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無比刺耳的怪叫聲穿金裂銀一般陡然響起,將在場的眾臣嚇了一跳,隨后便看見那鐵怪獸的頭部噗呲噗呲的冒出了白煙。
看到這一幕,心理素質稍微差點的官員雙腿都有些發軟,面對未知事物,人都有避退之心,倒不是純粹的害怕,而是趨吉避兇最是正常不過。
不過沒有哪一位官員真的敢轉身就跑,開玩笑皇帝還好好的在哪站著,臉上還帶著微笑,你敢跑,咋滴,你的命比皇帝的還金貴?
楊一清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幾分,皇帝太鎮靜了,鎮靜的實在反常!
仿佛一切盡在其掌控之中,對于這一切更是表現出一副習以為常的姿態。
可是為什么?楊一清敢肯定這火車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那么皇帝為什么會知道?
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諸位愛卿,朕今日邀請諸位來通州,是讓眾愛卿來參加火車通車儀式,帶諸位貼身感受一下這火車的神之處,畢竟你們以前朕將大量的鐵軌鋪在地上是浪費,朕沒有反駁你們,是因為朕知道事實勝于雄辯!”
皇帝話的云淡風輕,可眾臣還是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朕不屑反駁你們,朕只喜歡用事實來抽各位的臉。
“敢問陛下,如何驗證這火車能載貨萬萬斤,還能日行千里?”
朱厚煒用憐憫的目光撇了眼話的梁儲,這老頭學問是不,只可惜思維已經僵化,朕既然把你們都帶來了通州,本身就是為了驗證,難不成是來看戲的?
“周將軍。”
周寧上前敬禮道:“末將在!”
“讓三千將士登車!”
“末將遵命!”應完,周寧立即指揮三千前來護衛的天策軍戰士登車。
這列火車有四十節車皮,每節車皮長達兩丈,裝下三千人綽綽有余。
楊一清默默盤算了一下,三千戰士要是全加起來差不多有五十萬斤,這與萬萬斤自然是相差甚遠,不過現在倒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入閣數年,楊一清已經學乖了,知道自己伺候的這位爺就不是個能按常理度之的主,不但思妙想無數,這手段同樣是層出不窮。
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多看少的比較好……
“諸位愛卿隨朕登車。”朱厚煒見三千戰士盡數登車,厚實的鐵皮車門也都關上之后,瀟灑一揮手,徑直走向專門為他留著的車廂。
三節車廂是專門為皇帝和眾官準備的,不過能隨皇帝待在一節車廂內的,那至少也得是閣老和六部九卿。
世界上誕生出來的第一列火車,其主要作用不是運貨而是運人,既然是運人,那必然會分為普通區和貴賓,不過這年頭弄臥鋪沒什么必要,否則朱厚煒倒是打算增設臥鋪車廂。
普通車廂內木制椅子,不過位子肯定沒有三千,所以登車的戰士大多數都站著,看上去有些擁擠,但絲毫不見混亂,這就是軍紀,全天下的軍隊如果按軍紀和戰斗力來比較,大明新軍認第二,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敢認第一。
貴賓區內自然顯得寬敞的多,有棉質沙發,有茶幾,幾杯香茗一泡,茶香頓時溢滿整節車廂。
這個時代的人都坐慣了硬質木椅,此時坐上沙發頓時有了一股難言的體驗感,眾官撫摸著綿軟的沙發,口中嘖嘖稱。
“這沙發如何?要不朕讓沙發廠給諸位愛卿府上都送幾套去?”
蔣冕笑道:“沙發?這倒是個好名字,不過此沙發怕是價值不菲吧。”
朱厚煒無語,蔣老頭這話里面的意思仿佛是他還打算收銀子?
他在官員心目中的形象得有多貪財……
不過身為帝王,就差親自擼袖子下場去搶錢了,貪財的名頭落在他身上似乎也不算太冤。
嗚嗚嗚……
尖銳中帶著沉悶的轟鳴聲再次突然響起,不過已經經歷過一次,車廂內的官員這次倒是沒被嚇一跳,讀書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還是挺強的。
鋼鐵巨獸噴吐著沖天的白煙,車輪開始緩緩轉動,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這種哐當聲是火車本身的慣性所導致,蒸汽火車毫無疑問是當前這個時代最最先進的運載工具,但是在朱厚煒的眼里也確實是簡陋到了發指的地步。
后世的高鐵動車都是一體的,而現在的蒸汽火車是拖拽式的,也就是火車頭產生動能拖拽第一節車廂,等到動能上來之后,第一節車輛拖拽第二節車廂,以此類推,車廂與車廂之間有連接件,動能上來之后,火車跑動,車廂之間自然也就產生了哐當哐當的聲響。
感受到火車開始跑動,窗外的景色也在迅速倒退,眾臣眼中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分。
鋼鐵巨獸竟然真的在動,不對!是在跑!風馳電掣般的奔跑!
裝載了三千多人,不連這火車自身重量都重達數十萬斤的火車竟然真的能跑起來,這怎么做到的!
眾臣先前的質疑在鐵一般的事實跟前早已經煙消云散,內心深處的震撼此刻完完全全表露在了臉上。
官場中人注重養氣,講究喜怒不形于色,能讓他們感受到震撼,還絲毫不收斂的震撼,可見這火車帶給他們的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官沖擊!
至于在怪獸的肚子里面如此奔行會不會讓眾官感到驚慌,那是不存在的,人家九五之尊都敢坐,他們有什么好擔心的。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那也得分分場合!
“早朝過后,來通州,這一路上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諸位愛卿覺得坐這火車回去,需要多久?”
楊一清凝眉看向車外,嘆道:“此車風馳電掣,若奔馬,據老臣來看,半個時辰足矣。”
朱厚煒開懷大笑,通州工業園到北京城也就六十里,這列火車的時速也差不多六十里,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時剛剛好!
“諸位覺得這火車如何,現在是否還覺得朕將這鐵軌鋪設在地上浪費否?”
“臣等慚愧無地……”
朱厚煒搖了搖頭道:“這其實也不能怪眾愛卿見識不足,實話,朕在十歲那年看見水壺里面的水被煮沸之后,能將壺蓋給頂開的時候,就有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設想……”