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海,馬祥坪鎮魔堂。
石堅走進大門,看到前廳里有人進進出出,很是熱鬧,不覺奇怪,放出靈識一掃,瞬間了然,臉上露出笑容。
鐘小云從前廳里走出來,看到門口的石堅,眼睛一亮,喜氣洋洋地說道:“堅哥,家里通電了。”
“鳳海電廠不是說電量不夠,暫時只供應城區嗎?”
鐘小云道:“那是老黃歷了,聽說電廠換了新的發電機,還是什么東西,叫不來,現在電多了。村里的孟老爺他們聽說這個消息,前陣子來鎮魔堂找我,要我跟他們一起去電廠談,給馬祥坪通電。好說歹說,電廠同意拉條線過來,后面玉珊幫忙聯系了縣城里的昌明電燈公司,人家這兩天派人來安電燈了。”
“好事啊。”生活越來越有現代氣息了,可想起浩初之前說的事,石堅糟心道:“電通早了。”
鐘小云問道:“怎么說?”
“我在林師弟那兒收到浩初的傳信,說是番禺軍政府要對莫大帥動手,鳳海十有八九又要打仗了。”
“這才消停了一年啊。”鐘小云嘆了口氣,“浩初不是在軍政府當差嗎,他也不管管。”
石堅樂道:“就他當的那個小官,人微言輕,管不了什么事。莫說他了,就是他的大靠山說話也不怎么好使。算了,不說這事了,人家打仗不關我們的事,告訴你件喜事,林師弟要結婚了。”
鐘小云好奇地問道:“和誰?蔗姑?”
“就是蔗姑師妹。”
鐘小云欣慰道:“蔗姑也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等了這么多年,不容易啊。”
“是啊,林師弟一開始還不打算辦婚禮,我說了他幾句,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蔗姑考慮啊,他才同意操辦。”
鐘小云忍俊不禁道:“要不要先送禮金?”
“哈哈。”
“你們聊什么呢,笑這么開心。”白柔柔、映秋、宓宓、玉珊走過來。
石堅把剛才二人的對話說了一遍,四女也忍不住笑起來。映秋問道:“爹,林師叔和蔗姑師叔的婚禮定在什么時候?有沒有選好地方?”
“你想干什么?”
映秋嘿嘿笑道:“林師叔的婚禮可以在云客來辦,我給他打六折。”
石堅哭笑不得,“你眼里就剩下錢了,你自己找他商量吧,我不摻和。不過以我的推測,林師弟不會答應。”
“為什么?”
“太貴。”
白柔柔笑道:“夫君說的太真實了。”
“都打六折了。”映秋嘟囔道。
這不是打不打折的問題,得考慮九叔的經濟能力,他缺財,手里留不住錢。
“走吧,回家看看電燈安裝得怎么樣了。”
十一月初,軍政府的軍隊與莫大帥在鳳海縣城城郊交火,戰火波及馬祥坪。當時石堅正摟著嬌妻白柔柔睡覺,聽到槍聲,本來不想多管閑事,這群丘八來勁了,槍聲離鎮魔堂越來越近。于是乎他走出鎮魔堂,站在門口喝了聲‘滾’,真是驚天動地,神鬼皆驚。闖進馬祥坪的士兵惶遽逃躥。
事后十多天,石堅攜妻女前往端州太平鎮,參加九叔和蔗姑的婚禮。浩博在薊京念書,浩初身在番禺軍政府,來不了,托石堅送上祝福。
煮熟的鴨子飛了,映秋郁悶死了,她已經給了九叔一個很優惠很優惠的價格了,九叔還是婉拒了。事實上,她才報價,九叔就打退堂鼓了。
幸好蔗姑有點積蓄,石堅等師兄弟們幫襯著,不然九叔結婚都結不起。
婚禮上,麻麻地來了,四眼、嘉樂、菁菁來了,風雨雷電等嶺南茅山弟子也來了,師兄弟們歡聚一堂,倒是頗為快意。
一晃數月過去,玉珊給浩初生了個大胖小子,因為浩初公務在身,顧不上鳳海這邊,加之玉珊也有自己的打算,便帶著孩子去了番禺,和浩初生活在一起。對此,鐘小云意見很大,她這位奶奶還沒當夠呢。
