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一座葉宮內,冰室眾多,石堅跌坐在其中一間里的矮桌上,閉目修煉。
矮桌是他從乾坤袋里取出來的,冰宮里沒有這玩意,一切宮殿居室,幾榻座位全都是用玄冰做成的。
石堅睡不慣冰榻,天氣又冷,一夜未眠,干脆修煉上清大洞真經和五行法。
正在這時,冰室的門砰砰作響,隔一段時間響一下,像是有人拿東西砸門。
石堅眉頭微皺,緩緩睜開眼睛,從矮桌上下來,過去開門。門剛開,一塊拳頭大的冰塊迎面飛來,石堅伸手抓住,定睛看去,只見昨天下冰池偷蓮藕的兩女童抱著一堆冰塊,氣鼓鼓地站在不遠處,怒目而視。
“你們做什么?”石堅慍意消散,笑吟吟地問道。
一個女童氣不過,還想朝石堅扔冰塊,被另外一個女童攔住,拉拉扯扯地準備離開。
“喂,你們的蓮藕不要了?”
兩女童異口同聲道:“別想騙我們過去,蓮藕昨天就被你吃掉了,我們親眼看到的。”
石堅好笑道:“所以你們就是為了一根蓮藕大清早來砸我的門?至于嗎?”
“當然至于了!”一個女童嬌哼道:“昨天我們姐妹下冰池找蓮藕,差點凍死,辛辛苦苦得到三根,還沒嘗個鮮就被你們吃掉了,壞人,壞蛋!”
“討厭鬼!”
“略略!”
二女齊做鬼臉,神情動作一模一樣,聲音嬌脆,口齒清晰,活潑靈動,招人喜愛!
石堅露出老父親的笑容,沖二女招了招手,說道:“白雪煙把蓮藕給我,不吃就是不給她面子,我用其他東西賠償你們。”
“什么東西?”
“糖……”
只聽到‘糖’字,兩個小女娃眼睛一亮,蹬蹬蹬跑到石堅面前,仰起小臉,跟待食小狗似的望著石堅。
石堅從乾坤袋里取出一些甜品糕點,遞給她們。兩個小家伙搶過去,抱著狼吞虎咽。
“你們叫什么名字?”石堅一邊投喂一邊問道。
“秦冰雯!”
“秦冰瀅!”
“哪個大,哪個小?”
“雯兒大,瀅兒小。”
“怎么區分?”
“你猜?”
秦冰瀅嘻嘻一笑,拉著秦冰雯轉了一圈,直接把石堅轉懵了,光憑肉眼真的很難分清楚。兩女古靈精怪,就是不告訴石堅她們誰是雯兒,誰是瀅兒。
“雯兒,瀅兒,你們什么時候來到冰宮的?”
瀅兒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又向石堅要了一塊糖,嘎嘣嘎嘣地咀嚼著,歪頭道:“兩年前來的,我和雯兒是孤兒,父母死后就到處要飯,三年前碰到個大壞蛋,他想把我們賣進窯子,是叫這名吧?”
“我不太懂。”
“哦,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后來雪人村的王伯伯救了我們,把我們送來冰宮。”瀅兒說道。
石堅繼續問道:“冰宮就你們兩個小孩嗎?”
雯兒回道:“不是呀,有好幾十個呢,他們都在暖室里練功,我和瀅兒已經把玄冰秘典學會了,可以跑出來玩。”
昨天見她們用靈力凍干水跡,修為已然不弱,僅修煉兩年就達到這樣的境界,根骨天賦,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當然,環境也很重要。
這地方太適合修煉冰系功法了。
“玄冰秘典和寒霙秘典有什么區別嗎?”
“這個……”瀅兒為難地看著雯兒。
雯兒數落道:“讓你不好好聽講,雪菲姐姐講過好多遍了,玄冰秘典是寒霙秘典的入門篇,年滿十四歲,正式加入冰宮才能學習寒霙秘典。”
“是哦。”瀅兒點頭。
說著,雯兒好奇地打量了石堅幾眼,問道:“你和昨天那個大姐姐是從外面來的嗎?”
“是啊。”
“你們要加入冰宮?”
石堅搖頭道:“不是,你說的那個大姐姐是冰主的女兒,她想見一見冰主的雕像。”
“冰主的女兒?”雯兒、瀅兒吃驚地長大小嘴,齊聲驚呼道:“老天爺,冰主都死了上千年了,冰主的女兒該有多大啊?”
“很大。”
“哇噻,那我們不是要叫她奶奶?”瀅兒目瞪口呆道。
雯兒糾正道:“不能叫奶奶。”
“那叫什么?”
“祖宗!”
石堅沒忍住笑出聲,憋壞道:“以后你們就叫她祖宗。”
瀅兒白了石堅一眼,沒好氣道:“你當我們傻啊,她會打死我們的。對了,她見到冰主了嗎?”
“還沒有。”
“為什么沒有?”
“冰主的雕塑在冰窟里,暫時進不去。”
“冰窟。”
雯兒、瀅兒對視一眼,忽然不說話了,默默吃著手里的點心。吃完,二人拍拍小手,對石堅說道:“你吃了我們的蓮藕,我們也吃了你的東西,賬清了,以后我們不會再砸你的門了。”
瀅兒沖石堅勾勾手,石堅以為她要說什么,俯下身來,哪想到瀅兒不走尋常路,白玉也似的小手在石堅肩膀擦了擦,還作小大人模樣拍了拍,低聲道:“冰窟里的雕像都是人變的,里面還有條龍,哪個是冰主,我就不知道了。”
石堅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雯兒、瀅兒嘿嘿怪笑,對視一眼,手挽手,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石堅。
“據白雪煙所說,冰宮之人到了生命凍結時刻,就會走進冰窟。冰窟里的雕像是人變的,正好符合瀅兒所說,那么冰主……”
“龍!”
石堅目光閃爍,自言自語道:“冰宮比想象的還要復雜。只是見一下冰主的雕像,冰宮宮主卻要彩衣‘想清楚’,是會付出什么代價嗎?”
想到此處,石堅心中一緊,朝彩衣的住處走去。
還未到,便見白雪煙、彩衣迎面走來,聽白雪煙說道:“我知道你們一天要吃三頓飯,特意為你們安排了早餐,請跟我來。”
“大師兄!”彩衣悄悄拉了拉石堅。
石堅看了看前面的白雪煙,小聲問道:“怎么了?”
“這里太冷了,晚上根本睡不著。我一分鐘都不想待了,今天就去見冰主,我娘吧。”
“彩衣!”石堅斟酌道:“也許見冰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
彩衣詫異地看著石堅,皺眉想了一會兒,正色道:“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想見她一面,從小到大,我從來沒見過她,或許這是最后一面了。”
石堅張了張嘴,半響才問道:“決定了嗎?”
“決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石堅喊道:“白道友,早餐就不吃了,麻煩通稟貴宮宮主,我們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