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黃帝失蹤案就這么被解開了。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問題:
風后等官吏憂心國家,想讓黃帝回來,但黃帝只用建木枯枝當筆,在地上不斷用他獨創的陰符字體書寫著東西。
黃帝表示,自己煉虛合道只進行了一半,煉虛成了,但合道還沒成,需要過一段才能解決自身真假定義的問題。
在這段時間里,因為他目前還不是“真仙”,充其量只能算是“半個真仙”,所以無法顯形,國政什么的都要風后來操持。
待合道成功,徹底化為真仙時,黃帝方可再次歸來……
不死心的風后數次請黃帝歸來,但都被黃帝拒絕了,無奈之下,只好答應暫時攝領國政。
至于剛剛上任的監國昌意……按黃帝的意思,先讓他繼續當著,等自己成仙歸來后,再行定奪。
不過,這所謂的“再行定奪”,實則在場的眾人都心知肚明,其意思不外乎于讓昌意這倒霉孩子去哪個偏遠部落“和親”……
黃帝再次離開了。
眾目睽睽之下,那根憑空寫下諸多陰符的建木枯枝,忽然摔在地上,被心疼的田不易趕緊撿了回來。
“風相,帝師,應龍君,諸位仙家。”
張然躬身一禮,笑道:
“天帝之事已畢,我等可無事了?”
“無事,自然無事!”
風后認真道:
“方才對四位有些誤會,還望遠客海涵。”
說罷,風后向四人一禮,歉意道:
“后有心為遠客接風洗塵,但天帝托我以國事,政務繁忙之下,實在無甚閑暇,這樣吧,便由眾位煉氣仙師替我為遠客接風,如何?”
張然四人自是無礙,本來就很無聊,否則也不可能和偶然遇見的赤松子聊那么久,說白了就是找樂子。
而廣成子等煉氣士則更是興奮,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與域外來客暢談修行之道,倘若能學得一二,對自己而言也大有益處!
就這樣,將就著黃帝的小屋,一眾煉氣士圍坐其間,張然四人以貴客之禮,被安排了坐在黃帝的高臺上。
眾煉氣士在臺下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們,這場面在四人看來,充滿了光怪陸離、時空錯亂之感……
華佗忍不住笑了笑,向三個群友道:
“往昔我們與道德仙人他們論道,我們是臺下聽道的門徒,他們是臺上講道的祖師。”
“轉眼之間,我們卻又成了祖師一樣的人物,許多人在臺下等著聽我們授課……”
田不易嘆了口氣道:
“也罷,我們得了道德仙人他們的道統,自然就有責任將之傳承下去,諸天傳道,便從我們開始吧!”
聽道的與講道的雙方都沒有什么弱者,辟谷不眠是基本操作,哪怕是肉身凡胎的華佗,在眾人以靈氣灌注之下,也可數日不食不飲不眠。
由此,這場名為“論道”,實為聽道的大會,便正式拉開了帷幕!
原本廣成子眾人還仗著自己是老前輩,而有些看輕四人,但隨著進度的展開,道家三系合一的成仙理論直接把他們砸懵了。
尚處于修煉探索時代的煉氣士們,哪里經得住后世完整理論的降維打擊,他們的高傲被砸得稀碎,三觀也開始動搖……
期間,在門外罰站的赤松子也混了進來,繼續聽四人講解大道至理。
講道便這樣進行了下去……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由于聽道眾人皆是修成仙氣的“地仙”之輩,道基已成,并不能像黃帝一樣轉修道法,所以,他們聽罷也只能望洋興嘆。
聽了兩三天之后,大部分煉氣士就告辭了,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多練練氣,增進一下修為。
但眾位煉氣士也把自己所聽得的東西給記了下來,自己雖然練不了,可以后收了徒弟卻能將這些都教給他。
也算是豐富了自家道統,增長了修煉底蘊……
只有赤松子和廣成子兩人沒走,一直安心地聽講,遇見聽不懂的,還會向張然他們詢問。
且二人理解能力超強,許多東西一點就通,甚至舉一反三,連講道的人都驚訝了:
這等資質,就算不比黃老莊列,也差不遠了!
“怪不得整個上古年間的所有煉氣士中,就他們兩人的名頭最響亮,哪怕在后世也經久不衰,一提起上古煉氣士這個群體,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兩人……”
張然暗自驚嘆,果然,能青史留名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
若說三國世界中的道家先賢們是被世界給限制住了,那么這兩位煉氣士就是被時代給限制住了。
倘若他們生在老莊之后,成就必然不會低于張道陵這等道家第二梯隊的高人,在道家的地位會僅次于黃老莊列!
但時代總是無情的,諸天萬界中,總有不被世界所限制的老莊,他們能順利地成仙了道。
但只要是赤松子、廣成子,不論在哪個諸天萬界,他們都不可能成就真仙,只因為他們就是第一批尋找修煉方法的先驅,而這樣摸著石頭過河的先驅們,注定是不完美的。
他們會被后人們嘲笑,嘲笑他們為什么那么愚蠢,為什么連修仙都不會,放著真仙不成,偏要去成個菜雞一樣的老版本地仙?
但后人們很難意識到,他們之所以能有真仙這條康莊大道可以走,正是因為先驅們走完了所有歧路,試完了錯誤的道路,這才給了后人嘲諷前人的底氣。
或許,這就是最初的尋道者們被注定的浪漫與悲劇吧……
講道持續了六天。
最后,不是赤松子與廣成子主動離開的,而是即將離開山海世界的張然他們開口道別的。
待送走了這兩位求知若渴的完美學生后,四人不約而同地幽幽一嘆……
張然嘆道:
“太強了!太強了!和他們兩人比起來,我的資質就像是在地上,而他們則飛在天上,宛如云泥之別!”
“這就是張天師級別的資質嗎?”
華佗也嘆道:
“不過六天而已,老夫向眾仙人學來的存貨都快被掏干凈了……”
田不易更是扼腕嘆息:
“太可惜了,要是貧道那七個徒弟的資質有他們一半好,還會是現在這么個不上不下的修為嗎?玉清?早就全員太清境界了!”
聽得兩人之言,張然忽而興起,向一言不發的藥塵笑道:
“藥兄,這會兒你是不是該說一句經典臺詞了?”
“啊?”
藥塵一愣:
“什么臺詞?”
“就是這個……”
張然裝模作樣地先咳嗽了兩聲,再把臉一沉,用陰側側的尖聲道:
“此子恐怖如斯,斷不可留!”
藥塵:……
我覺得你指定有點毛病!治,馬上治!
藥塵也趁機向華佗道:
“華兄,上次我和你說的斧子和麻沸散帶了嗎?”
“早帶了!”
華佗故意應和地摸出一包藥材,又提起一把利斧:
“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熱服用,半柱香內便會麻痹全身,我再以利斧劈開頭顱,取出風涎即可……”
田不易也湊熱鬧道:
“好好好!貧道修為高,按得住張兄,免得麻沸散藥力不夠!要是做到一半他就醒了,就由貧道來按住他,免得掙扎!”
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