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真沒說假話,相比徒手功夫,他的劍法遜色很多。當即也不管敖天龍心中有何想法,道了聲‘小心’,率先出手搶占先機,一招長蛇出洞,直刺敖天龍胸口。
他腳踏七星步,捷如猿猱,沒有半分滯澀,一劍刺出,人劍合一,所有人眼中,石堅仿佛與手中長劍合二為一,下意識忽視他這個人,只會將注意力放在劍上,冷氣森森,殺機四溢,霸道慘烈的一劍,讓人毛豎肌栗。
敖天龍眼中精光爆閃,喝一聲‘好’,雙腳點地,施展飛龍九鼎大法平地縱起,避敵鋒芒。石堅這一劍氣勢太足,正面對抗很容易吃虧,暗藏變招,須得小心應付。
修為比不上石堅,武功敖天龍自覺差不了石堅多少,因為奇幻門的意境道術,便是一種極其高深的功夫,從小練到大,他在意境道術上有相當水平。
人在半空,敖天龍使了個燕子一抄水的招式,左腳墊右腳,止住下墜之勢,又用飛龍九鼎大法生力,扭轉腰身,來了個神乎其技的空中金龍回首,長劍朝擊空的石堅后背刺去。
“堅叔小心!”
“石老弟小心!”走進堂屋的大貴夫婦看到如此驚險的一幕,下意識喊道。
好個敖天龍,石堅暗暗稱贊,他沒有放出靈識,說好切磋武功,用靈識太欺負人了。聽得身后金刃破風的聲音,他瞬間判斷出敖天龍的攻擊招式。
不閃不避,上身后仰,腳后跟頓處,整個人向后飛縱,使了個飛鳥斗鷹的招式,從敖天龍下方滑過。鐺的一聲脆響,二人長劍首次碰撞,一觸即分,一上一下,交錯而過。
石堅站定,握劍的右臂微微顫抖,硬接敖天龍一劍,他吃了點小虧。奇幻門的意境道術分為兩種,一種是舉重若輕,一種是舉輕若重。前者重速,疾如飄風,攻擊又快又狠。后者重力,能將輕武器發揮出數倍的力量。
敖天龍、大貴領悟的都是舉輕若重,別看他們一人用闊劍,一人用狼牙棒,經過多年練習,早已習慣武器的重量,并不影響發揮,電影里他們每一擊的力道都非常足,便就是意境的威力。
石堅勤修十二導引術,常年不輟,又煉化南無德一滴僵尸血強化肉身,他的身體素質極為出色,但終究是血肉之軀,凡人之體,對抗奇幻門招牌意境妙法,未免有些吃力。
“好一個舉輕若重!再來!”石堅見獵心喜,戰意沖霄,哈哈大笑著沖向敖天龍。依舊是尋常功夫,并未使用茅山派的高深道術‘九字劍印訣’。
不過劍法大變,劍走輕靈,密如暴雨般籠罩向敖天龍。敖天龍眼瞳一縮,后撤一步,長劍揚起,好似完全沒有重量一般,刺出十數朵銀花。
二人之間,劍影層疊,糾纏絞合,數十朵銀花綻放,火星四濺,銀輝紅霞,滿空飛舞,煞是好看。凝霜、運高、大貴、夢夢四人看得目瞪口呆,都被兩人的劍法鎮住了。
似乎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石堅忽然變招,身體一矮,使了個掃堂腿的招式,向敖天龍雙腿掃去。敖天龍縱身躍起,石堅收腿縱追,不斷在空中踮腳借力,從地上打到屋頂,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密如雨絲。快到屋頂時,二人非常用默契地對了一掌,黃鵠摩空一般旋飛墜落。
敖天龍微微氣喘,臉龐發紅,反觀石堅仍舊氣定神閑,呼吸均勻,高下立判。
“我輸了!”敖天龍擠出一個滿足的笑容,能與這樣的強者交手,三生有幸。
石堅同樣有感,他大概是茅山中唯一一個堅持練武,把功夫練到極高境界的人,以前林鳳嬌還會找他切磋一下,現在已經沒人找他比武了,可以說敖天龍是近些年來第一個與他斗得旗鼓相當的人。
“你沒有輸,相反,你的潛力很大。舉重若輕和舉輕若重兩種意境都領悟了,舉重若輕領悟得不如舉輕若重深,若是繼續用舉輕若重,我估計會輸。等你哪一天將輕重意境隨心所欲切換,恐怕就沒人是你的對手了。”