為了平息她的慍怒,石堅特意把恬恬接回來,雖然差了一輩,好賴能讓她過過帶孩子的癮。
說起來好玩,當年她生浩初、浩博、映秋的時候,總說帶孩子帶怕了,孫子出世,她卻一反常態了。
這天中午,石堅、鐘小云、白柔柔、映秋、宓宓、恬恬正在前廳里吃飯。恬恬一歲多了,生得粉雕玉琢,乖巧懂事,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抱著一個小碗,用勺子往嘴里送吃的。
“爸爸,湯。”恬恬忽然抬起小碗。
“大姨給你盛。”
鐘小云接過小碗,舀了些湯進碗里,放在恬恬面前。恬恬甜甜地說了聲‘謝謝大姨’,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門口忽地響起喊聲,石堅放下碗筷,用手巾擦了擦嘴,起身出門,隔著院子笑道:“李師傅,回來吃飯。”
李師傅拱手道:“會長,我是來送訃告的,進門不吉利,你出來下。”
“訃告?”
石堅快步出了大門,打開李師傅遞來的訃告一看,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朱老板也走了。”
李師傅道:“會長,老王知道你和朱老板交情匪淺,特意讓我來馬祥坪送訃告。”
石堅施展御火術,當場燒掉訃告,邀請道:“李師傅,你一路勞頓,進屋喝杯茶吧。”
“不了,趕著來,有幾個客戶時間緊,怕錯過時辰,下次路過再來討杯茶喝。”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告辭。”
石堅拱了拱手,隨后轉身走進鎮魔堂,端起碗繼續吃飯。鐘小云問道:“找你什么事?”
“溆水縣的朱老板走了。”
白柔柔道:“平安堂那個朱老板。”
“是啊。”
鐘小云惋惜道:“我有印象,那個朱老板人很熱情,這么早走太可惜了。”
“生死有命,朱老板年紀也不小了,張大膽比他小好幾歲,不走在前頭了嗎?”停頓一下,石堅對鐘小云他們說道:“我和朱老板相識二十多年,他走了,我必須去他靈前吊唁。”
鐘小云點頭道:“你去吧,家里有我們呢。”
“爸爸。”恬恬忽然抬頭看石堅。
石堅摸了摸小丫頭的頭,柔聲道:“路太遠了,你還小,乖乖留在家里,要聽大姨娘,二姨娘的話,不許和你姐瞎胡混。”
“爹,我什么時候瞎胡混了。”映秋不滿道。
“沒說你。”
宓宓眨眨眼,“那就是說我了?”
石堅無奈道:“宓宓,你要收斂一些,不要隨便顯露魅惑,不然容易惹事。”
宓宓玉手托頤,幽幽道:“堅叔,我也很苦惱啊,我根本沒用魅惑。”
凡死了。
這妖精乃是天生的紅顏禍水,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勾人的誘惑,隨著年齡增長,越發風情萬種,云客來開業至今,生意極好,未嘗沒有映秋、宓宓的功勞。有些行商為睹紅顏,寧愿多走幾里路,跑到云客來投宿。
石堅怕恬恬跟她學壞了。
第二天,石堅動身前往溆水縣,于當天下午趕到,參加了朱老板的葬禮。
當年故人,項聲已逝二十多年,張大膽去世好些年了,溆水本地的走腳先生死的死也沒幾個熟人了,現在朱老板也走了,以后來溆水縣,連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
一時心血來潮,接了兩個南邊的客戶,重新做起趕尸的買賣。物是人非,心態不一樣了,已經找不回曾經的感覺了。
行了兩天兩夜,石堅在一處破廟里意外碰到兩個熟人,一個是雷老虎的傳人毛毛,一個是雷老虎的兒子雷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