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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5 章 乙巳之變

  “外頭忙完了?”

  明蘭趕忙轉移話題。

  徐章點頭道:“人已經陸陸續續走的差不多了,有祖父和父親他們招呼,不用咱們出面!”

  “沒出什么意外吧?”看著越來越近的徐章,明蘭下意識便往后縮了縮。

  小白兔當然逃不出大灰狼的狼口,不過今日與往日不同,祭祀列祖列宗,宥陽徐氏宗祠正式開啟,對祖宗需要敬畏,徐章自然不會在今天這么一個日子里頭,白天就拉著明蘭胡天胡地的。

  “娘子放心,縱是出了意外也無妨!”

  在宥陽老家出點意外怕什么,便是有那種膽大包天趕來鬧事兒的,甚至都不用徐章出面,大灣村的村民們自然會站在徐家這頭。

  況且今日到場的,除了徐家的親眷之外,宥陽知縣也不請自來,提著厚禮來到了大灣村。

  就在徐章和明蘭在宥陽老家你儂我儂的時候,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大宋國都,東京城里,卻有一出大戲正在上演。

  富安侯府。

  書房門外守著的,是富安侯榮喜的親信,偌大一個書房,內里的屋子,外頭的院子,所有伺候的丫鬟婆子,下人仆役,竟是連一個也看不到。

  書房內。

  兩鬢在短短半年之內迅速變得斑白的榮喜正坐在書案后,手里頭拿著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張,正借著燭火,細細的看著。

  書案前頭,站著的是榮喜的嫡長子榮平。

  此時的榮平,與去歲南下平叛之前徐章所見到的已然大相徑庭。

  俊俏的臉龐之上,早已沒有半點先前的輕佻和浮躁,更沒有一絲一毫的紈绔,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和寒霜。

  一個男人,年輕時會幼稚,會紈绔,會少不經事,但這些都只會是他人生歷程之中的某一個階段,當他遇上了某些事情或者某些突然又沉重的打擊之時,或許一夜之間,這些幼稚,紈绔,還有少不經事,都會成為過往。

  “父親!”

  榮平低沉的聲音響起。

  原來不知何時,榮喜的眉頭已經微微蹙了起來。

  “你自己看吧!”榮喜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榮平,榮平接過紙條,上頭寫滿了密密麻麻如蒼蠅大小的小楷,只看了幾行字,榮平就忍不住瞳孔皺縮,面容微變。

  待到將紙條之上的內容全部看完,榮平的臉上卻又恢復到了最初的平靜和冷漠。

  “你怎么看!”自從自家妹妹出了那檔子之后,眼看著自家兒子一日賽過一日的變化,榮喜的心底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可更多的卻是沉寂于親妹榮飛燕在遭遇那般事情之后,自縊而亡的悲痛之中。

  相較于榮家的名聲,榮家上上下下,包括在宮中的那位榮妃,更加在意的,都是妹妹榮飛燕的性命。

  而作為和榮飛燕從小一起長大,說是姑侄,實則感情之篤,更甚同胞兄妹的榮平,心中的悲痛和憤怒,則更加的難以附加。

  榮平十分平靜的道:“事已至此,咱們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不如就學那楚霸王,破釜沉舟,拼死一搏!”

  榮喜仍有幾分猶豫:“此舉太過冒險,若是不成,咱們榮家·”畢竟他還得估計自家妻兒,榮氏一族的血脈。

  “父親!”榮平卻忽然提高了聲音:“事已至此,難道父親認為咱們還能回頭嗎?”

  “就算咱們現在肯收手,父親認為,以邕王一家的性子,待邕王上任之后,咱們榮家還有好果子吃嗎?”

  榮喜被榮平說的一楞。

  只見榮平說著說著,忽然某種染上一層血光,就連面目也有些猙獰:“就怕到時候,咱們全家上下,包括姑母,榮氏滿門,都得步小姑姑的后塵!”

  榮喜愣愣的看著咬牙切齒的自家兒子,眼中滿是震驚,隨即萬般思緒悉數化作一聲嘆息。

  榮喜目光復雜的看著榮平:“平兒,你長大了!”

