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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總得試一試

  對于出國留學然后學成歸國的人,尤其是年代越早的,陸道升是三重的佩服。

  第一重,佩服其才智天賦和勤奮努力。

  早年間出國是不容易的,門檻極高,家境殷實還能稍微好一點,能出國無一不是成績出類拔萃才能做到的。

  學霸、學神這是這類人的常用綽號,用人中龍鳳形容都不為過。

  和這些天賦異稟的人才比起來,就陸道升這種靠腦袋不笨加比較讀書用功的真不夠看。

  對這些人的能力陸道升是佩服的。

  第二重,佩服能回國報效國家,為中國的發展做出積極貢獻。

  不得不承認,國外確實有很多先進的知識技術,這些回國人員極大帶動了中國的科學技術進步和社會發展。

  就單舉一個錢學森的例子,沒有錢老,何來兩彈一星,何來共和國尊嚴和和平發展的契機?

  當然,哪怕名聲不顯,在國家貧弱落后之時,留學歸國人員對中國科學技術和社會發展的進步做出了難以磨滅的貢獻這是無可否認的。

  第三重,就是佩服能放棄海外的優渥生活,甘愿降低生活水平。

  鄧稼先、華羅庚、李四光、周培源、錢三強等等等等,哪個不是當年留學時的精英翹楚,被外國的導師朋友反復勸說挽留,但都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優渥生活,回到了當時積貧積弱的祖國。

  舉個例子,1946年,美國伊利諾大學就聘請華羅庚,年薪1萬美金(注意是1946年的),住小洋樓,配四名助手和一名打字員。

  但1950年,那個百廢待興的年頭,華羅庚就毅然回到了中國,開始為國家的科研事業做貢獻。

  看那時候的老照片,教學樓、禮堂都是老磚房,國內外條件根本沒法比。

  但在二十世紀初期及更早,選擇留學然后回國的人其實是少數,大多數就走了不回國了。

  這屬于個人選擇,陸道升也不覺得有啥可置喙的,雖然多少會有點惋惜的心情。

  根據《教育經費執行情況公告》的數據顯示,2017年普通高校生人均一般公共預算教育事業費支出是20298元。

  國家政府要給一個大學生兩萬元的補助,以讓大學生在食堂能吃到遠比外面廉價的飯食,讓大學生能住上遠比外面廉價的宿舍,讓大學生需要幾千元的學費就能享受各類課程以及圖書館、體育館、自習室等公共設施。

  不僅有這種普惠的大學生補助措施,還有各種針對不同情況的專項補助。

  而國家為了擠出這些錢來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如果不給大學生補助,這些錢可以用于公共設施建設、科技軍工研發、貧困人口扶持等等等等方面。

  在二十世紀初期甚至更早說一句全國人民勒緊褲腰帶支持培養大學生真不為過。

  那種說我是靠爹媽讀的大學和國家無關的……陸道升也不知道咋評價。

  對一些頭部高校,各方面的扶持補貼力度更大。

  比較讓陸道升覺得不是滋味的是,恰恰是這些頭部拔尖大學的學生,是一去不復返的主力。

  前世多年之后,社會上逐漸出現了反思的聲音。

  國家不僅勒緊褲腰帶支持頂尖學子出國,還對歸國學子提供了盡可能優渥的條件。

  但這些被寄以厚望的學子大多數沒有回來建設國家。

  參考國內某頂尖大學《2018年畢業生就業質量報告》的數據,該校的赴美留學生中,畢業后選擇回國就業的只有約19,還不到兩成,八成留學的學生都留在美國了。

  這個情況有很多種解讀,比如有能回來一兩條大魚就不算虧的說法,有國內缺少人才施展平臺的論調,有科學無國界都是在為全人類做貢獻的傻白甜言論,等等等等。

  陸道升對此沒那么多看法,出國不回國本身是個人選擇,回國表示敬佩,不回國也沒什么好指摘的。

  但有一點是讓他比較膈應的是,附著在這股留學浪潮上,形成的一種把出國當做希望和輝煌的思潮。

  陸道升前世讀大學的時候,不爭取出國差不多就是不上進的代名詞,準備托福、雅思、GRE這些留學英語考試就是勤奮努力拼搏的表現。

  校園里流傳著一個個努力備考英語留學成功的勵志故事,讓每一個學生都感到“出國留學”才是人上人的意味,能留在國外不回國來才是能力強的表現。

  陸道升覺得這不對,享受完國家補助去而不返的人,憑啥能對留在國內建設國家的人有優越感呢?

  就憑留學英語考試成績更好嘛?不看實際貢獻的?

  造成這一現象自然少不了新西方英語培訓學校的功勞。

  由于新西方創始人俞老農本身是燕京大學老師出身,自己想出國留學就準備了留學英語考試,后生活所迫需要謀生就開始借自身經驗來做留學英語考試的培訓。

  當時華青大學和燕京大學里有大量憧憬出國的頂尖學子,不論個人素質還是學習態度都是極其優秀,俞老農很快聚攏了足夠多的學生,并且在優質生源的支持下取得了驚人的好成績。

  這很快就幫他形成了品牌效應,新西方英語培訓學校也孕育而生。

  之后,俞老農采取了一種和傳統教育非常不同的教師篩選策略,那就是一切向學生滿意度看齊。

  以此為起點,新西方出現了一批又一批以口才和個人魅力聞名的教師,可謂中國教育培訓圈最早的“網紅”了。

  做釘子手機欠了六個億的羅大嘴,花式忽悠和割韭菜的幣圈大佬李哭來,都是從新西方走出來的代表人物。

  陸道升見識過新西方的教學,由于自身英語底子被老師夯得扎實,老實說對這種過度注重吸睛效果淡化核心學習方法與理解的教學方式非常不感冒。

  因為當培訓老師得絞盡腦汁讓學生滿意喜歡的時候,對核心的學習方法與理解就很難到位了。

  更別說新西方老師很長一段時間里就是自己英語成績過關就行。至于有沒有能力真正教好學生……對不起,這里只關心學生上課開不開心滿不滿意。

  根據陸道升的有限經驗,講段子是專家級,講培養語感和學習英語的方法,比自己初中英語老師差遠了。

  就知道扯扯什么艾賓浩斯記憶曲線這種看起來高大上的概念,本質就是讓反復背誦……好歹你提一嘴詞根詞綴的溯源啊大哥。

  更麻煩的是,這種很有情緒調動能力的教學方式,當為了商業目的帶上對英語留學考試的推崇時,對年輕人的影響就比較厲害了。

  加上早年有華青、燕京大學的頂級生源帶來了輝煌戰績,以及出國后的愜意生活做例證,輕松描繪出康莊大道,幾乎無往而不利。

  陸道升對開一個培訓學校和新東方分庭抗禮其實沒太大把握。

  無他,自己懂得太少,重生也不是萬能的。

  只不過但凡見識過被自己的國家被蠻橫地強加上貿易戰,

  見識過國內企業被兇殘地斷供芯片卡脖子,

  見識過某國際棉花組織惡意污蔑意圖打擊我國新疆棉花產業,

  都不會對新西方帶起的這種“國外的月亮更圓”潮流感到舒適。

  真當老外當你是一家人呢?

  管他成不成,總得試一試,不然重生回來干嘛的。

  也不提什么情懷,就當自己有錢任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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