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記憶的力量被沈林回收，他自記憶地帶入侵到現實，看到的是蠕動的肉塊和躁動不安的厲鬼。
死了，死的干干凈凈，甚至厲鬼只差一線復蘇。
沈林看了一眼那破碎的瓦片，在上面感受不到半點靈異痕跡，這東西就像是個一次性襲擊的媒介，襲擊過一次之后看上去和普通的瓦片沒任何區別，如果不是沈林利用記憶回溯的力量得知了一切，讓他實地探查推理，他很難想到這瓦片到底是什么情況。
對方的行事很縝密，聽電話里的說法，入侵者是他們雇的，雙方之前除了最近的利益牽扯，似乎沒有其他更深入的了解。
這入侵者也很謹慎，待了不到三分鐘立刻撤離，還細心地中轉了數個地方，布滿煙霧彈，不惜耗損厲鬼復蘇也要盡快逃離。
這皮箱更是早早布置好的，雇主那邊根本就沒想留下這入侵者，對方打從一開始就想撕毀協議。
沈林撿起地上的電話，順著上一個通話記錄撥了過去，得到的果不其然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前后相差不過十分鐘，可對方直接關閉了聯系方式，讓他們想查都查不到。
這些人想找什么？黑爵酒吧到底放了什么東西讓他們這么想得到，作為記憶的厲鬼，幾乎沒人能比沈林記憶更深刻了，可哪怕他搜腸刮肚，也很難想象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對方如此趨之若鶩，為此不惜埋長線，還殺了自己雇傭的人。
人死了，沈林現在進行記憶探查都做不到，他們雙方似乎也一直是用電話聯系，哪怕沈林愿意浪費這個時間把這入侵者的一生順著記憶回溯走一遍，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對方的心思很縝密，寧愿殺錯都不愿意放過的情況下，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探查線索很難。
沈林草草的收拾了房間里的一切，保險起見把那皮箱也一起關押帶走。
當他回到GW廣場地下，趙金元似乎在跟誰通話，看到沈林模樣嚴肅趕緊起了身。
“顧先生，沒抓到嗎？”
沈林皺著眉頭點頭：“人死了，對方在逃亡路上做了手腳，坑殺了入侵者。”
“對自己人都這么狠？”趙金元愣了一下，他本以為這次是小打小鬧，但看這架勢不太像。
“人應該是他們雇傭的，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摸排，我用特殊方式聽到了他們的通話內容，與入侵者通話的人我總感覺哪里怪怪的”沈林仔細回憶了一下對方的說話內容，普通話也算字正腔圓，可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強調都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趙金元想了想：“會是酆都本地的馭鬼者組織嗎？仔細想想，我們突然空降這里，他們不僅不做出一些負面舉動，反而積極接洽，很不正常。”
灰色地帶混慣了，趙金元自然會用這種思維去思考，天底下的私人組織都是一個樣，本來對方在他的一畝三分地待得挺舒服，算是半個土霸王，你突然來這里分一杯羹，對方肯定不樂意。
在這種情況下，陰招損招什么招趙金元都見過，反倒是酆都市這種積極樂觀和睦的接洽行為是反常規的。趙金元本來是很懷疑這方面，只是因為騰不開手，人手也不夠沒有去刻意調查。
結果顧先生一落地就告訴他，酆都市內的情況特殊，跟民國時代的某些勢力有關系，對方似乎還和顧先生有些淵源，他本以為酆都市內的勢力就是因為這種原因對他們友善，可現在入侵者一出，局勢又顯得撲朔迷離。
沈林聽到這種問題，下意識地想到了羅統反饋而來的記憶碎片，記憶的下意識反應讓他暫時排除了羅統的嫌疑，但也不是完全排除，這事兒處處透露著詭異，他剛下飛機就被羅統以無常的名義邀請，緊接著出現了入侵事件，羅統的嫌疑無論怎么看都很大，但沈林卻從記憶方面找不到證據。
這和先前很多時候記憶層面的刪改很不一樣，羅統的記憶很完善，沈林找不出問題，但不排除羅統只是個稀里糊涂的執行者，真正的幕后人拿他當靶子吸引自己的注意。
可能性有些多，沈林暫時無從判斷。
“暫時不用太關注他們，如果這些事跟酆都本地的這些組織有關，他們這次沒得手，之后肯定還會找機會跟我們接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沈林說著拿出手機，給趙金元發了張照片，這是他自記憶投影中拍攝的照片。
“這是入侵者的具體樣貌，他大概率是類似雇傭兵類型的人物，應該有過多次犯案經驗，具備鬼域，對方稱呼他為“湯”，你拿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端倪。”
對方清掃的很干凈，沈林不確定能不能找到具體情報，可還是試一試，畢竟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線索。
趙金元仔細打量著照片上的模樣，沒什么情報記憶點，也就是說他沒接觸過這個人，點了點頭。
“我們的財產轉移到哪一步了？”沈林問。