  若是往日,能得榮喜一句夸贊,而不是一頓訓斥和棍棒,榮平估計能高興地跳到天上去,可時至今日,榮平心中卻生不出半點喜悅。

  甚至還在心中懊悔,自責,為何自己不早一些懂事,為何自己以前那般混賬。

以至于  “是生是死,就看這一回了!”

  榮喜雙目微凝,定睛望著桌上的燭火。

  榮平則壓低了聲音,沉沉說道:“成則生,敗則死!再無其他!”

  不用榮平提醒,榮喜心里頭也門清兒,逼宮這種事情,若是成了,他們榮家便有了從龍之功,自此飛黃騰達不說,還能把那逼殺了他親妹的一家子人的腦袋都給砍了,給自己妹妹報仇雪恨。

  可若是敗了!

  滿門死絕,九族能否保住,還是未知。

  是夜!

  榮喜沒有叫榮平,而是自己孤身一人,只帶了一個貼身的親信,換了身尋常富人的衣物,出了富安侯府,坐上一架再尋常不過的青布簾子簡陋馬車,一路穿街過巷,出了內城。

  東京南城一處尋常的民房之外。

  榮喜下了馬車,帶著親信隨從自前門入了院門,車夫牽著馬車繞到后門,將馬車拉了進去。

  走過前院,入了正屋,一個二十多歲,容貌姣好,穿著一身碎花宮裝長裙的婦人便迎了上來:“老爺回來了!”

  榮喜點了點頭,問道:“福兒呢?”

  婦人笑著答道:“都這么晚了,福兒早就睡下了!”

  “老爺今晚留下過夜嗎?”婦人抬眼小心翼翼的看著榮喜,低聲試探性的問。

  榮喜拉著婦人的手,另一只手將婦人鬢前垂落的發絲料到耳后,展顏露出個極淺的微笑,沒有回答婦人的問題,而是將手下移,摟著婦人柔軟纖細的柳腰便進了東屋。

  紅燭帳暖,覆雨翻云。

  床榻之上,榮喜摟著婦人,低聲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待會兒你便收拾細軟,等天一亮,城門大開,就會有人送你們母子出城!”

  懷中婦人神情動作盡皆一僵,顯然是沒有料到榮喜話題轉變的如此突然。

  “老爺!”

  “妾身舍不得老爺!還有福兒,福兒如今才三歲呢!”婦人環著榮喜的腰,俏臉貼著榮喜敞露的胸膛,撒嬌似的說道。

  榮喜兩條濃眉登時便拉直了,可隨即卻又彎了下來,長嘆了口氣,說道:“你莫要如此!我這么做,是為了你和福兒好!”

  婦人神情微動,抬著腦袋,眸中含淚,嬌俏可憐的望著榮喜:“可是大娘子發現了奴家?”閃爍著晶瑩淚光的雙眸之中,還隱隱有幾分畏懼和怯弱閃爍著。

  榮喜緊了緊摟著婦人的手,柔聲安慰道:“好了,你莫要多想,我讓你和福兒離開,乃是另有隱情!”

  不等婦人再問,榮喜就說:“此事你就不要多問了,知道的太多,對你和福兒都沒有好處!”

  婦人識趣的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老爺打算讓妾身和福兒去哪兒?”

  榮喜道:“就去江南吧!”

  “江南水鄉,最是養人!”江南是榮喜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的去處,甚至就連南下的路子榮喜也已經安排的妥妥帖帖。

  “江南?”可婦人聽了之后,卻沒忍住發出一聲驚呼。

  隨即眉宇間便露出愁容,娥眉微蹙,看著榮喜,我見猶憐的道:“江南遠在千里之外,妾身和福兒這一去,不知何時還能再見到老爺?”

  榮喜也覺得心頭沉悶:“若是得閑,我回去江南看你們的!”

  “等這段時間風頭過去了,到時我再派人接你和福兒回來!”榮喜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死。

  婦人幽怨的道:“不知這風頭得多久才能過去?”

