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林噙霜急了,正要開口罵兩句,盛紘有一次搶先開口:“好了好了!墨兒年紀還小,不懂事兒,以后你多教教就是了!咱們去看楓兒讀書要緊。”
林噙霜自然不會反駁:“都聽紘郎的。”
盛紘和林噙霜兩人并肩朝著長楓的書房而去,盛紘的小廝冬榮在外頭候著,林噙霜也沒帶貼身的夏雪娘。
快到書房時,盛紘怕打擾到了長楓讀書,特意拉著林噙霜放輕了腳步,快走到門口了,屋里忽然傳道一道女子的聲音。
“三哥兒!這里是書房,不要”盛紘沒聽出來,林噙霜卻聽得清楚,這聲音是長楓的貼身丫頭溫兒。
緊接著屋子里便傳來一陣碰撞聲和桌子在木板上橫移的聲音,似有什么重物撞到了桌子。
“三哥兒!”那女生愈發急促,“若叫小娘知道了,定不會繞了奴婢。”
這時,長楓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怕什么,若是阿娘怪罪下來,自有我護著你,阿娘這么疼我,自然不會苛責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老爺那邊·”
“父親那邊自有阿娘去應付,你擔心什么?況且這種事情,便是被阿娘發現了,也只會盡力遮掩,林棲閣上上下下都是阿娘的心腹,只要阿娘不開口,半點風聲也傳不出去,父親又怎會知道!”
“可”那丫頭的話還出口,屋子里頭卻忽然傳出來另外一個女聲:“姐姐,我覺得三哥兒說的有道理。”
“嘿嘿嘿!”屋子里頭響起長楓的邪笑:“還是心兒懂事!”
長柏身邊的一對貼身女使,一個叫心兒,一個叫嬌兒,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相貌上乘,身段發育的也不錯。
“三哥兒”那丫頭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
院子里,盛紘的臉老早就黑了。
一旁的林噙霜更是面色巨變,想張口提醒,卻又不敢,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盛紘這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老爺,您聽妾身解釋!”林噙霜忙保住盛紘的手臂,企圖辯解。
“不用解釋了!”盛紘使勁兒甩開林噙霜的手,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提腳踹開了書房的大門。
“砰!”的一聲,大門洞開。
“什么人!”里頭先是傳來一聲憤怒的爆喝,可隨即就變得猶如死寂般安靜。
門口附近,林噙霜身子轉了個圈,眸光一閃,身子一斜便往地上倒去。
嘭的一聲!
“哎喲!”
林噙霜痛呼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倒了地上,手掌和地面一觸,手腕和掌心處盡皆傳來一股子劇痛。
書房里頭,衣衫半解的長楓和兩個衣衫已經被解了大半的嬌媚女使連忙從書桌上下來,兩個女使不顧身上的衣服和頭發的凌亂,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長楓趕忙把掀開的衣服合上,用手夾著,至于腰帶,被丟在數尺之外的地上,安靜的躺著,長楓卻不敢去撿,不說去撿了,就連動也不敢多動一下,全程低著頭,連盛紘的眼睛也不敢看。
“好!好!好!”
氣急的盛紘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點著長楓,雅瑤切齒的道:“好得很啊!這就是我的好兒子,讀的好書!虧你阿娘和妹妹方才還在我面前夸你!你可真行呀!”
“紘郎!紘郎!”這時方才摔倒的林噙霜也淚眼婆娑的扶著門框急哭喊道:“楓兒他年紀還小,他不懂事兒,都是我這個做阿娘的沒有管教好他,你要罰就罰我吧!”
邊說邊扶著用另外一只手輕撫胸口,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再加上方才摔倒沾染的灰塵,略有些凌亂的頭發,甚至那只在胸前輕撫的玉手掌心之間似乎還滲出了鮮血,怎么看怎么可憐。
可惜盛怒之下的盛紘內心已經被怒火完全占據,根本升不起一絲憐愛,瞪著林噙霜大聲道:“看你教的好兒子,說什么在書房認真讀書,刻苦用功,這就是你口中的讀書嗎?這就是你眼中的刻苦用功?”
林噙霜雙膝一軟,立馬便跪在了盛紘面前,眼眶之中已經流出了淚水,大聲哭泣著道:“紘郎,楓兒他只是一時糊涂,被美色蒙了心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管教好楓兒”
“行了!”盛紘直接大手一揮,大聲打斷了林噙霜的哭訴:“來人!”
話音沒過多久,身材頗為高大的小廝冬榮便躬身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小廝和身體健壯的粗使婆子,見到跪在地上哭泣的林噙霜和書房里的狼狽,目光微變,對著盛紘施禮:“老爺!”
盛紘怒喝道:“給我把這個逆子綁了,壓去祠堂!這兩個丫頭也給綁了,看管起來!”
