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兒聽石堅答非所問,俏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暗道自己有點沖動了,肖前輩幾句話就想答應下來,照石堅剛才的說法,嶗山派要去的墓肯定不簡單,肖前輩也遮遮掩掩,確實需要小心謹慎。
回過神來,她忍不住向石堅看去,身邊這個男人長得不是非常英俊,但氣質出眾,氣度夷沖,初見時展露的驚人修為,讓她頗為震撼,謙遜有禮,言談舉止無不周到盡致,令人心服。行事更是穩健,宛如磐石一般,始終保持清醒理智的頭腦,偏偏有時又很壞,明明會遁法,卻騙自己不會,趁機占便宜。
白敏兒仔細一想,好像也算不上占便宜,就用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而已。想得出神,一時竟忘了手還被石堅牽著,直到謝絕淵畫好符陣,石堅拉她才反應過來。
“我們過去看看,一會跟緊我,不要輕舉妄動。”溫和而又沉穩的叮囑聲傳來,白敏兒感覺陣陣心安,本欲掙脫的手忽然僵住了,任由石堅拉著走進符陣。
只見地上、空中畫滿了符文,光霞璀璨,精光如電,映目生花。九九八十一道玄天遁地符形成一個符文光幢,覆地丈許方圓,十五人站在其中,并不算太擁擠。
“老肖,你們先去,不要急于動手,等我們到了再說。”
肖書生點頭道:“師兄放心!”
謝絕淵喊了聲‘走你’,符筆一揮,九九八十一道玄天遁地符齊放金光,光柱沖天,濃郁至極的土元力涌入光柱,好似一陣沙塵暴把石堅等人遮掩,黃云收縮,倏地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石堅使用過無數次玄天遁地術,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舒適,符文空間寬敞,隱約感覺在一片漆黑中飛快穿梭。不知過去多久,頭頂忽然奇亮,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著他們上升,腳踏實地,眼前一清,景致已然大變,此時正站在一個峽谷入口處明,兩旁亂石矗立。
三道人影從峽谷中迎出來,領頭一人行禮道:“肖師兄,巴、巴克豪斯,洋鬼子的名字太難念了,他的人沒找到墓門機關,被堵在外面,惱羞成怒,看樣子想用炸藥炸門。”
肖書生臉色一沉,“這群蠻夷,墓建在山體之中,炸藥炸門,稍不留神就會震塌山體,后果不堪設想。師兄要是知道了,非氣得跳腳不可。”
“那要動手嗎?”
“看看再說。”肖書生說了一句,向石堅、白敏兒介紹同門師弟,隨后由剛才說話的劉永青領著走進峽谷。
峽谷兩邊峭壁千仞,越往里走,路徑越窄,兩邊削崖往中間倒,崖頂相接,留天痕一線。仰頭看去,僅能看到那彎彎曲曲、斷斷續續的一線天痕,端的險惡。
好在峽谷不長,沒一會便見前方光亮,眾人走出,發現外面是一塊樹木遮掩的廣坪,透過樹木縫隙,可以清楚看到兩三百名身穿軍裝的普魯國士兵守在墓門口。
那墓建在一座二三十丈高的山崖下方,底部十來丈高一塊崖壁垮塌,泥石狼藉,把雨水溪澗飛流沖擊形成的小水潭掩埋。
石堅四處眺望,拿出羅盤觀測躔度,眉頭微皺道:“奇怪!看墓門的樣式,墓的規模應該小不了,這里不是什么風水寶地,怎么會有人修這么大一座墓?”
肖書生驚訝地問道:“石道友還懂風水術?”
“略懂。”石堅道。
“石道友年紀輕輕,修為高成這樣也就罷了,最難能可貴的是博學多精,讓我汗顏吶。”
石堅失笑道:“肖前輩想多了,修煉到你我這等境界,每一次進步都極其艱難,修煉尚嫌時間不夠,哪有功夫多精旁門啊。我就是隨便學點皮毛,有人來請的時候方便忽悠。”
“哈哈,石道友也是個妙人。”肖書生笑道。
白敏兒看看肖書生,又看看石堅,感覺這些修為高的前輩,一個比一個還不正經。
“肖前輩,我想四處走走,方便嗎?”
“道友請便,只要別被普魯士兵發現就行。真正的盜墓者尚未出場,不宜打草驚蛇。”
石堅目光一閃,暗忖道:真正的盜墓者,莫非說的是東夷人?驚動嶗山兩位宗師出馬,這伙東夷人恐怕不是普通人,是傳說中的忍者,還是陰陽師?
暗暗想著,石堅抓住白敏兒的胳膊,倏地消失在原地,直接飛遁到對面的山崖之上,找了片草地,仰面一躺,看天邊云卷云舒。
白敏兒奇怪道:“你不是說要四處走走嗎,怎么躺下了?”
“借口而已,我們不走,他們不方便說自己的事情。”
白敏兒更加疑惑了,“既然信不過我們,又何必邀請我們來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石堅坐起來,笑道:“他們或許不是信不過我們,可能有難言之隱,有些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但邀請我們相助應該是有誠心的。”
“與墓有關嗎?”
“很快就知道了。”石堅神秘兮兮地說道。
白敏兒翻了個白眼,猶豫片刻,微啟櫻唇道:“剛才謝謝你提醒我。”
石堅道:“我把你帶出來,自然會把你完好無損的帶回去,這是責任,你不用謝我。不過你剛才在村子里的舉動,確實有些輕率沖動了,什么情況都沒搞明白,就急著答應。以后出門在外,凡事多留個心眼。就拿我們腳下這個墓來說,你真信肖前輩說的那番話?”
白敏兒考慮了一會,回道:“信一半吧。”
石堅呵呵笑道:“我一個字都不信。”
說著,他神色微動,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原來如此’,白敏兒好奇想問,忽地聽到一聲驚天炸響,腳下山崖劇烈震顫,差點沒站穩跌倒在地上。
“鬼佬炸墓了。”石堅說道。
“現在怎么辦?”
“等唄,等各方人馬登場,讓渾水變清。這件事跟我們兩個關系不大,可以穩坐釣魚臺,當好外援就行了,其他的別瞎操心。”
白敏兒似懂非懂,感覺石堅已經洞悉全局,智珠在握,便耐心等待。
普魯士兵炸開墓門,巴克豪斯帶了一半人進入墓中,留一半人守在墓外。殘陽西沉,紅霞滿天,把山林染成血一般的顏色。
先前進墓的人一個都沒出來,普魯士兵等得不耐煩,貪欲作祟,又進去了七八十人。
太陽完全落山,暝煙四合,暮色蒼茫,幾道黑影在暝色掩護下,宛如鬼魅一般摸進普魯士兵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