  榮喜道:“斷則兩三月,長則半年!”

  “你就在江南安心等著,好好照顧好福兒!”

  婦人知道,榮喜一旦下了決定,那便不是她一句兩句話就能改變的。

  當即便將手伸入被窩之中,眉宇間露出幾絲媚態:“老爺,臨別在即,妾身·····妾身·····”

  榮喜摒去腦中雜念,閉著眼睛,享受著婦人的伺候,十分珍惜這片刻之間的內心寧靜。

  盡管婦人口舌雙手都累得不行,可榮喜終究還是沒有在她那里過夜。

  次日清晨,卯時正刻,榮喜安排的人便找上了門,婦人和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兒被送上了馬車,一路往汴河碼頭而去。

  婦人和小男孩兒會在汴河碼頭上船,一路乘船南下,等到了江南,自會有人替婦人安排新的身份。

  碼頭一角,榮喜目送著婦人母子上了大船,這才松了口氣。

  七月初五,陳留地界忽然鬧出一起駭人聽聞的答案,一伙窮兇極惡的賊人,竟然在一夜之間,殺光了城里三家大戶數百口人,將其家中的金銀細軟劫掠殆盡。

  陳留知縣數日探查,沒有找出絲毫線索,可如此大案,不是他一個小小知縣能夠壓住的。

  陳留知縣一紙奏折送到了汴京,朝堂震動。

  陳留就在開封邊上,天子腳下,竟有賊人如此膽大妄為,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

  韓大相公與數位重臣急忙入宮,向官家請旨。

  嘉佑帝聽聞此事之后,龍顏大怒,當即便命刑部、大理寺以及御史臺三司會審,以大理寺少卿孟渠為主審官,調查此案。

  并且還給出了五日的期限。

  孟渠領到圣旨之后的,當即便帶著人出了東京,趕去了陳留。

  到了陳留,孟渠先將陳留縣令狠狠的批了一頓,面對身為正四品朝廷要員的大理寺少卿,陳留縣令自然不敢有半點臉色。

  反正孟渠說什么就是什么,想要什么給什么。

  要不是孟渠沒有龍陽之好,估計就是孟渠要陳留知縣侍寢,陳留知縣也得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了,立馬叫人給自己裹上毯子,扛到孟渠的房間里頭去。

  可惜盡管陳留縣令全力配合,沒有絲毫懈怠,可接連五日下來,不說進展了,連頭緒也沒有半點。

  那伙窮兇極惡的賊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尋不到半點蹤跡。

  七月十一日,案情仍無半點進展,一向脾氣好的嘉佑帝也不由得再度動了肝火,先把負責此事的相應官員狠狠斥責了一頓,罰了幾個月的俸祿。

  至于陳留知縣和大理寺少卿孟渠,更是便狠狠申斥了一頓。

  當天下午,皇城司都指揮使林季榮便被嘉佑帝召進了宮。

  半個時辰之后,林季榮帶領幾隊皇城司的精銳,快馬加鞭出了東京城。

  而嘉佑帝也被氣得再度引發舊疾,好在太醫去的及時,沒什么大事兒,只是又得將養好些時日。

  為此皇后娘娘打發雷霆,把韓大相公等人叫了過去,也狠狠訓斥了一頓。

  嘉佑十四年,乙巳年,七月十二日。

  暮靄沉沉,一輪明月高懸半空。

  城防營,駐地之中。

  城防營的統帥魏翱剛剛安排完今夜的部署,正打算回家摟著家里新納的第四房小妾過夜。

  這才剛剛起身,忽然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還不等站穩,身子便往旁邊一栽。

  嘭的一聲悶響。

  兩個副將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取出繩子將魏翱綁了起來。

  于此同時,同樣的一幕,與皇城之中上演。

  榮妃憂心官家的身體,又擔心朝局動蕩,便奏請皇后,不如下旨請京中命婦入宮,好好安撫一番,再者若是集結眾人一起替官家祈福,眾志成城之下,說不定便能夠感動上蒼,賜下福兆呢。

