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請訪問 “臣失職。”戶部尚書楊一清直接站了出來。
朱厚煒擺了擺手道:“朕不怪楊卿,如今稅司尚未遍布各縣,商稅也要到嘉靖二年才會正式征收,戶部如今千頭萬緒之事頗多,朕可以理解,但是撫恤銀是兵部克扣還是地方官府截留,朕要徹查,這事就交給內閣去辦,內閣辦的如果讓朕不滿意,朕會讓錦衣衛和東廠去辦!”
“臣等遵旨。”內閣七老領旨,對于皇帝用錦衣衛和東廠來威脅他們,似乎已經習慣的。
當然,這并非是說這種威脅毫無效果,而是外朝根本不敢賭!
若是賭的話,賭贏了不過就是壓皇帝一頭,可要是賭輸了,那沒準嘉靖朝就會再出一個劉謹!
當初李東陽和張永里應外合干掉劉謹是不假,可那是因為正德皇帝好忽悠,可你看看嘉靖皇帝,他是個好忽悠的主?
而且在劉謹權傾朝野那幾年,滿朝大臣多少被其迫害過,在其沒有倒臺之前,誰不是小心翼翼做人,外朝實在是再也經不起那樣再折騰一回了……
皇帝現在很顯然是要借撫恤銀的事對外朝發難,不過似乎并沒有掀起大獄的意思,這就好辦多了。
朱厚煒確實沒有掀大獄的意思!
因為他沒有太祖皇帝的威望,如今更是沒有對文官集團動手的底氣,他確實信任任興這一類陪他一起長大的貼身宦官,但是他同樣不敢對宦官過于放任。
歷史上血淋淋的教訓太多了,如果說宦官群體就是一群猛犬,那么能夠握住犬繩還有給其上嘴套的就是皇帝,可一旦皇帝松開了繩子,解開了嘴套,那么宦官或許就會成為傷人的惡犬!
手中無劍和有劍不用是兩個概念,朱厚煒就是要讓滿朝知道,他手里有猛犬,至于我用不用,那要看滿朝上下如何抉擇!
這就是威懾!
說起來也是皇帝的悲哀,堂堂九五至尊因為要臉所以被文官壓制,最后反倒要用不要臉的來反擊……
可說到底還是因為朱厚煒需要時間,就好像他也想立刻就開始征收商稅,但很顯然沒有遍及天下的稅司,就算收了商稅,最終也會被地方各級官府貪腐掉很大一部分。
有了稅司,單獨核算稅收,就算有貪腐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張膽,另外天眼組建同樣需要時間。
想要組織起一張如此龐大的暗網需要海量的時間去滲透,最后一層一層形成一個牢固的諜報體系。
當然最花時間的還是興學,只有分門別類的人才大量涌現,才能讓朱厚煒擁有足夠和文官集團掰手腕的能力和底氣!
否則一旦觸及文官集團的核心利益,整個天下治政體系都得瞬間混亂,那樣的代價,至少朱厚煒承受不起。
在這些工作沒有徹底完成之前,朱厚煒有足夠的耐心去等,甚至和文官對抗的時候可以做出適當的讓步,而不是放出太監這個群體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楊廷和等閣老也不糾結皇帝帶皇后偷溜出宮的破事了,因為皇帝已經拋出了撫恤銀這件事,為的自然是讓他們閉嘴!
“大明將士為國戍邊,拋頭顱,灑熱血,舍生忘死,一往無前,他們戰死在沙場,為的是不讓大明的百姓遭受敵人的欺辱,為的是這天下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更是為了大明的江山能夠社稷永存!
因為有他們的存在,諸位愛卿才能安心治政,甚至才能風花雪月,他們戰死于沙場之上,朝廷沒有褒獎,甚至還克扣撫恤,剝奪他們原本該享有的榮耀。
長此以往,豈能不讓大明將士寒心!因此朕決意!
任何一位將士戰死之后,其家皆賜予光榮之家稱號,朕會親書牌匾令天下各地官府篆刻,屆時各地若有烈士遺體運送回鄉,各地官府當派遣衙役敲鑼打鼓送匾入戶!
烈士若有家眷,家眷則是烈屬,除了必須之撫恤,每月可從官府領取一兩銀子的用度開支,烈士若無兄弟卻有高堂在世,則官府奉養高堂終老!
另在京城選址,朕要建一座‘大明烈士紀念碑’,用以緬懷戰死之英靈,另在立碑處建立廟宇,名為英烈祠,日日香火不絕,以為祭奠!
還有,著兵部有司將每一位戰死將士的姓名、籍貫、生平、此生征戰履歷、功績全都登記造冊,供奉于英烈祠內,供后世查證!”
一套組合拳下來,內閣七老直接懵了……
然后就是寒意襲遍全身!
天子這是要大幅度拔高武人的地位!
七老總算是明白了,嘉靖皇帝不但是要死死抓住兵權,而且還要文武相制!
至于一直以來,文官壓制武將,勸諫君王的那一套說辭,無非就是武將一旦勢大,那么天下必然不穩,武將若是造反,必然糜爛一方甚至造成席卷天下的兵災!
但是七老以極其敏銳的嗅覺發現一個不容忽視的基本事實!
那就是如果按照天子這一套政策施行天下,那么天下將士必然歸心,武將蓄養家丁將成為無根之萍,徹徹底底淪為歷史!
屆時,全天下當兵誓死效忠的對象就只有當今天子一人,至少在嘉靖朝是如此,武將想要謀反將會成為笑話,因為只要他們謀反,立即就會遭受手底下當兵的反制,直接被捆起來扭送到天子面前都實屬正常。
收攏人心這一塊,當今天子可以說是已經玩到了登峰造極之境!
收武人之心是如此,對待文官同樣如是,就比如天子要反腐,天底下的官員都極其不滿,但不滿能如何?
難不成說他們還能光明正大的反對天子反貪?
既然不能,那便只能默默承受,只不過以后貪腐的時候更小心、隱蔽、收斂些罷了。
然而這個時候天子又拋出高薪養廉的策略,化解官員怨憤的同時,也讓那些不怎么貪的官員感嘆圣天子在朝……
這就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朱厚煒似乎很滿意內閣的震驚,于是臉上的陰郁之色稍減道:“諸位愛卿既然來了,那便隨朕一起去工業園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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