敖天龍苦笑道:“徹底領悟輕重意境,談何容易啊,此生未必做得到。”
石堅安慰道:“練功就是水磨功夫,急不來,慢慢來吧。五年后的大靈會,敖道友一定要來,奇幻門的意境道術,確實非同凡響,也許能為天下練武之人找到一條修煉之路,靈界衰落得太厲害了,能添一把火就添一把火吧。”
聞言,敖天龍動容,正色道:“石道友放心,五年后的大靈會,我一定準時參加。”
石堅笑道:“我等著大家。”
見二人說完,夢夢招呼道:“過來吃早飯了。”
當天下午,石堅向大貴夫婦辭行,離開寶發莊,南下邀請其他修行門派。從北到南邊的武當山,歷時將近兩個月,總算把剩余該請的修行門派都請了一遍。至此,其守道長委托他辦的事情算是辦完了。
下了武當山,石堅踏上返程,折轉向東,先去古墓看看白敏兒,再南下渡江回茅山復命。
古墓后洞。
白敏兒跌坐在蒲團上,玉手托頤,看著眼前五光十色的鐘乳垂柱發呆,自從三個多月前回到古墓,沒事的時候,她老發呆,腦子里想些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白眉師太也許猜到了一點,閉關前常念叨著‘我讓你結善緣,沒讓你墮塵緣啊’!
正當白敏兒想得出神之際,忽聽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白敏兒立時回神,正襟危坐,裝模作樣的結印修煉。
“大師姐!”阿燕高興地跑進來。
白敏兒睜開眼睛,“阿燕,你怎么來了?”
阿燕笑嘻嘻道:“傳真派的丘掌門又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白敏兒就凡死了,“讓他走,就說我和師父閉關修煉了。”
阿燕壞笑道:“還有一個人……”
“不管是誰,統統趕走。”
阿燕點點頭,轉身往外走,一邊走自言自語道:“我這就讓石前輩離開。”
“等等,哪個石前輩?”白敏兒問道。
“還能有哪個石前輩,當然是那個石前輩咯。”
“他在哪兒?”
“門外啊,大師姐不是說了嘛,不準他進古墓。”阿燕問道:“你修煉吧,我去趕人。”
“回來,你把丘處南趕走就行了,他交給我。”白敏兒站起身往外走。
阿燕撇撇嘴,嘀咕道:“假正經,臉上冷淡,實際心里早就高興得飛上天了吧。”
且說白敏兒一路飛奔到古墓門口,打開墓門,板著俏臉走出去。石堅看到她,迎上前打趣道:“嘖嘖,三個月不見,越來越有大師姐派頭了,連我都不許進古墓了?”
白敏兒面無表情道:“微波派全是女弟子,你一個男人進去不太方便。事情辦完了嗎?”
“辦完了,剛從武當派過來,特意轉道徽地看看你。”
白敏兒眼神柔和了些許,冷淡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事情辦完就早點回去吧,別讓家里人擔心。”
聽到‘家里人’三字,石堅立時想明白了白敏兒態度轉變的原因,笑瞇瞇地邀請道:“要不要去我家玩幾天?”
白敏兒煩躁道:“師父閉關修煉,我走了,師妹們還不翻天了。再說你家那么多人,我去了住哪兒了啊?”
石堅一拍腦門,醒悟道:“敏兒你倒是提醒我了,這樣吧,等我蓋好房子再來請你。”
白敏兒翻白眼道:“誰要你請,以后不要來了,看到你就心凡,嬉皮笑臉的更是討厭。走吧。”
“聽你的。”石堅看了她一眼,從乾坤袋里掏出一沓黃符,塞到白敏兒手里,“過一陣子再來看你,我走了。”
白敏兒低頭看著手里的符,又心凡又不舍,貝齒輕咬嘴唇,開口喊道:“我送你一段吧,省得石前輩說我們微波派不講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