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時間,眨眼而過。
不知是倀鬼這類陰間東西太少了,還是說它們都害怕這群正值熱血年歲的壯小伙,接下來的四天時間里,張然和老虎再也沒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存在。
頂多也就幾頭不開眼的野獸,對付這些家伙,張然都不用出手,老虎朝它們吼一聲,就能將之嚇得屁滾尿流。
白天走路,晚上點火休息,因為張然自告奮勇地守夜,小伙子們夜晚睡得極為踏實,白天的腳程也比以往采購的時候快了不少,第五天正午時分,張然就遠遠望見了高大的縣城城墻!
“張兄弟,我們還要去集市上買許多東西,便不與你同路了,未來有時間一定要回村來玩啊!”
望見城門后,領頭的小伙兒就向張然笑著拱了拱手。
“嗯,有緣自會相見!”
張然也笑道:
“還請各位采購完回去時,多多當心點,官道上野獸不少……”
“明白了!”
送別眾人后,張然卻又轉回林子里,只見老虎正懶洋洋地趴在一塊青石上。
它之前幾天也差不多是這么懶,這主要是因為那倀鬼住進了老虎肚子后就在吮吸它的元氣,這才導致它有些懶。
當然,老虎的元氣可比普通人強盛多了,加之倀鬼所需元氣也不多,倒也不會太影響它。
嗷嗚~
見張然回到林子,老虎就低吼了一聲。
兩腳獸,為啥不讓我跟你一起進城?
張然雖然聽不懂虎語,但連蒙帶猜也能明白個大概,于是道:
“你以為這還是村里呢?縣城里的人可比村里人多多了,你要是敢進城,縣老爺能嚇得派兵來剿你信不信!”
嗷嗚!
本大王不管,你身上的香味本大王還沒聞夠呢,怎么能走!
張然也犯了難,在一起這么久了,加之老虎算是自己唯一的財產,他當然不想把它扔在外面。
但這么一頭猛虎,別說進城了,就算只是靠近了些,都會驚動全城百姓,縣老爺肯定得派兵來擊殺或驅逐它。
張然雖不怕普通兵丁,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縣老爺養上幾個能人異士當打手,自己豈不是可能陰溝里翻船?
就算不考慮這些,張然也不想在縣城里引起恐慌,這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好處。
所以……
張然冥思苦想了片刻,在老虎都等得不耐煩時,一個點子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想到就做,張然先是對老虎認真地問道:
“你能聽懂我所有的話是吧?”
嗷嗚~
老虎點點頭。
廢話,本大王要是聽不懂人話,那這大半個月以來我是在演獨角戲不成?
本大王可比你想的還要聰明多了!
“那就好!”
張然笑了笑,蹲身附上虎耳說了片刻……
“聽懂了嗎?”
嗷嗚!
老虎傲然點頭,這太簡單了!
于是乎,站在城門口守衛的兵卒便看見一個帥氣少年郎大步進了城,而他肩膀上則趴著一只模樣有些別致的橘貓。
有兵丁好奇地問道:
“小子,你這貍奴模樣挺別致的啊,嘖!真威猛,跟山上的老虎似的……”
少年郎哈哈一笑,隨手逗弄了一下肩頭的貓,可這貓卻不大領情,懶洋洋地趴著一動也不想動……
“幸好不查戶籍身份,不然就麻煩了。”
進城之后,張然松了一口氣。
張然二十多年前曾在縣城里呆過一段時間,戶籍身份之類的東西自然是有的,但那可是二十多年前了啊,以他這剛滿十八歲的少年模樣,頂著個四十多歲的中老年人身份,鬼都能看出不對勁!
“還有你!”
張然敲了敲肩頭橘貓的腦袋,感慨道:
“貧道本來以為你已經夠聰明的了,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聰明,縮骨如嬰這門法術只教了一次,你就學會了……你怕不真是頭妖怪了!”
嗷嗚!
低吼之中,盡是老虎的洋洋得意。
這什么法術太簡單了,本大王一遍就學得會,兩腳獸你有本事就再教點……
再教?呵!
