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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9章 同行

  “平哥兒!”徐章策馬走到榮平身側,正打算和他交流幾句,不想這才剛剛開口,打了聲招呼,就受了冷眼。

  顯然榮平卻并不想和徐章并排,對著徐章冷哼一聲,當即便扭過頭去鼻孔朝天的打馬向前,徑自去了前頭。

  把徐章看的都愣了!

  如此表現,和剛才在榮喜面前的乖巧聽話模樣可截然不同。

  徐章愣愣的看著只留給自己背影和后腦勺的榮平,久久無語。

  “謹言哥哥!”卻在這時,身側的馬車里頭忽然傳來了榮飛燕的聲音。

  徐章側身轉頭望去,只見車窗的簾子被掀開一角,露出了榮飛燕那頗為白皙嬌嫩的姣好面容,只見榮飛燕表情略帶著幾分歉意,柔聲說道:

  “平兒他一貫就是這么個性子,平日在家里除了大哥之外,對誰都是這幅模樣,煩請謹言哥哥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榮飛燕的聲音軟糯中帶著幾分嬌媚,倒是蠻好聽。

  徐章展顏輕笑:“飛燕姑娘放心,我和榮大哥親如兄弟,平兒便如同我的侄兒一般,少年人難免有些心高氣傲,眼高于頂,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看著微笑著的徐章,榮飛燕不禁有些出神。

  榮平就像個斗雞似的,走在最前頭,大街上但凡是見到他的行人百姓,無不神色惶恐的退避至兩側,好似見到了什么兇惡的洪水猛獸一樣。

  徐章了然。

  他這位侄兒可是個不下顧二的花花太歲,紈绔子弟,在東京城里頭的名聲,簡直不要太差。

  不過若是真的細說起來,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一不欺男霸女,二不巧取豪奪,頂天了就是喜歡縱馬鬧市,性子有些驕縱,不知天高地厚罷了。

  當然了,還有一點叫人詬病的就是這廝性子火爆,若是遇上有哪些不開眼的擋了他的路的,二話不說輪著鞭子就是一頓抽,抽完之后,丟下一包銀子瀟灑而去。

  也幸虧他不是徐家的子侄,否則的話,徐章早就把這家伙捆起來吊到房梁底下,叫他也嘗嘗被人用鞭子抽打的滋味。

  叫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車隊徐徐駛出,要先過闔閭門,再走開遠門,出了開封城,然后才是金明池。

  馬球會就在金明池邊的草甸上舉行,永昌伯爵府的人早在七八日前就開始準備了,清理草甸,建設場地等等。

  徐章等人走到開遠門的時候,正巧碰上了一駕馬車,坐在馬車車轅上的那人正是石頭。

  想都不用想,馬車里頭的人定然是他家主子顧老二了。

  “石頭這是打算去哪兒呢?”徐章驅馬走在馬車旁,和石頭打起了招呼。

  “五公子?”看到徐章,石頭很是意外。

  還不等他說話,車窗的簾子就被掀開了,顧二那張熟悉的臉緊接著就出現在車窗后。

  “喲嚯!這不是咱們徐大人嗎!”

  顧二陰陽怪氣的道:“徐大人難道不知道本公子要去哪里嗎?可本公子怎么記得昨日才親自去了一趟梨園,滿心歡喜的盛情相邀,可徐大人卻推說今日衙門里頭有事兒,沒空去看什么馬球會!”

  “那這會兒徐大人出城難道是為了公事?”

  徐章撇了撇嘴,說道:“自然是要去參加伯爵府吳大娘子舉辦的馬球會!”

  顧二的眼神一變,已經帶上了幾分幽怨。

  只聽徐章繼續說道:“滿東京城里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顧二公子每次出行,身邊都必定有幾位當紅的花魁娘子為伴,怎么,這次仲懷車上坐的是哪位娘子?”

  “亦或者是哪幾位娘子?”

  徐章的語氣著重在哪幾位三個字眼強調。

  顧二懶得和徐章浪費口舌,正巧看見早在前頭老遠的榮平,便問徐章道:“你什么時候和榮平這小子有交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徐章解釋道:“我和榮平可沒什么交情,倒是和他老子榮指使的關系不錯。”

  顧二聽罷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難怪這小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任誰平白無故冒出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叔父,心里怕是都不會太舒服。

  徐章抬手拍了拍車窗,“我說你怎么還好意思自個在車上坐著呢!趕緊下來!”

  顧二無語,悶哼一聲,摔下布簾,和車廂內的女子說了幾句抱歉,無奈的下了馬車,坐上了王破敵的坐騎。

  而王破敵則只能被迫上了顧二的馬車,和石頭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上。

  開遠門外數里之地便是金明池。

  徐章等人抵達馬球場的時候,四周已經是人山人海,東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名門閨眷和各家的夫人長輩什么的,基本上都到的差不多了。

  不論是顧二還是榮平,都是侯府出身,自然早早就預備了席位。

  榮平不想看到徐章,徐章也懶得伺候,直接便跟著顧二一道去了他的席位。

  同行的還有廣云臺新任的花魁魏小娘子外加一位叫做云裳的清倌人。

  都是如今廣云臺正立捧的小娘子,花朵兒一般的年紀,最是嬌媚可人。

  原本兩個清倌人是打算一左一右圍在顧二身邊的,可如今多了個徐章,那位叫做云裳的小娘子便自發想要往徐章身邊坐。

  可還不等她走近,顧二卻叫住了她,讓她和魏小娘子并排坐在自己左手邊。

  這位叫云裳的小娘子還有些不悅,委屈的看著徐章,淚眼朦朧的問:“徐公子是瞧不上云裳蒲柳之姿嗎?”

