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眼?”
看著明蘭手中的一尺半左右長的圓筒,眾人愈發好奇起來。
徐章伸手攤開手掌,身后的王破敵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個同樣的千里眼,放在徐章掌心之上。
“說是千里眼自然有些夸張,不過一兩里地之外還是能夠看得清楚的。”
顧二好奇的第一個從徐章手里頭接過千里眼,走到窗邊,學著明蘭的模樣將千里眼細小的一端抵著眼睛,另一端,則正對著杏榜張貼的位置。
“天爺!”
忽然之間,站在床邊使用千里眼的顧二發出一聲爆喝,身子一顫,手一軟,險些將手中的千里鏡跌落。
徐章一個箭步上前,扶住顧二的同時,伸手就準備接方才險些掉落的千里鏡。
“我的天爺耶!我說顧老二,怎么這么不小心,這東西可是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制成了,費了我和六妹妹不知多少心血,你就不能拿穩些。”
徐章一臉埋怨的看著顧二,嘴里還抱怨著。
顧二大笑著道:“謹言,這東西神了呀,這里距離杏榜的位置至少有八十步了吧,通過這個小小的千里鏡,竟然能將杏榜之上的人名看得清清楚楚。”
“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說著忽然又皺起了眉頭問:“只是為何像看水中的倒影一般?”
徐章翻了個白眼,同時也松開了抓著顧二手臂的手,沒好氣的說道:“一句兩句的解釋不清楚,待日后有時間,我再仔細的告訴你!”
一旁的明蘭卻笑嘻嘻的奉上自己手里的千里鏡,“顧二哥哥,要不咱兩換一換,你拿我這個試試!”
顧二不解的將手中的千里鏡和明蘭的交換:“難不成這兩個千里鏡還不一樣?”
徐章笑著說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顧二再度拿起明蘭的千里鏡朝著杏榜看了過去,立馬便又是驚呼。
一驚一乍的,直把長柏和許貞的好奇心都給勾起來了。
明蘭很懂事的把自己剛從顧二處換來的千里鏡遞給長柏:“二哥哥也試試這個千里鏡!”
長柏的表現的可比顧二要好多了,只是瞪大了眼睛,滿眼的震驚,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許貞湊到許貞身邊,挑了挑眉,使了個眼色,問道:“謹言,這個千里鏡還沒有有多的,給哥哥我也來一個。”
徐章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無奈的說:“我倒是想有,可這東西做起來極為復雜,又耗費時間,我和六妹妹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失敗了無數次,浪費了不知多少材料,才做成了這么兩支。”
許貞嘆息一聲,又是惋惜又是迫切的說:“能做成一次,自然也能做成第二次,第三次!”目光卻落在窗邊用著千里鏡的顧二和長柏身上,眼里寫滿了好奇。
徐章笑了笑,沒有反駁,確如許貞所說,有些東西,能做出來一次,就能做出來第二次,第三次,日后只會越來越多。
而是朗聲對著窗邊的顧二和長柏道:“行了行了,待會兒在玩,你倆趕緊找找,看看榜上有沒有我的名字。”
千里鏡被顧二和長柏拿在手里,徐章只能催促。
顧二頭也不回的說:“著什么急,我這不是在看呢嘛!”
一旁的明蘭忽然插了一句:“章表哥,方才我已經看過了,前邊貼出的三張榜單上面都沒有你的名字。”
徐章看著雙手撐在桌上,捧著下巴看著自己的明蘭,只覺得一把刀子插在心頭,心里拔涼拔涼的。
那張甜甜的笑臉怎么看起來有些可惡·······
長柏則將手中的千里鏡讓給了許貞,轉身回到桌邊,看著徐章安慰道:“如今才張貼到前一百五十名,以謹言你的才學和文章,名次應該頗為靠前。”
明蘭點了點頭,覺得二哥哥說的非常有道理。
唯有徐章心里有些忐忑,“行了,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還不清楚嗎!”
