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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章 王八看綠豆

  黑水池以南,北疆十萬大軍集結,分別屯集于五處地方,

  左右兩翼突前,各兩萬輕騎,由宣化將軍葛山,鎮遠將軍雷斌統帥。

  中軍左右兩側,則是隋棠的驍騎軍和宋運輝的玄甲精騎,是全甲的重騎軍。

  秦暉居中坐鎮,身后是他的嫡系精銳,大風驍騎軍。

  太子和他的御林軍目前還沒有習慣北疆的水土,則是坐鎮長城,其實李晴雪在洛陽接到圣旨北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快到達北疆了。

  鎮北關,足足六層之高的將軍樓坐落在長城之上,

  太子李元乾此時一身便服,坐在議事大廳內,身旁是太子妃秦婉。

  大廳中央的沙盤,圍站著十余位披甲武將,此時正在下方研討戰事。

  不同于太子的鎮定自若,太子妃秦婉臉色凝重,已經很久都沒有說話了。

  事實上,上將軍秦廣與北夏慕容驚鴻一戰,已經傳遍了大乾,如今整個大乾的百姓,都在為上將軍祈福,但是他們祈福的方式有點不對路,是在寺廟里,又或是道觀里.......離譜的還有黃大仙廟、娘娘廟、山神廟、城隍廟、土地廟.......

  話說回來,城隍土地山神這些,似乎完全不夠資格保佑秦廣。

  此時,下方一名武將突然朝著太子拱手道:

  “殿下,末將認為,北夏大軍集結南下,屯兵于黑水池以北,很有可能是想在秦公與慕容決戰之后發起總攻,我們目前刺探到的,只是敵人的先鋒騎軍,攻城器械和糧草輜重應該就在后面。”

  太子微笑點頭,“兵無常形水無常勢,北夏這一次大規模南下,兵力空前,目前南王庭五位大王,已經有三王逼迫于大同府邊境,只要我們確定拓跋諾敏的王庭所在,知道對方的主攻方向之后,才能因地制宜,因勢利導。”

  又一名武將站出來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大同府北面大軍壓境,并不代表鎮北府、臨閭關就沒有壓力,目前為止拓跋諾敏還未露面,他們究竟主攻何處,還不得而知,北平府的新軍加上原本駐防的北疆軍,已過十五萬之數,往東可支援臨閭關,往西可與大同府遙相呼應,是這一次北疆布防的關鍵所在,只是........”

  太子笑道:“只是他們的統帥沒有任何領兵經驗,還是一介女流,你覺得會出問題?”

  那人趕忙道:“太子明鑒,北平府新軍,來自我大乾各地內府大營,這些內府大統領雖不如北疆將領身經百戰,但總歸是門里出身,可是九殿下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末將只怕那些大統領未必服她,這樣一來,在大軍調度指揮上,恐怕會出問題,北疆事大,馬虎不得。”

  眾將紛紛附和,

  在他們看來,秦暉、寧牧、陳亭三人坐鎮一方,自不必說,就算他們這種皇城御林軍,也沒有人會不服,但是北平府如此重地,足足十五萬大軍交到一個只有二十歲的公主手上,在他們看來,簡直匪夷所思。

  但李元乾卻不認為此舉有任何不妥,北疆姓秦幾十年,這不是父皇想要看到的,就算父皇從沒有動秦廣的念頭,但是權柄過大,會導致朝堂形勢失去均衡,長此以往必然會出問題。

  自己親征,晴雪坐鎮,看似是來搶功,實則是分擔了秦廣的壓力。

  打仗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逞匹夫之勇,又或是懂得用兵就能解決的。

  秦廣與內閣諸臣明爭暗斗了多少年,如果不是他來北疆,戶部的糧草供給會如此之快?后勤保障能做到萬無一失?

  內府大營名義上歸兵部掌管,但實則各地的大統領,有三分之一是出自內閣舉薦,如果不是皇室中人坐鎮,這些人更不會服從調配。

  這種道理,這些武將是不會懂的。

  打仗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其中之復雜程度,令人咋舌。

  就算沒有秦廣與慕容一戰,自己肯定也是要來的,因為八年前秦暉、陳亭、寧牧還是親如兄弟,彼此配合默契,北疆一線眾志成城,但是眼下,三人可是鬧掰了。

  真是讓人頭疼。

  “九公主坐鎮北平府,是圣意,圣上自有定奪,如果下面人不聽調配,那便是陣前抗旨,晴雪不殺他們,本王也必殺之,此事無需再議。”

  眾將再不敢多言。

  李元乾看向一旁的秦婉,柔聲道:“婉兒且放寬心,武者到了秦公這樣的境界,或許沒有比與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決生死,更讓他期盼的了,何況父皇與我再三勸阻都沒能讓秦公打消念頭,如今我們只有靜等,無論最后結果如何,秦公都是求仁得仁,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婉兒知道,”秦婉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一物降一物,秦婉唯有在李元乾面前才會如水溫柔,這倒是不因為李元乾的太子身份,而是秦婉確實在意對方,而李元乾自打有了秦婉,連側妃都不娶。

  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感情就是這么奇妙,唯有當事兩人才能體會。

  其實李元乾說的這些,秦婉都懂,父親什么脾氣他這個做女兒的能不知道?一生浸淫武道,如癡如醉,數十年未逢敵手,突然冒出來一個慕容驚鴻,父親心里只怕唯有高興。

  當初大姐秦素以死相逼,都沒能攔下父親,何況其他人?

  只聽她幽幽嘆息一聲,點了點頭:“大戰之前,父親終于遇到了一個可以領會攬月拳架的衣缽傳人,此生最大遺憾消除,心境圓滿,勝面極大,你不知道父親這兩天有多開心,說起來,我該謝謝蘇御。”

  李元乾笑道:“你說的是那個叫初墨的小丫頭吧?璞玉良材也需雕琢之人,婉兒日后需多多指點。”

  秦婉展顏笑道:“教不了,父親四套拳架,撕虎、搏龍、摧山、攬月,其中以攬月拳,最是博大精深,集父親一生拳意所在,我打小就研修攬月心法,結果到現在仍是難窺其中真意,我這摧山拳都沒怎么學明白,哪能指點的了攬月拳?”

  “哈哈.......”太子開懷一笑,“原來婉兒也很笨嘛。”

  秦婉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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