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義莊。
九叔招呼石堅坐下,一邊倒茶一邊問道:“大師兄,任小姐怎么樣了?”
石堅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道:“她已經決定跟隨大尸兄修煉天尸玄功,我今天來找你,便是受大尸兄所托,請你幫忙。”
“大師兄請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石堅道:“修煉天尸玄功需要一口槐木做成的棺材,槐木屬陰,又稱鬼木,乃是修尸道必不可少的東西。大尸兄的要求很高,年份越高越好,最好直接用槐木樹干做棺身,渾然一體,然后再用邊角料做棺蓋。”
九叔一聽,一字眉擰了起來,為難道:“上了年份的槐木好找,但直接用樹干做棺身,大師兄,恕我直言,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幾棵這么粗的槐木。”
“你也沒辦法?”
九叔無語道:“大師兄,你都沒辦法,我能有什么辦法?再說我又不是棺材匠,不會做棺材,有材料也沒轍。這樣吧,我帶你去鎮上的棺材鋪問問,也許能找到。”
“任家鎮你熟,你安排吧。”
“這就走?”
“天尸玄功入門需七天,大尸兄待不了多久,我也還有事,不可能一直留在任家鎮,早辦完早回去。現在就去。”
“好吧。”
九叔鎖上大門,領著石堅往鎮上走去。
石堅問道:“文才去哪兒了?”
“早上被秋生叫走了,說是幫秋生姑媽干活。”
義莊離鎮上集市不遠,沒走一會就到了。
鎮上有四五家棺材鋪,九叔最先帶石堅去了一家名為‘魯記’的棺材鋪。據他說,魯記是老字號,祖上是木匠,魯班傳人,出了好幾代棺材匠,手藝在任家鎮是個頂個的好。
進了鋪子,石堅看到里面擺放著二三十口老房,做枋的木材也不止一種,看枋子表面的雕刻紋飾,手藝確實精湛。
一個剪了辮子,前額鐙亮,后面短發披肩的中年走過來,笑著拱手道:“九叔,來買棺材啊?”
九叔指了指石堅,說道:“這位是我大師兄,他幫一位長輩買棺材。”
“九叔的師兄,那可是貴客啊,您怎么稱呼?”
石堅道:“免貴姓石,單名一個堅字。”
魯老板熱情道:“我叫您堅叔吧。不瞞堅叔,您買棺材來魯記,那可真是來對了,我們魯記幾代人都是棺材匠,做枋的手藝在任家鎮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石堅不想聽他吹噓,從乾坤袋里取出張紙糊在他臉上,魯老板只看了一眼便眼皮狂跳,眉頭越皺越緊。
過了半響,魯老板苦笑道:“堅叔,您這哪是做棺材啊,簡直就是建皇宮!”
“能不能做?”
魯老板琢磨了片刻,慎重道:“手藝要求高,得把老爺子請出來,材料齊的話,七天就能交到您手里。可這材料,堅叔,用整木做渾棺,這么粗的槐木可不好找,若是只用上了年份的槐木來做,我倒是知道幾棵上百年的大槐樹,其中一棵有四百年歷史了。”
“我趕時間,渾棺做不成就算了,用那棵四百年大槐樹做棺身,不夠再用其他年份的幫補。你算算做下來要多少錢?”石堅問道。
魯老板道:“堅叔,四百年大槐樹有主了,我得先和人家商量一下,人家愿意賣才能算錢,有消息我通知您二位,您看怎么樣?”
“照你說的辦吧。”
從棺材鋪出來,九叔咂舌道:“四百年大槐樹做棺身,棺上雕那么華麗復雜的花紋,一口陰棺做下來恐怕不便宜?”
“瞎操心,任家有的是錢。任家沒錢,大尸兄會沒有嗎?”
“倒也是。”九叔好奇地問道:“大師兄,任小姐跟大尸兄修行,任家的家業怎么辦?”
石堅笑道:“找人打理啊,任家幾代人的積蓄,肯定不會平白送人,也不怕人起貪念,婷婷以后是尸姐了。”
十天后,魯老板親自把棺材送到義莊,收了二百五十兩銀子,看得窮鬼九叔嘴角直抽抽,電影里他看一次風水才敢要五塊大洋。
大尸兄得知陰棺做好的消息,天黑以后趕過來,繞著棺材細細打量幾圈,贊道:“好手藝!陰紋清晰,絲毫不差。”
石堅道:“陰紋至關重要,我一直盯著,絕不會出問題。”
大尸兄知道石堅十多年前得到天尸宗傳承靈玉,熟悉天尸玄功的部分修煉之法,也相信他的為人,方才托他打造陰棺。
想了想,大尸兄看著石堅道:“石道友,按理說,有了陰棺,婷婷就可以修煉天尸玄功了。但我以為,她身具僵尸血脈,用尋常之法太浪費她的天賦了。”
“大尸兄想怎么做?”
“有沒有辦法布個天尸陰陽轉靈大陣?”
石堅聞弦而知雅意,皺眉道:“大尸兄想引動玄陰之氣助婷婷入門?可這是不是太冒險了,玄陰之氣何等陰寒,婷婷剛煉天尸玄功,身體根本扛不住,若是沒煉就死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石道友的擔心,我也想過,特意想了個解決的辦法。”
“什么辦法?”
“僵尸血!”
石堅震驚地看著大尸兄,暗道任婷婷該不會和他有什么關系吧,不然老僵尸怎么會為了她動用僵尸血,這真是下了血本了。一滴僵尸血要延遲他多少年突破境界啊。
“大尸兄,你……”
“我意已決。”大尸兄抬了抬手,說道:“煉化僵尸血需要石道友催動雷法相助,當然,我不會讓道友白幫忙,婷婷修成以后,我會贈一滴僵尸血給道友,應該能幫助道友早日突破修為。”
老僵尸十多年前就能力壓南無德了,借助天尸陰陽轉靈大陣和天尸宗弟子苦修這么多年,離天尸僅有一步之遙,他的僵尸血絕非南無德可比。
這個忙得幫。
僵尸血不僵尸血只在其次,石堅看中的是大尸兄這個人。
“不過……”大尸兄話音一轉,“我這滴僵尸血可不容易得到,道友還須幫我控制玄陰之氣的濃度,盡管有僵尸血煉體,一次吸收太多玄陰之氣,或者吸收速度不均勻,也會有危險。”
石堅想了想,自信道:“大尸兄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也想看看,我們費盡心力煉出來的尸姐,能達到何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