  此情此景,若是叫旁人看了去,定會以為是徐章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小娘子的事情,又或者是始亂終棄什么的,說不得便會引來無數圍觀的熱血群眾們義憤填膺的掄拳以對。

  徐章笑著解釋道:“云娘子誤會了!云娘子天人之姿,徐某如何會瞧不上,只是·····”

  一旁的顧二強憋著笑意:“只是家有悍母,不許他喝花酒摟姑娘,否則便是一頓好打。”

  顧二這話一出,一直未發一語的魏小娘子也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忙抬手輕掩粉唇。

  徐章白了顧二一眼,沖著兩個小娘子拱手道:“還望二位姑娘見諒!”

  云裳臉上不悅這才漸漸消去。

  魏小娘子看了顧二一眼,才說道:“徐公子不必如此,妾身姐妹二人,本就是青樓賤籍,莫說是令堂了,便是尋常人看待吾等姐妹,也不過是當做玩物而已!”

  聽著魏小娘子似自嘲般的話,徐章沒有接話。

  一旁的顧二忙輕輕笑道:“好了,今日出游,咱們是為了尋開心的,說這些作甚,平白攪了大伙的興致。”

  “二郎說的極是!是奴家思慮不周了!”這位魏小娘子倒是彬彬有禮的很。

  若不是徐章一早就知道她身份的話,只怕還以為是哪位教養極好的世家大族里頭出來的閨秀呢!

  此事就這么揭了過去。

  顧二和兩個小娘子之間話題倒是不少,東拉西扯的,什么都能說上一嘴,他為人風雅,說話又風趣,不過幾句話就把兩個小娘子逗的花枝招展,笑容燦爛。

  徐章卻沒有和小娘子們攀扯的心思,極目四望,在四周的坐席上尋找著什么。

  一旁的云小娘子見徐章的目光,不由得好奇扯了扯魏小娘子的衣袖,好奇的看向徐章。

  魏小娘子心領神會,手里的團扇輕輕的在顧二的胳膊上拍了拍,沖著徐章的方向指了指,眼中滿是詢問之色。

  顧二只瞥了徐章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別理他,咱們徐大人這是在找自家未婚妻子呢!”

  “未婚妻?”云裳好奇的看向徐章:“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竟能尋得徐公子這般良配。”

  顧二詫異的看著云裳:“云娘子竟不知道?三年前這事兒也算是轟動整個東京城了呢!”

  魏小娘子掩嘴輕笑道:“二郎怕是不知道,我這云裳妹妹,本是在金陵城的花萼春暉樓里頭做花魁娘子,只因東家聽聞了云裳妹妹的芳名,便花了大價錢,特意將妹妹從金陵請到了東京,云裳妹妹到東京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自然不清楚這些往事。”

  “原來如此!”顧二點頭道。

  魏小娘子又道:“對了,我云裳妹妹可是唱的一手好南曲兒,如今是咱們廣云臺里的一塊兒活招牌呢!”

  “哦?”顧二頗為詫異的道:“早就聽聞金陵花萼春暉樓的大名,卻一直無緣得去,不想今日竟在東京遇到了花萼相暉樓的花魁娘子!如此幸事,當浮一大白!”

  顧二剛剛舉杯,旁邊正在四處搜尋的徐章卻跟著眼睛一亮。

  顧二見狀,不由得循著徐章所看的方向望了過去。正好看到了王大娘子領著幾個女兒一路笑呵呵的從邊上走了進來。

  不由得對兩個小娘子笑著說道:“二位小娘子可都注意著點,徐公子的未婚妻和未來的丈母娘可都來了,對了,還有他未婚妻的兩個姐姐,可千萬別讓人家誤會了徐公子。”

  顧二的眉眼都帶上了笑意。

  兩個小娘子看著徐章翹首以盼的模樣,也不禁掩嘴輕笑。

  若是以前,徐章還真沒怎么把明蘭當心儀的姑娘看待,畢竟那時候明蘭年紀還小,雖然生的乖巧可愛,卻依舊只是個孩子模樣,起初徐章之所以向老太太和盛紘求親,單純只是見老太太心疼明蘭,為明蘭諸般謀劃。

  不想老太太百年之后,依舊牽掛著明蘭,放心不下,這才主動求娶,只是為了讓老太太安心,當然了,這里頭自然也有其他的考量。

  但現如今,隨著明蘭漸漸長大,模樣逐漸長開,而且長年累月的相處下來,徐章是真對明蘭動了心。

  年少而慕少艾,畢竟徐章不是圣人,也不是道士和尚,做不到清心寡欲,無欲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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