  皇后憂心嘉佑帝的身體,日夜不離的貼身照顧,也沒多想,便同意了榮妃的奏請,還讓榮妃暫時替她打理宮中事務。

  次日辰時,便有無數內官,帶著皇后的懿旨出了宮,將京中那些武將家里頭的夫人娘子們請入宮中。

  尤其是邕王一家,更是被重點關注,全家都請入宮中,為嘉佑帝祈福。

  平寧郡主和齊衡的媳婦嘉成縣主,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午時未至,宮門關閉。

  城防營的人手開始迅速朝各城門靠攏。

  宮城之內,禁軍之中,自然不全是從賊之人,可能夠在今日被調入宮中輪值的,超過九成都是榮喜父子倆的人。

  眼看著周遭的同僚們紛紛亮刀,僅剩的那些尚未被拉攏的禁軍士卒,紛紛倒戈。

  榮平一聲銀白甲胄,身后卻非白袍,而是一頂漆黑如墨的披風。

  抽刀在手,榮平的臉上不由的露出幾分猙獰之色,如餓虎捕食一般,朝著面前的宮人們殺將而去。

  但凡是敢抵抗的,都逃不過被一刀砍殺的命運。

  不過半個多時辰的功夫,整座皇城就已經完全落入榮平父子二人的手中。

  榮平帶著一隊人馬,一路橫沖直撞,徑直朝著榮妃的寢殿而去。

  “姑母!”

  榮妃依舊如往日那般,雍容華貴,身上自帶著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嚴,唯有見到榮平的時候,臉上才露出笑容。

  “邕王一家呢?”

  榮平冷聲回道:“邕王一家,除了邕王妃母女兩個賤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被送入黃泉!”

  “好!”榮妃目光深寒,“那對賤人母女也不能叫她們好過!飛燕受過的罪,我要讓她們受到千倍萬倍的感受。”

  “姑母放心!”榮平說道:“侄兒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今日定要讓她們母女好好嘗一嘗,什么叫做人間極樂!”

  說后頭這些話的時候,榮平咬緊了牙關,雙目充血,面色猙獰可怖的像是地獄之中走出的修羅惡鬼。

  尤其是那雙充血的眼睛里頭射出的目光,攝人心魄,叫人莫名膽寒。

  可榮妃卻不覺得有半分不適,反而覺得本就該如此。

  “我要親眼看著,那對賤人母女,被凌辱致死!”

  榮妃咬著牙,恨恨的道。

  榮平當即便親自帶著榮妃往不遠處的一間偏殿而去。

  偏殿之中,兵甲齊備的禁軍們排成兩條長龍,偏殿之中,早已遍布禁軍將士們的狂笑聲,依稀還能夠聽得到兩道微弱的女聲。

  可惜今日這座偏殿,注定將要變成比地獄還要恐怖的地方。

  榮妃終究下不定決心,去看那齷齪不堪的畫面,只在殿外候著,等著殿中那兩道女聲逐漸衰弱,直至沒有半點聲息。

  整整兩個時辰。

  榮妃就這么在偏殿之外站了兩個時辰,榮平也跟著站了兩個時辰,聽著偏殿里頭傳來來的那些肆無忌憚的狂笑和無力掙扎的女子聲音,姑侄二人,只覺得無比解氣。

  兩個時辰之后,榮妃在榮平的攙扶之下,終究還是踏入了大殿之中。

  看到邕王妃和嘉成縣主這對害死自家親妹的賤人母女此刻的下場,姑侄二人只覺得壓在胸中已經半年多的憋悶和氣恨,一下子全都消解了一樣,身心舒暢通透,無比暢快。

  “哈哈哈哈!”

  偏殿之中,充斥著榮妃笑聲。

  可笑著笑著,兩行清淚便自榮妃的臉頰滑落,淚過留痕,卻無聲無息,眼中淚水好似無窮無盡一樣。

  看著自家姑母又哭又笑,似瘋了一樣的模樣,榮平那滿是冰冷的眸子當中,罕見的露出一絲柔軟。

  信步上前,攙扶著仰天狂笑,淚流不止的榮妃。

  “姑母,當心身體!”

