不住開口,畢竟這兩個地名差距有些大。
“是這樣,十幾年來國家一直積極實行扶貧政策,洪家村方面地處山脈,斷絕城市,村民生活很不方便,當年扶貧辦的干部也是動員了很久才動員下來,連帶著周圍幾個山村一起搬遷了,重建了一個甘寧村,后來因為發展越來越快,規模越來越大,特批成立甘寧鎮,原先洪家村的人口都在甘寧鎮一代。”吳方開口解釋。
“這一點馭鬼者總部方面怎么沒有標注?”徐放忍不住問,這條消息是他去核對的,竟然沒找到這讓他覺得是工作失誤。
吳方油滑的性格像是察覺到什么,尷尬的笑了笑。
“總部么,掌管大局的,當年易地搬遷的村子太多,荒村野地幾千個恐怕有了,雜七雜八的事更是數不勝數,再加上總部在信息方面恐怕更關注恐怖事件一類,類似這樣的事他們可能也沒深入查找。”
“先去甘寧鎮,人總比地說的話多,現在原有洪家村人口還有多少,老人存活的還多嗎?”沈林問。
吳方明顯功課做的很足,張口就答。
“因為搬遷十幾年,很多人跟甘寧鎮都快同化了,信息覆蓋很嚴重,我先說結論,我這邊找到了幾位洪家村的老人,一位九十歲以上的,三位八十歲左右的,七十歲左右的有十幾位,住的比較分散,我已經安排當地街道辦協查了,需要我們叫到一起嗎?還是一個個去拜訪?”
沈林瞇了瞇眼。
“我們不急,去一個個拜訪看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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