跪在地上的林噙霜,正在飛速的給冬榮使眼色。
冬榮心領神會,躬身施禮道:“老爺,如今天色這么晚了,若是把三哥兒壓去祠堂,只怕會鬧出不小動靜來,老太太前些時日病才剛好,今日又在莊子上逛了一日,如今怕是已經睡下了,若是把老太太給吵醒了,會不會”
盛紘臉上怒意未消,冬榮跟在盛紘身邊好些年了,頗懂盛紘的心思,是以并沒有給長楓求情,而是通過老太太迂回一下。
果然,盛紘雖依舊很生氣,但還是改了口:“那就壓到院子里頭,給我打二十板子,你親自動手,至于那兩個丫頭,先關押起來,待過幾日找個人伢子打發的遠遠的。”
林小娘松了口氣,只要不去祠堂就好,不過二十板子,長楓又不是沒挨過,過幾日也就好了,只要盛紘的氣消了就行。
至于那兩個女使,根本沒在林噙霜的考慮范圍之內。
甚至于林噙霜比盛紘還要恨不得把她們打發走,因為在林噙霜的眼里,這兩個女使就是狐媚子,待在長楓身邊除了勾引長楓之外,沒有半點用處,還平白叫長楓分心,無心讀書。
兩個小廝親自壓著長楓,按到長凳之上,另外又出來兩個按住長楓的雙腿,把他壓的死死的,冬榮手里頭拿著根嬰兒手臂粗的水火棍,往掌心里頭吐了口唾沫,隨即便拎起棍子,用力掄下。
長楓連痛呼也發不出來,因為方才冬榮的提議,盛紘便叫人用布將長楓的嘴給塞住了,痛感雖然劇烈,但長楓口中的聲音卻連林棲閣也出不了,更不用說會打擾到老太太的休息了。
一夜波瀾,長楓被盛紘勒令禁足林棲閣,除了學塾之外,哪兒也不準去,還把長梧屋子里頭剩下那些個姿色不錯的女使,不論年齡大小,一律調走了,又塞進去幾個相貌普通至極,沒有半點特別之處的女使過去照顧長楓的起居。
至于林噙霜,盛怒之后的盛紘也清醒了過來,知道林噙霜也是被長楓一塊兒給瞞了,便沒有再遷怒,尤其是林噙霜那一摔,掌心破了皮,手腕也紅了,一碰到就生疼生疼的,把盛紘看得心疼不已。
雖生長楓的氣,但對林噙霜,確實滿心的疼愛和憐惜,當夜便又留在了林棲閣。
一場波瀾還未卷起,又復平息,受苦的只是長楓一人。
不對,還有那兩個女使,被長楓壞了身子不說,還要被遠遠的發賣了,以后的日子如何,實在是難說的緊。
據說王大娘子第二天知道消息之后,胃口大開,連著兩頓都多吃了一碗飯,又是去菩薩真人面前還愿,又是高高興興的跑去袁家找華蘭分享喜悅。
如蘭興奮在院子鼓起了掌,沖著林棲閣的位置罵了好幾句活該。
盛紘一大早就去了壽安堂給老太太請安,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絕口不提徐章和墨蘭的親事。
至于其他人,一切如常。
長柏照常去學塾讀書,明蘭照例因字寫的太丑又被莊學究數落了一頓,如蘭在課上神游天外,看著長楓的空位,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接連幾日,長楓都在林棲閣修養。
三日之后,老太太早上便叫人帶了信,讓徐章來家里陪她吃頓午飯。
午時剛到,徐章便到了盛家,徑直奔壽安堂而去。
明蘭也剛好下課,二人在壽安堂院門之外不期而遇。
“六妹妹!”徐章笑著和明蘭打招呼。
明蘭卻一番常態的臉頰微紅,沖著徐章福身施禮:“章表哥!”
看著小桃手里頭的書箱,徐章明知故問:“六妹妹這是才下學?”
“嗯!”明蘭點頭,“章表哥這是過來陪祖母一塊兒用午飯?”
同樣是明知故問。
徐章嘴角輕揚,柔柔笑道:“說來我倒是有好幾日都沒去上莊學究的課了,白日里在家呆著,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明蘭道:“待在家里?難道章表哥都不出門和同科好友相聚慶祝的么?”
徐章說道:“六妹妹是知道的,我不善賦詩填詞,也不喜應酬交際,唯獨對格物之道略有些興趣,這幾日在家準備將千里鏡改良一番。”
明蘭眉梢微挑,來了興致:“改良千里鏡?不知章表哥又想出什么好法子?”
徐章道:“不過是將鏡筒稍作改裝,以金屬外包,分節制成可伸縮狀,外頭在刷上一層金漆防銹,待做好了,先拿一個過來給六妹妹試試!”
明蘭臉上露出笑容,沖著徐章又是福身一禮:“那妹妹就先謝過章表哥了!”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