  榮妃抓著榮平的雙臂,終于丟下了往日那張時時貼在臉上的面具,神情激動的道:“平兒,咱們終于替你小姑母報仇了!”

  “咱們終于替小姑母報仇了!”瞧著榮妃的模樣,榮平的心中一陣觸動,眼眶之中也不不由自主的涌出晶瑩的淚光。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自榮飛燕失蹤那日起,榮平就再也沒有哭過了,便是因為弄丟了自家小姑姑,被他老爹榮喜揍得皮開肉綻,十多天下不了地,榮平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榮平心里有的只有恨和后悔。

  恨自己沒本事,連一個活生生的人都看不住。

  后悔自己從前浪蕩紈绔,不愿下苦工勤練武藝,苦讀詩書,以至于事到臨頭了,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姑姑受辱之后,自縊而亡。

  如今榮飛燕的大仇得報,榮平只覺得眼眶里頭的淚水,就跟不要錢的似的,不知從哪里不斷的涌出來,止也止不住。

  眼中雖不斷的往下淌淚,可榮平還得小心的扶著榮妃,免得自己這個僅剩的姑姑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而不小心摔了磕了碰了什么的。

  榮喜帶著幾個人,親自扶著榮妃往其寢宮的方向而去。

  偏殿外頭。

  一眾禁軍將士提著褲腰帶,望著大殿深處已經沒有絲毫氣息的母女二人,盡皆是一臉的意猶未盡。

  “嘿!還沒看夠呢!”

  “夠?怎么看的夠?那可是堂堂的王妃娘娘和縣主,聽說這位縣主還是齊國公府那位小公爺的媳婦呢!”

  一個膀大腰圓,滿臉絡腮胡子的軍漢抬手摟了摟褲腰帶,把剛剛系上的褲子給掰正了,一步一回頭,滿臉的不舍。

  “什么感覺?”

  “就跟上了菩薩一樣!”

  “剛才太快了,我都沒什么感覺!”

  若換了往日,誰敢說這些話,可現如今一開口,這話便受不住了,怎么葷的怎么來,怎么下流怎么說。

  “要說這對母女還真慘,得罪了咱們將軍!”也有人看著大點深處不著寸縷,早已沒有半點聲息的邕王妃母女,皺著眉頭說道。

  “娘的!”可惜那人話音剛落,后腦勺就被身邊的人狠狠的來了一下。

  那人怒目轉身,正要和出手之人論個分明,可一轉身看到的,確實一雙雙銅鈴般大小的眼睛,頓時就萎了。

  “你小子還敢給她們母女鳴不平?”一個軍漢冷著眼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就是這對母女,把咱們將軍的親姑姑,咱們指使的親妹妹給逼死了!”

  “竟是她們?”

  “不是說是榮姑娘是被賊人擄走的嗎?”那人一頭霧水的問。

  “賊人?堂堂汴京,天子腳下,數十萬禁軍就在邊上,有賊人敢當街擄掠王公貴女?你小子這腦子里頭怕是裝的都是屎尿吧!”

  周遭的同袍們好不吝嗇自己的鄙夷。

  “什么賊人,除了邕王府的人,滿東京城里,哪有人有這么大的擔子,敢當街擄掠咱們指使的親妹妹!難不成咱們殿前司的兄弟都是吃干飯的不成?”

  “娘的,呸!什么狗屁邕王,還不是被咱們將軍把腦袋給剁了!”

  “就是就是,幸好咱們將軍把他們給剁了,否則的話,若是當真讓這邕王當了太子,日后成了皇帝,那咱們這些人那里還有好日子過!”

  “這話說的在理,咱們指使可是堂堂侯爺,咱們殿前司的都指揮使,這樣的身份地位,他們都敢對咱們指使的妹妹下手,更別說咱們這些小卒子了!”

  “官家也是瞎了眼,怎么就點了這樣的人做太子!”

  “所以咱們才要跟著指使和將軍撥亂反正,擁護兗王當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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