“目前在停滯階段，因為黃金太多，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商量過后分兩路進行運輸，一路經秦省多地周轉，最終在長安逗留一陣，再直達酆都。一路繞遠點，從大夏轉豫省再經鄂省，兜個圈子再到酆都。霍庭和云禮各帶一路，都有人盯著，目前長安的轉移已到位，在停留。”
“本來下午通知云禮是打算讓他過來的，突然發生了這種事，聽說有人在找什么，判斷他們要找的東西可能在我們運輸的財產里，云禮當機立斷在鄂省一帶先把財產找個秘密地點封存了，打算先看看對面要做什么，沒風險再動手。”
趙金元闡述得很詳細，沈林聽得直點頭，或許是在體制內待過的關系，周云禮別看年輕，很多事情方面都很老辣沉穩，比起趙金元和霍庭兩人，這小子更有股子主觀能動性，很能判斷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
“做的不錯。”沈林從不在這方面吝嗇夸獎。
“謝謝顧先生。”趙金元的手機突然傳出話筒音，帶著一股子喜悅勁兒，一聽就是周云禮的聲音。
這讓趙金元尷尬一笑：“顧先生，您進來前我正跟云禮電話，剛才一時情急，就沒掛。”
沈林當然不會在意這種小事，走了幾步坐在沙發上，示意趙金元也坐下，放松一些。
“你們商量出什么結果了嗎？”
“我和趙老大簡單聊了幾句，他給我看了監控錄像。根據這個入侵者明顯的搜查舉動，我推測對方大概率尋找的不是情報或密碼這種虛擬物品，而是實實在在的實物。”周云禮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我們這邊實物囤積莫過于黃金、物資、靈異物品和厲鬼，對方能夠這么堂而皇之的單人進來，肯定不是為了摸索我們藏匿黃金或物資的地點，而且聽顧先生您剛才描述的情況，對方也像是籌謀已久，甚至為了不暴露甘愿干掉了雇傭者，如果是為了黃金和錢財對方不至于做到這一步。”
“對方寧愿做到這一步也不愿意暴露，我判斷他們大概率是明白無間小隊的危險的，他們的謹慎也能夠側面論證對方明確知道我們的強大，也很明確他們這次的行動風險很大。顧先生的情報在國內的馭鬼者圈子里都沒幾個人知道，明確知道顧先生的可怕還要這么行動的人，所圖謀的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復雜一些。”
“要么是某個極特殊的厲鬼，要么是某個我們沒發現特殊性的靈異物品，要么是我們沒關注的其他東西。”
沈林聽著周云禮的分析，也很認同。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即使范圍縮到這個地步，沒明白對方的具體目的，依舊是大海撈針，敵方在暗，他們在明，這本身就很麻煩。
只有千日抓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對方這次動手有很大可能知道已經驚動了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在做什么就很難預測了，要么是暫時沉寂，尋找時機。也可能是快刀斬亂麻，趁沈林沒反應過來直接全面進攻，都有可能。
無間小隊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波，不能讓他們再獨自面對又一場風波，可如果是這樣，沈林幾乎只能釘在這里，基本等于變相被束縛住了，這任誰都很不自在。
沈林本以為周云禮分析到這沒了下文，結果這熊孩子話鋒一轉，說了一句：“顧先生，您還記得剿滅陸方時，我們從他的保險箱內搜查到一些青銅器照片嗎？”
沈林怔了怔，他幾乎瞬間都意識到周云禮想表達什么：“你覺得這些照片可能是這些人的目標？”
“我不太確定，可我們無間小隊一直以來行事都很隱秘，尤其是顧先生您的行動，哪怕是很多民國勢力都對您知之甚少，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對您的忌憚和謹慎就像是他對您的手段和能力早有預料一樣。”周云禮手持電話摩挲著下巴。
“無間小隊成立以來，有過大沖突的只有陸海遠和陸方一伙人，再加上我們前段時間發現陸海遠一伙人還殘留了火種，陸方又把這照片慎之又慎的保存在保險柜里，足以證明這照片在他們那里的重要性。”
“對方對您的了解，殘留的火種，珍藏的照片，幾種問題結合下來，是存在這種指向性的。”
有關于照片的記憶瞬間流淌在沈林的腦海里。
記憶的流轉讓這些照片鮮活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記得，在趙金元之前找的專家團的判斷里，這些青銅器的出處不可考證，銘文也很特殊，沒有對照，很難翻譯。
專家團根據照片上露出的一鱗半爪和青銅器的銅銹粗淺判斷，他們認為這批青銅器可能是出自5000年前，比三星堆更久遠的時代。
沈林曾經懷疑這是否跟馭鬼者有關系，可很快就把這些情報拋之腦后，沒有根據的猜測只能是空想。五千年前的青銅器不一定跟五千年前有關，就像出土宋瓷的古墓基本上都不是宋墓一樣，唐朝的人同樣有可能拿五千年前的古董做文章。
同理，民國時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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