張然冷笑一聲,把貧道壓箱底的法術都教給你,萬一你哪天不服管,反噬了怎么辦?
貓師父教虎徒弟的故事,知道的人可不少呢!
“不過說起來,這縮骨成嬰用在你身上的效果還真強!”
張然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么一頭大老虎,變得跟只胖橘一般大小,這功效簡直絕了!
什么縮骨功的升級版,這分明就是孫悟空那種變大變小的厲害法術,區別只在于縮骨成嬰只能變小而不能變大,而且變小的程度是有限的,老虎變成橘貓大小已是法術極限了。
“我以前怎么沒發現這法術這么有用來著?”
張然想了想,自己以前似乎只是把它當作進出雞爪山石室的法子,畢竟石室入口僅有人頭那么大。
說起來,倒是埋沒這門厲害法術了……
“還有,你能維持法術消耗多久?”
張然問起了他最擔心的問題,萬一它維持不了太久,在大街上現原形了怎么辦?
老虎懶懶地沒有回答他,表示自己心里有數。
張然這才放心下來。
“走吧,我們去找找我以前的幾個好哥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混得怎么樣,希望能為我們解決一下住宿問題。”
縣城東南部最繁華的地段上,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活動。
“魯老板的千金剛剛滿月,為了慶祝這喜事,魯老板說了,今天珍饈樓酒菜通通五折!”
“真的嗎?那珍饈樓可是全縣城最大的酒樓,聽說里面的飯菜好吃歸好吃,可價格就……我倒是還沒去過呢。”
“正好,我也沒去過,要不咱們一起去拼一桌?”
“呃……各掏各的?”
“廢話,你還想白嫖啊?”
“……”
張然依著曾經的記憶,來到了縣城東南部,找到了這家珍饈樓,多年前他曾在此地當過一段時間的幫工。
“變化挺大的啊!”
偶然聽了路人間的談論,張然有些驚訝:
“我記得以前這家珍饈樓可是以飯菜難吃而出名的啊?怎么現在……”
當年的珍饈樓是占著最好的地段,拿著最低的利潤,傳著最垃圾的名聲,縣城誰不知道它家的飯菜難吃啊。
張然記得自己還對一同當幫工的幾個好友吐槽過,要是自己拿著這酒樓,保管成一代富豪!
對了,他當時是幫廚師洗菜的……
“至于老板姓魯……”
張然又想了想,記得那時的老板好像不姓魯,應該是后面生意不景氣,把酒樓賣給別人了,這很正常。
“要不貧道也去見識一下?等吃一頓了再去找哥幾個敘舊!”
張然摸了摸胸口,他在清溪村里也不是幫人打白工的,銀錢不多,但估計也夠吃上一頓好的了。
“走著!”
一跨進酒樓,張然就感覺到了這家店生意的火爆程度,人來人往,上下三層樓中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而當年,這也就是個兩層的小樓,看來之后的這些年,它還經歷了大規模的擴建啊。
“和當年的慘淡相比,真不可同日而語也。”
張然感慨一聲,而后立馬就有小二迎上,見只有他一個人,便熱情地給他找了個獨桌,沒有因為張然的穿著不好而輕慢了他。
張然對此很滿意,正要點上一桌子菜,便見樓上走下一位大腹便便的富貴中年人。
一見他下來,眾客人紛紛高呼著:
“恭喜魯老板喜得千金!”
“祝魯老板生意興隆!”
而富貴中年人也喜笑顏開,一時間,賓主盡歡。
可張然卻忽然愣住了,這魯老板的臉越看越熟悉,雖然已有二十多年沒見過了,但還是跟記憶重合了起來……
正這時,魯老板也鬼使神差地望了這邊一眼,本來只是隨便瞟一眼,但忽然卻挪不開視線了!
他油膩的肥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立刻三步并作兩步,甚至小跑過來,在賓客們詫異的目光中,他看著張然,眼淚不禁流了下來,道:
“像!太像了!”
他驚喜地問道:
“你可是姓張?”
張然遲疑著點點頭。
“你可認得張然?”
張然再次點頭。
魯老板確定了心中猜想,當即感慨道:
“賢侄,你跟你爹年輕時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