“詩賦我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就看那策論能不能入考官的眼了!”徐章重生至今不過才七年光陰,能夠通讀諸般經義,略懂些皮毛就已經不錯了。
至于詩詞歌賦,這東西完全是看七分天賦和三分后天的努力來的。
徐章雖然記憶力不錯,可寫詩作賦的水平著實一般,說的簡單點,就是藝術細胞有些不太夠用。
雖然腦子里頭也記著不少優美的詩篇,可惜現在已經過了盛唐,詩仙和詩圣的詩篇早已流傳天下,而且幾次考試的考題都沒有和俆章記憶之中的對應。
忽然窗邊傳來顧二的聲音:“這倒未必!”眾人循聲望去。
顧二忽然回過頭來:“說不定哪個考官眼瞎了,看上了謹言的詩呢!”
徐章的連立即就黑了,差點沒把桌上的茶壺和點心直接丟過去糊這家伙一臉。
一旁的長柏竟然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的道:“仲懷的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
徐章把手掌往桌上一拍:“我說你們倆有完沒完了!”
顧二嗤笑一聲,扭過頭去,拿起千里鏡又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長柏看了看身前的茶杯,汗牛這家伙立馬機靈的拎起茶壺,給每人都倒了一杯。
明蘭拿起桌上的杏仁糕小口小口的吃著。
過了半晌,窗邊的顧二忽然興奮的叫了起來:“有了有了!第十八名,徐章,江寧府宥陽縣!”
一旁的許貞也確定的道:“確實是謹言。”
“第十八名!”明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崇拜的看著徐章:“章表哥好厲害!竟然考了十八名。”
便是長柏也有些驚訝:“竟是十八名?”
窗邊的顧二卻喃喃說道:“也不知那些閱卷的考官是不是瞎了眼,這么一個只會寫打油詩的家伙竟然也能考到第十八名?”
徐章好心情剛剛開始蔓延,聽到顧二這話,臉色立馬又有變黑的趨勢。
·······
別人還在前頭杏榜之下擠來擠去,有些還帶著小杌子,長條的凳子踩在腳下,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在總共寫著三百四十二個名字的杏榜之上搜尋著自己的名字。
徐章和許貞卻已經用千里鏡,分別在第十八名和第二名的位置上找到了他們各自的名字。
第十八名是徐章。
第二名自然就是許貞這位昔日江南路的解元。
第一名會元,則是被一個叫做言瞻的沂州舉子給搶了去。
沂州便是秦漢時期瑯琊郡的主要部分,更是出過瑯琊王氏這樣興盛了數百年的大族。
沂州位于魯地,儒學盛行,文風之鼎盛,幾乎能與江南媲美。
許貞的才學大家都是知道的,可這位叫做言瞻的今科會元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言瞻今年二十有七,要比徐章和許貞早上兩屆中舉,雖未中解元,但也是齊魯之地有名的才子。
尤其是近些年來,言瞻拜入嵩陽書院潛心苦讀之后,進境極快,文采愈發斐然,且為人謙遜有禮,有古之君子之風,在魯地乃至整個北地士子之中名望攀升極快,
而且言瞻還擅長填詞寫詩,也曾寫下不少好文章,在士人之間廣為流傳,其詩賦也有不少流傳在外,也算的上是難得一見的佳作。
便是徐章和許貞長柏他們也曾拜讀過這位新科會元的文章和詩詞。
許貞也頗為惋惜:“若是言學禮得了會元,倒也不算奇怪。”
許貞雖然和言瞻沒有打過交道,但卻對這位在北地極負盛名,在嵩陽書院里的地位和許貞在白鹿洞書院的地位相差無幾的強勁對手早就神交已久。
不過對于許貞而言,他和好友徐章都能上榜就已經很滿足了,至于會元之名,也不是非拿不可。
而且后邊還有一場殿試!
最后的狀元之位究竟花落誰家!還猶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